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飯飯咧嘴笑起來。
他吃完飯後又給時冕寫了幾個拚音字符表達感謝,時冕全都看過之後,陸飯飯才在管家的陪同下去了莊園。
陸硯辭已經戴上口罩,他靠在門邊看著陸飯飯離開,突然朝時冕開口道:“飯飯很喜歡你。”
“是嗎?我倒是覺得他更喜歡你。”時冕往外麵走,他說著,隨手指了下窗戶邊的風鈴,“飯飯最喜歡那個風鈴,之前丟了又撿回來,現在一直掛在那裡。”
陸硯辭尚且沒明白時冕的意思,時冕看了他一眼,開口道:“那扇窗戶正對著你的房間,風鈴也是。你每一次開窗,不都會看到它?”
陸硯辭腳步一頓,他轉眸看向在風中飄揚的小風鈴,金瞳中情緒微滯。
他每一次開窗……都會看到它?
“飯飯走不了路不能上二樓,風鈴這東西就是代表著他對你的思念。”時冕閉著眼睛胡說八道,“小學閱讀理解我就做過這道題了,聰明吧?”
陸硯辭:“……”
他語氣中透出幾分無奈:“很聰明。”
出發的轎車已經準備好,陸硯辭踏出大門,他不知為何在原地停了幾秒,隻是將視線定格在窗戶邊,眉頭逐漸擰緊。
“先生,不走嗎?”
“嗯,現在走。”陸硯辭收回目光,他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的位置。
時冕正準備往後座那邊去,他見陸硯辭坐在駕駛位上,腳步一轉也打開了前麵的車門,輕車熟路地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陸硯辭開車,以往都是司機全程接送。畢竟就陸硯辭這不穩定的精神狀態,誰都不敢讓他單獨出去。
如今坐到副駕上,時冕第一時間看了陸硯辭那邊的情況。
安全帶係著,刹車踩著,方向盤握著,轉向燈也開著。
沒有違反交通法規。
時冕滿意地收回目光,他也拉上安全帶,準備在副駕上再觀察一會兒,再繼續睡覺。
陸硯辭開車技術有些出乎時冕的意料,他畢竟是上過戰場開過戰艦的人,如今這輛轎車在他手裡,仿佛就是個小模型,任他隨意擺弄。
大約十五分鐘後,他們兩人到了電影院門口。
陸硯辭將車停好,出來時又重新換了副隔絕度強的純黑口罩。
他對這種人多的地方一向體驗感不好。
人多意味著信息素多,氣味多,不經意的陌生人之間的接觸多。
也意味著他絕不能泄露一絲一毫有關他自己的信息素,這無疑是對他腺體的雙重挑戰和折磨。
可時冕畢竟和他不一樣,他是正常的。
他能去人多的地方,也沒必要去和陸硯辭一樣去過不正常的生活。
“我剛剛去那邊改了位置,把位置移到了最後一排。”時冕取完票回來,把其中的一張塞到了陸硯辭手裡,“你看看怎麼樣?”
陸硯辭指尖蒼白,捏著電影票的微微用力:“為什麼?”
最佳觀影地點絕對不是在最後兩排,他特意選了中間的地方,時冕為什麼又要換?
是因為他的腺體,還是因為他的信息素……
“前麵都是小孩,我們倆兒擠那邊去乾什麼?”
時冕都有些無語了。昨天陸硯辭說要看電影,結果他也沒問是什麼電影,隻知道是一部愛情片。
今天來取票才發現這不僅是個愛情片,這他媽還是個動畫恐怖片。
片名為《愛你永生永世》。
主要內容概括為兩隻螳螂的絕望愛情:我愛你,所以我要吃了你,把你消化在我的胃裡,這樣我們依舊永遠在一起。
小孩子都把這個當童年陰影看,隻有陸硯辭真的把它當愛情片來看。
他甚至覺得這個電影的立意沒什麼問題。
時冕看完後隻感覺嘴裡的爆米花都不香了,他走到陸硯辭身邊,問道:“你說如果你是電影裡的那個母螳螂,必須吃了我才能有下一代,你吃不吃?”
陸硯辭覺得時冕說的都是無稽之談,他淡聲道:“下一代可有可無,他們可以不用存在。”
時冕挑眉:“那不考慮下一代,隻有我和你呢?你為了活下去,會不會吃了我?”
這種問題其實很簡單,正常人稍微轉一下腦子就知道怎樣說出一個容易討人歡心的答案。
偏偏陸硯辭蹙起眉頭,思索片刻開口道:“我不會吃你。”
時冕剛想笑一聲,沒想到陸硯辭神情平常,又繼續道:“食物有很多,我先吃我自己。”
時冕:“……”
陸硯辭在某方麵真的無藥可救。
簡單吃完午飯後,兩人去了海洋館。海洋館內的燈影交錯重疊,散發出斑斕色彩。成群成群的大魚從上空的玻璃道內旋轉遊過,在地麵上灑下斑駁倒影。
陸硯辭身形高挑且白發出眾,在路上走著,不一會兒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期間有好幾個Oga主動上前要聯係方式,時冕站在旁邊,見陸硯辭金瞳斂了斂,一一拒絕了他們。
時冕沒說什麼,隻是後半段路程的話明顯少了下來。陸硯辭走在他身側,指尖動了動勾住了他的拇指。
時冕身形微頓,他轉眸往旁邊看去,見陸硯辭下半張臉被口罩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狹長的眼眸,輕輕朝他彎了彎。
周圍人的目光都似有似無地往他們身上看,時冕知道他們的最終停止處,無非還是在他身旁的大指揮官身上。
他手指用力,插入進了陸硯辭指尖的縫隙當中:“去看玩具,這邊不好玩。”
陸硯辭感知到了時冕溫熱的掌心,他忍不住用指腹摸了摸對方手背上的皮肉。
“好。”
周圍看過來的目光在頃刻間就變了味道,如果說一開始他們還不確定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一眼就看明白了。
“原來他們真的是情侶啊,那個Oga怎麼這麼高……”
“說不定他不是Oga,隻是臉長得嫩了些。不過的確有點太高了,哪個Alha能駕馭得了他這樣的……”
“反正不是你能駕馭得了的。他們都在一起了,自然也習慣了。不過那個Alha,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啊。”
“我也覺得!他的眼睛好漂亮,是金色的,和指揮官一樣!我就希望我的眼睛也和他差不多……”
周圍滿是細微的討論聲,時冕聽他們越討論越偏,有意帶著陸硯辭往外走。
人群聚集中,他隱約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從人群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