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竟然會飛?”
薑婉兒很是錯愕,明顯是被驚訝到了。
蕭潛卻是不相信人能飛起來,即便是輕功也做不到。
玄一作為公主的貼身護衛,他的身法想必就是頂尖之流,那應該才是真正的輕功。
細細觀瞧之下,果然是讓蕭潛發現了端倪。
原來是二樓兩側有絲線懸掛,就像是古代版的威亞。
隻不過那絲線很細,想必這位淺淺姑娘也花了不少心思,才能做出這般以假亂真的效果。
周圍的人群開始躁動,薑婉兒更是被擠到了蕭潛的身邊。
蕭潛推測出了她的身份,知道這位薑小姐若是受了傷,那彆說繁花樓,恐怕整個蘇縣都要跟著遭殃。
於是便向後硬退了兩步,將身前留下了一些空間。
“站到這裡來。”
薑婉兒本已經有些惱怒,心道在場大多都是文人,竟也這般沒有分寸。
可突然聽到蕭潛的話,再看到他頂著身後眾人給自己留出的空間,所有的不悅瞬間一掃而空。
“多謝。”
她輕吟一聲,站到了蕭潛身前,雖說二人距離很近,但她卻並無任何抵觸,反而有股暖流在心中流淌。
“淺淺!”
“淺淺姑娘!”
“在下願意成為姑娘的入幕之賓!”
呼喊聲此起彼伏。
可見這位花魁的豔名並非空穴來風。
自空中飄落至台上,不似仙子,更似狐妖幻化為人。
她一席紅衣,展現出妖嬈的身姿。
隨著樂聲漸起,她便開始舞動起來。
蕭潛承認,這淺淺姑娘無愧花魁之名。
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身姿婀娜有致,舞動間的風采更是迷人。
隻是她也如同薑婉兒一樣以輕紗遮麵,看不清麵容。
可那雙眸子卻攝魂奪魄,仿佛被看上一眼,魂兒都要被勾走了。
那偶爾露出的雪白肌膚,更是能引得場下一片嗚呼哀哉。
能讓身懷傲骨的一眾文人如此失態,這淺淺姑娘當得起禍國殃民四字。
“她這舞好看是好看,就是豔俗了一些。”
“蕭公子,你覺得呢?”
薑婉兒原本也很欣賞這花魁的舞蹈。
本想與蕭潛探討一番,誰知竟發現他直勾勾的看著台上。
不知為何,心中又有了幾分不悅,順帶著看那花魁的舞蹈,似乎也不如起初那般了。
蕭潛並非是和其他人一樣被美色所惑。
隻是薑婉兒站在他身前,想要不發生肢體接觸,還要儘力擋住身後的人,他隻能保持這個姿勢。
聽到薑婉兒開口,他便應和道:“的確如此。”
“不過繁花樓畢竟是煙花之地,那些婉轉的舞蹈反倒與這裡格格不入。”
這評價很是中肯。
可薑婉兒聽了之後更為不悅,於是不再開口。
一舞終了,蕭潛感覺到身後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才算是鬆了口氣。
台上的淺淺姑娘躬身致謝,卻是未發一言,轉身便搖曳著身姿朝樓上走去。
“淺淺姑娘彆走啊!”
“淺淺,再跳一個吧!”
“淺淺姑娘,我為你作了首詩,還望能親口讀於你聽。”
台下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這時,一個有些年紀卻風韻猶存的女子走到了台上。
想必這位就是之前柔兒口中的佟媽媽。
“今日乃是淺淺姑娘挑選入幕之賓的日子。”
“諸位都是才子,想必應當是做好了準備。”
“煩請將你們做好的詩詞放在那邊的桌上,待淺淺姑娘一一看後,自會給出答複。”
聽佟媽媽這意思,這位花魁平日裡是不見客的。
隻有在今天這種特殊的日子,才會自行挑選入幕之賓。
而這詩詞就是考驗,隻有達到了她的標準,才能獲得這個資格。
“二位公子,奴家要為淺淺姑娘將詩詞送去,稍後再回來侍候幾位。”
“好,請便。”
蕭潛應了一聲,柔兒這才離去。
熱鬨看完了,蕭潛便想回去看看吳輕舟怎麼樣了。
正打算叫上薑婉兒,卻聽她開口道:“蕭公子,這花魁以詩詞作為考量,想來以你的才華,想要成為她的入幕之賓應當不是什麼難事吧?”
蕭潛有些疑惑,總感覺薑婉兒的語氣怪怪的,卻又說不出是哪裡怪。
“今日我隻是受邀前來,看個熱鬨也就罷了,薑公子還是莫要與我說笑了。”
見蕭潛似乎真的對那花魁沒什麼想法,薑婉兒頓時感覺輕鬆了不少。
儘管她並不知道這是為何,但心情終歸是好了。
“既然蕭公子無意,那便算了。”
“就是不知吳兄究竟為何愁眉不展,竟然連這熱鬨都不來看。”
蕭潛也想知道,可若是吳輕舟不願說,他也沒什麼辦法。
二人回到了雅間,果然,吳輕舟還在一個人喝悶酒。
“吳兄,這繁花樓的花魁實乃人間絕色,你沒去看真是可惜了。”
薑婉兒故作輕鬆口吻。
誰知吳輕舟聞言卻隻是笑了笑。
“薑小姐,你不必憂心於我,是我掃了二位的興致,抱歉。”
吳輕舟自然聽得出薑婉兒的關切,於是起身後躬身施禮,表達歉意。
明明是他提出來這裡的,卻也是他抑鬱苦悶,還讓蕭潛和薑婉兒跟著憂心。
“這是乾什麼,坐下說話。”
蕭潛將他扶起,重新落座。
“吳兄,方便的話,不妨將讓你苦悶之事說出來。”
“即便我們幫不上忙,也好過你憋在心裡。”
吳輕舟又倒了杯酒,一飲而儘。
放下酒杯後,這才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麼,隻是與一位故人失散了。”
“這幾年我多方打聽,才得知她應該是來了蘇縣。”
蕭潛聞言,難免有些疑惑。
“難不成……這繁花樓的東家就是你那位故人?”
“可你明明不知那東家是何身份,姓甚名誰,如何確認?”
吳輕舟露出一副苦笑。
再想倒酒,可酒壺裡麵卻已是空空如也。
他本就隨性,乾脆將酒壺放到了一邊。
“蕭兄,若我說我那位故人其實是我所愛之人,且她出身青樓,你會看不起我嗎?”
蕭潛深知青樓女子被人輕視,順帶著連娶其之人,也會被人詬病。
可他卻不明白,青樓女子不偷不搶,府衙也無嚴令禁止,她們為何要飽受世人冷眼?
正欲開口,柔兒卻從外麵進來。
“蕭公子,奴家有件事想與您說,能否隨奴家來一下?”
蕭潛一怔,便問她何事。
“是關於您剛剛做的那詩句,奴家的姐妹聽聞後,便想向您請教一番。”
原本蕭潛不想去,可吳輕舟卻是開口道:“蕭兄,我沒事,你去吧。”
“你才華驚人,理應為他人師,日後我也定會經常叨擾你。”
蕭潛不是個好為人師的人,但對方一介女子請求自己,若是不應,難保不會被當成那種輕視青樓女子之人。
於是他便起身往外走,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輕聲道:
“吳兄,既然你說我應為他人師,那我便與你說上一句。”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