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瞻很懂得怎麼玩弄和嘲諷一個人。
梁湘橙在屋內找了一圈的東西就擺在原地,他或許會在看到內褲的那一瞬間懷疑自已的記憶力。
這到底是他粗心沒拿,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謝瞻在一旁留意著梁湘橙的反應。
他本以為梁湘橙會對這種情況感到無措和畏懼,可梁湘橙拿著晾衣架看了片刻,竟然將內褲和之前的睡衣睡褲放一起,走到謝瞻麵前穿上了。
謝瞻:“……”
謝瞻如今站在牆角,這本就是個正常人不會輕易注意到的位置。
可梁湘橙拿著換洗的衣服,沒有片刻猶豫,竟然就直直地走到了他所在的地方。
謝瞻盯著他。
梁湘橙也意味不明地看著他身後的牆壁。
幾秒後,梁湘橙咬肌微動,將自已身上那唯一的一塊用來遮擋的浴巾扯下來了。
謝瞻:“……”
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活力充沛,身上遠沒有謝瞻那樣醜陋的傷疤。
梁湘橙無疑對自已的身體花了不少心思,皮膚細膩白淨,卻不瘦弱,小腹處薄薄的一層肌肉,掛著浴室洗澡後未乾的水珠,流入底下。
仿若積蓄著,力量潛藏。
謝瞻隻用餘光掃了一眼下方,便不動彈了。
此刻他隻是靈魂,隻要他想,他大可直接穿過梁湘橙的身體離開,可如今這個人就這麼赤身裸體地當著他的麵脫衣穿衣,簡直是……
有傷大雅。
謝瞻臉色陰沉,直到梁湘橙套上睡褲後,他才轉過眼眸。
站在他麵前的這個人奇怪的很,明明看不到他,但種種舉動卻又總給謝瞻一股莫名的,仿若他能看到自已的錯覺。
就比如現在。
梁湘橙穿衣時眼睛也是上挑的,那雙墨色的瞳仁直勾勾地往謝瞻臉上看,仿若透過他們之間這層虛無的空氣,看進了謝瞻的眼中。
“如此淫蕩不知羞恥……”謝瞻眉中戾氣橫生,他打量了梁湘橙一番,冷笑道,“真是倒人胃口。”
梁湘橙略微眯眸,不知有沒有聽到他的話。
片刻後,梁湘橙突然將手掌一點點伸進自已半開的上衣內,布料拉開,露出肩頭。
他眼眸半闔,莫名朝謝瞻哼了一聲:“啊……”
謝瞻身體一僵。
“狗奴才!!!”
他本就看梁湘橙不起,如今見梁湘橙衣衫半開,露出大半胸膛對著他發騷,頓時暴跳如雷。
“你個賤人!不知廉恥的小賤人!還敢對朕做出如此矯揉造作之態……你、你簡直無恥!”
自他登位後,無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
謝瞻越罵臉色越難看,他瞪著梁湘橙,驀地抬手揮開周圍的窗戶。外麵狂風大作,吹得屋內的窗簾亂飛,呼呼作響。
梁湘橙被突然發生的景象嚇了一跳。
那短暫的怒罵聲從他耳中快速竄過,他簡單扣上睡衣的紐扣,走到窗邊,把窗戶關了,也扣上了鎖扣。
“狗奴才……”梁湘橙喃喃自語。
屋內重新安靜下來,他轉頭看向身後,那拐角位置早沒了數據條的紅框。不過幾秒的時間,謝瞻不知又跑去了什麼地方。
梁湘橙感到好笑,他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也低聲罵了一句:“老封建。”
一次就受不了,這可怎麼辦?
他以後還能乾更多次。
梁湘橙心情愉悅,連日的陰霾總算有了宣泄口,他給自已倒了杯涼白開,邊劃手機邊回憶剛剛聽到的聲音。
他看不到謝瞻的身影,但謝瞻說話時的聲音他能聽到。
不似他想象中的粗獷,但的確暴躁。
梁湘橙琢磨著其中的音色,覺得謝瞻的聲音……暴怒之下仍有清泉色。
如潺潺流水寡淡清平,他就像是個被激怒的兔子,即使露出凶相,卻藏不住本性中的溫吞。
梁湘橙想起書中描述謝瞻雖為男子,但貌美無雙,有傾城傾國相,不由得也對這位陛下的容顏產生了幾分好奇。
到底有多貌美……才能讓澧望一族見到他都念念不忘?
梁湘橙走到沙發邊,這裡還殘留著那隻小黑貓身上落下的黑水珠,梁湘橙把臟汙都擦了,這才回屋躺著。
大門處梁湘橙安了監控,這段時間天天鬨鬼,梁湘橙就想看看是不是有賊偷入了他的公寓。
顯然裝了也沒什麼用。梁湘橙打開手機,他調取了之前幾個小時的錄像,想看看那隻小黑貓是怎麼來的他門前。
他居住的地方在十樓,正常情況下不會有貓能跑上來。也不會那麼巧,剛剛好停在他門口。
……除非有人故意引導。
監控裡的畫麵不太清晰,全灰的圖像,梁湘橙拖長了進度條,才見到了幾個小時前的情況。
那是一個身形高壯的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衣,頭戴鴨舌帽佩戴口罩,看不清麵容。
梁湘橙隻見他手上拎著一個塑料袋,走了幾步便停在了他大門的拐角處。
塑料袋裡的生物不停掙紮,那男人把塑料袋打開,掐著小黑貓的後頸就將它按在了地上。
小貓發出輕微的嗚咽聲,那男人從兜裡掏出一根細長針管,直接將裡麵的液體打進了小貓體內,隨後收拾東西快速離開。
不久後,小貓開始叫門。
梁湘橙一頓,他下意識看向被他扔進垃圾桶裡的那副手套。手套已經被小貓抓出了缺口,那時候他閃躲迅速,沒讓這隻小貓撓破他的皮膚。
那裡麵……有什麼?
他最近除了謝瞻,沒惹任何人。
這男的把小貓扔他門前……是想乾什麼?
“叮咚。”
門口的門鈴響了一聲。
梁湘橙收回思緒,他走到門前,透過貓眼看了眼外麵的情況。
如今已經到了半夜兩三點,怎麼還有人敲他的門?
“你好,你點的外賣。”
貓眼中顯露出某團外賣員的服裝,是個將近四十的中年人,他戴著頭盔,正低頭在手機上打字。
梁湘橙往下看到了他手上的外賣盒,他眉頭微皺,打開了大門:“你是?”
“梁湘橙是嗎?這是盧先生給您點的外賣。”外賣員打了幾次電話都無人接聽,他正想敲門,卻見梁湘橙自已打開了大門。
外賣員見狀直接將手裡的外賣遞了過去。
梁湘橙看了眼,沒接:“我不認識什麼盧先生,你送錯了。”
“錯什麼啊,我之前給你送過好幾次了,都是你自已簽收的。你現在這是……和盧先生吵架了?”外賣員有些奇怪地看了梁湘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