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頻裡記錄的內容很少,但的確表明了江讓昏迷之事並非意外。
此消息一出,外界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江讓身份特殊,無論是作為演員,還是作為財閥幼子,他都對群眾影響頗大。
不知道是誰將這段音頻發了出去,如今網上到處傳播,已經有無數粉絲站出來,要求警方嚴查江讓受害一案,讓真相水落石出。
謝瞻無言地看著電視屏幕上的情景,那些受到采訪的粉絲掩麵哭泣,他們舉橫幅走在大街上,嘴中仍在喊著江讓的名字,似乎都在給他助力。
“……你其實可以不告訴警方。”謝瞻語氣不明。
他知道這件事牽連不小,音頻流出後,會有無數麻煩找上梁湘橙。
他一個剛剛嶄露頭角的小藝人,要如何麵對外界的衝擊?以後被雪藏事小,若是再因此喪了命,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畢竟江讓的事,原本就和梁湘橙沒有關係。
謝瞻握緊手掌,他感覺到自已胸腔中積蓄的死氣,更加怨恨自身……終究是他沒用,連累了他。
“大王,如果我不把證據交出去,你準備怎麼辦?”梁湘橙看向他,“就這麼放過他們?”
“放過他們?”謝瞻嗤了聲,他聲音陰寒,夾著狠意,“朕要把他們一個一個剝皮抽筋,全都淩遲處死。”
他如今變成這副死樣,歸根到底還是因為這些人陷害他,致他重傷昏迷——這才害他莫名其妙去了大魏,成了謝瞻。
謝瞻在那裡的每一天,都想著要回來索他們的命。不把他們都殺了,簡直難解他心頭之恨。
“那不就行了?你恨他們,殺了他們就是。”梁湘橙拿出冰箱裡的生骨肉,他用水洗乾淨,放進了碟子裡麵,“放心,他們一個都逃不掉。如果警察沒用,我去。”
謝瞻一頓,他目光沉沉地看向梁湘橙,裡麵情緒難明:“……你不要亂來。上次的教訓忘了?”
“沒忘呢,和你開玩笑的。”梁湘橙笑了笑,“我都在看出國的機票了,如果發現不對勁,我連夜跑。”
謝瞻:“……”
他果然是想多了。
梁湘橙看著就是個沒心眼的,他斷然不會做出那些殺人的蠢事。
他估計就是在口嗨。
梁湘橙已經把生骨肉都洗好了放在餐盤裡,他走過沙發時謝瞻看了一眼,不由得皺眉道:“這是生肉,裡麵還都是血水,你沒洗乾淨。”
“沒事,能吃。”梁湘橙敷衍著往前走。
“?”謝瞻以為梁湘橙沒聽清楚,他又強調道,“這是生肉,沒熟。”
“熟了就不好吃了,這肉就要生著吃。”梁湘橙說著,走進衛生間,把門關上了。
謝瞻:“……”
他去衛生間偷吃肉?
……他為什麼要躲去衛生間偷吃生肉?
謝瞻又不會搶他的。
謝瞻越想越奇怪,他站起身,也朝衛生間走了過去。
衛生間的玻璃門關著,謝瞻正想直接穿門過去,裡麵便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謝瞻停住腳步。
……梁湘橙在方便。
這時候進去,未免不太好。
謝瞻手指微微蜷縮,以前他以為梁湘橙不能看到自已,就這麼直接進去也就算了,現在他能看到謝瞻,謝瞻再進去,未免太過失禮。
嗯……太失禮了。
君子不行無禮之事。
謝瞻猶豫片刻,又轉過身體,從衛生間門前離開了。
梁湘橙進去後就把餐盤放到了坐便器旁,他打開衛生間的窗戶,也將裝著糖漿的玻璃瓶打開,放到了窗戶口。
之前蟲哥和眼鏡哥幫了他大忙,這是回報給他們的大餐。
不然下次他們就不來了。
梁湘橙把東西放好後,直接轉身打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謝瞻仍舊坐在電視機前看視頻,新聞已經播放結束,他換了個抗日劇繼續播放。
聽到聲音,謝瞻目光移過去,梁湘橙嘴唇微紅,謝瞻卻並未在他手上看到餐盤。
竟然這麼快。
謝瞻麵上表情有幾分僵硬和不自然:“你吃好了?”
梁湘橙腳步一頓,他頓時明白了謝瞻在想什麼,沉吟片刻開口道:“沒有,剛剛肚子疼,在上廁所,一會兒我再進去吃。”
謝瞻:“……”
他皺眉道:“這些東西不能生吃,容易得病。”
他說這些話時顯然忘了曾經。
當初在澧望,他便是混著剩飯剩菜吞咽,連生肉他都要同野狼爭搶。
現在竟然告誡起梁湘橙了。
“知道了,大王。我就是好奇嘗嘗,感覺太難吃,剛剛吐廁所了。”梁湘橙朝他笑了一聲,“以後不吃了。”
謝瞻沒說話。
梁湘橙身上總有些他看不透的東西,謝瞻越是接近他,便是越是能感覺到他在意圖遮掩。
……難道他真的在乾什麼不好的事?
謝瞻很是狐疑。
“大王,我過兩天要去遊樂場,約瑟林買了票,說是要帶我去放鬆心情。”梁湘橙說著,走近了謝瞻,“你去不去?”
……遊樂場?
“我去那裡乾什麼,我又不是小孩子。”謝瞻坐直身體,他冷臉道,“我不去。”
“好吧。那我和約瑟林一起去,麻煩你幫我看個門,我去一周就回來。”
去一周?
竟然要這麼久。
謝瞻頓時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意味不明道:“就你們兩個?”
“對啊,要出省,人多不方便。”梁湘橙開口道,“你是不知道,約瑟林有個客戶在那邊,她最近還發展了副業,挺有意思的……”
梁湘橙說起約瑟林時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他的高興和愉悅一向不會遮掩,表現在臉上,看得謝瞻心裡不是滋味。
謝瞻嗤了一聲:“哪兒那麼有意思……朕也要去。”
梁湘橙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他挑了下眉,開口道:“那換身衣服?”
謝瞻如今穿著的還是他靈帝的蟒袍,黑金的顏色,布料長且厚重,拖至地麵,與周圍格格不入。
“朕如今這副模樣,換什麼衣服?”謝瞻唇角露出諷意,“朕可是孤魂野鬼。”
梁湘橙:“那沒彆的辦法了?”
他語氣中有幾分遺憾,謝瞻聽著,微微眯起眼眸:“朕是沒有彆的衣服,但你若是願意買衣送我,我也可以嘗試。”
“如何送你?”梁湘橙思索道,“像電視上那樣,去你墳頭燒紙,把東西燒給你?”
謝瞻:“……”
謝瞻一個靈魂,本就是虛體。其實隻要耗費多些力量,謝瞻便能變成彆的模樣。
但他偏偏要逗弄一番梁湘橙,故意道:“是啊,就是這樣。但是很遺憾,朕沒有墳頭,也沒你燒紙的地方。”
“除非……”謝瞻看向梁湘橙,他淺笑道,“除非你願意為我立碑,並將我的牌位,放於你的家中,你要為我,燒香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