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句再添新作。
在場之人竟全都啞然失笑。
當然,並非是因為蕭潛這新作有何問題,而是因為正如他所言,這新作與顧長寧之前拿出的詩句太過相似了。
“雖說意境相似,但明顯蕭學子這新作更為宏偉,算得上是略勝一籌!”
“略勝一籌?兄台莫要玩笑,這豈止一籌!”
“就是,顧解元的詩句乃是乘風破萬裡,而蕭學子新作是直上九萬裡,這一和九難道還不是差距嗎?”
“哈哈哈,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
“原本我以為顧解元的詩句堪稱絕句,可這麼一對比,高下立現,還是蕭學子的詩句更為深入人心,這才是真正的絕句!”
顧長寧心中鬱結,他知道蕭潛就是故意的!
他這詩句與自己偷走的那句太過相似,但無論是意境或是措辭,都精妙不少!
就算自己不承認用了他的詩句又能如何?還不是輸的徹底。
怒火攻心之下,他忍不住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竟噴了出來,讓周圍的學子都是一驚,連連後退。
“長寧!”戚雪見狀焦急的跑了過來,“你沒事吧?”
顧長寧臉色白的嚇人,還是咬牙堅持道:“沒事。”
看他如此,戚雪忍不住望向蕭潛,“這下你可滿意了?”
“你在同我說話?”蕭潛反問一句,瞬間讓戚雪啞口無言。
可是看到顧長寧搖搖欲墜,戚雪又忍不住開口,“你既有此等才華,為何偏要故意刁難他人,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
哈!蕭潛當真不知道戚雪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些話來的。
正欲開口質問她兩句,可身旁卻傳來薑婉兒的聲音。
“戚小姐,不知你是以何身份來質問蕭公子?或者說,你與這顧解元,又是何關係?”
“你!”戚雪一時語塞,後佯怒道:“你與蕭潛又是何關係,我在同他說話,為何你要插嘴!”
原本因為蘇玲的事情,戚雪就對薑婉兒沒什麼好感。
隻不過是顧忌她的身份,所以才忍讓幾分。
可眼下她突然跑出來替蕭潛說話,實在是讓她按捺不住。
“我?”薑婉兒看了一眼蕭潛,眉眼彎彎,明顯是笑的開懷。
“我與蕭公子一見如故,乃是好友,不知這個回答戚小姐滿意否?”
戚雪依舊臉色不善,怒道:“我與長寧亦是好友,質問蕭潛又有何不可!”
薑婉兒點點頭,言道:“自然可以,不過在這之前,戚小姐能否先認清一些事實。”
“先不論他顧解元有沒有偷盜蕭潛的詩句,這比試總歸是他同意的吧?”
“讓蕭公子先作出佳作也是他提議的吧?”
“如今蕭公子已然作出佳作三十有一,那麼該輪到顧解元來作了。”
“可為何他卻遲遲不肯開口,是作不出來?還是……根本不會作?”
薑婉兒這口才當真是一絕。
不僅是戚雪,就連顧長寧也被她一並譏諷了。
蕭潛也不做聲,就站在旁邊帶著淺笑靜靜觀看。
他的世界有一句俗語,叫做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想當初初入戚家,第一次見到戚雪的時候,蕭潛隻感覺此女隻應天上有。
哪怕她當時昏迷不醒,可區區病態也掩蓋不了她的美貌。
而第一次在萬賓樓見到薑婉兒之時,她雖然麵帶輕紗,可那雙靈動且完美的雙眸,讓蕭潛真正理解了什麼才叫做仙子入凡塵。
她的美不似戚雪那般流露於外在,更多的在於談吐,氣質等諸多方麵。
尤其是二女此刻相對而立,更是高下立判!
“這位小姐,還請慎言!長寧乃解元,功名在身,又怎會比不上蕭潛一個學子?”
戚雪算是承認了蕭潛的學子身份,但她可能想不到,蕭潛也並非普通學子。
果然,薑婉兒聽戚雪說完,這才笑道:“戚小姐,誰人告訴你蕭公子隻是學子?”
“功名而已,蕭公子也有,他可是院試出身的秀才,隻不過不似某些人那麼愛表現罷了。”
“秀才,你說他蕭潛?”戚雪明顯不信這話。
若蕭潛是秀才,那當初為何要入贅戚家?他身有功名,理應有更多其他的路可以走。
“怎麼,戚小姐不相信?”薑婉兒輕笑。
“也對,功名代表不了才學,即便蕭公子是一介白身,也還是作出了三十一句佳作,而顧長寧乃是解元,卻連一句佳作是否為自己所作都存疑。”
戚雪的神情又更加陰鬱了幾分。
她是真的說不過薑婉兒,反倒是將自己氣的不輕。
“諸位,請安靜!”
這時,高台上的韓教諭開口了,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老夫剛剛已然說了這加試的規則。”
“無論勝負,此事都到此為止。”
韓教諭這般說辭,就是想將此事趕緊掀過去。
蕭潛見韓教諭投來若有深意的目光,也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顧長寧怎麼說也是代表了蘇縣縣學。
若是繼續鬨下去的話,對縣學的名聲必然有所損害,不如到此為止。
蕭潛無所謂,反正他已經證明了自己。
顧長寧若是寧死不願承認那詩句是他抄襲的,自己也總不能真的殺了他,倒不如給韓教諭個麵子。
“薑小姐,咱們走吧。”
蕭潛知道自己才是關鍵,隻要自己離開了,圍觀之人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薑婉兒看向蕭潛,見他滿臉淡然之色,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輕聲道:“好。”
見蕭潛離開了,韓教諭自是鬆了口氣。
“如今已是午時,老夫命雜役準備了飯菜,還請各位移步。”
聞言,在場之人皆是一邊聊著蕭潛剛剛的新作,一邊往飯堂走,似乎忘記了場中還有另一人的存在。
顧長寧何曾被人這般無視過,他恨的咬牙切齒,卻偏偏無法發作。
“長寧,咱們也走吧。”
說罷,戚雪先一步轉身離開。
她實在不願再留在這裡,今天先是蘇玲,又是顧長寧,她實在是太累了。
顧長寧見戚雪竟沒有等自己,連忙追了上去。
敗給蕭潛是一回事,還有機會彌補。
可若是跟戚雪之間有了隔閡,勢必會影響到計劃,若是計劃失敗了,那位絕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雪兒,等等我!”
縣學外,戚雪聽到顧長寧的聲音,這才停下了腳步。
進而轉身問道:“長寧,你與我說實話,你究竟為何要用蕭潛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