聚餐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回去已經九點多了,家裡靜悄悄的亮著燈。
居延不在客廳,書房隱約透出了光,他大概還在忙公司的事。
我坐在小跑裡沒下車,打開車窗,吹著冷風,看著這棟富麗堂皇、極儘奢華的豪宅。
居家大得能容納四代同堂,但這個家算上我也隻有四個人,當家的居延不愛熱鬨,居寶閣留學,也沒什麼旁支親戚,人少了,自然就沒有人氣。
這個家裡最有人氣的時候竟然是辦葬禮。
明明是為了活得更好才買了這麼大的房子,卻隻有死亡的時候,這些寬敞才派上用場……
冷風驟強。
我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下車回家。
路過書房,居延正穿戴整齊的開視頻會議,說的是英語。
我敲敲門,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點點頭,然後戴上耳機,繼續開會。
最後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睡覺的,隻是早上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他懷裡。
我的鬨鐘都沒把他吵醒。
我撐著上半身坐起來,扭頭看著居延。
他側身麵對我,睡得毫無防備,淩亂的劉海下是兩排漆黑的眼睫毛,長長的撲撒開。
我伸手猛地揪了一下。
他驀地驚醒,看到是我,又眯了回去:“怎麼回事……幾點了?”
我說:“六點十分,你再睡會兒吧。”
他說:“嗯……”
我走進盥洗室,看著手指尖的幾根眼睫毛。
揪掉不少。
外頭有了窸窸窣窣的起床聲響,我趕緊用水衝掉了眼睫毛。
居延扣著扣子,進來洗漱:“昨天玩得好嗎?”
我說:“挺好的呀,安東尼沒花多少錢,同事們也都吃得很高興,沒浪費。”
他咬著牙刷,微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
我驚訝的看著他。
他問:“怎麼了?”
“沒什麼……你以前都是摸臉摸胸摸屁股,突然摸我頭發,還真有點不適應……”
“……”
居續的幼兒園八點上學,不過她今天起得也早,我和居延吃早飯的時候,她蓬著頭發下樓,叫我給她盤頭發,就我去年參加慶功宴時盤的那種。
她兩眼亮晶晶的看著我:“媽,以後我要像你一樣,做個漂亮優雅的人。”
她說得真誠,但我聽得很不好意思。
漂亮優雅?
我?
這孩子的親媽濾鏡可真厚啊。
居續的頭發像居延,又厚又密,長度也夠,盤起來挺好看。
就是她太像女版居延了,賣萌的時候讓人哭笑不得。
她拿著自己的長柄貓耳鏡左照右照,欣賞新發型,提醒我們:“這周要開家長會了哦,你們兩個都要去見老師,知道嗎?”
老師已經發過通知了,應該是說明新學期教學計劃的。
我說:“知道啦,我跟你爸爸會空出時間的,對吧?”
居延說:“是。”
居續這才滿意的放下小鏡子,坐下吃飯。
飯後我先走一步,因為要在安東尼到公司之前完成隔夜市場摘要和當日作戰室準備,私有雲上線後還得做每日風險預警簡報。
工作好多。
又想讓安東尼加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