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淺淺的話，蕭潛難免流露出苦澀一笑。

是啊，戚雪為何總是如此輕易被顧長寧哄騙？

說句違心的話，若戚雪能像信任顧長寧那般信任自己，不，哪怕隻有三成，自己可能都不會選擇和離一途！

當然，這世間沒有假設一說。

即便戚雪如此，蕭潛也很可能依舊會選擇和離。

畢竟在戚雪心中，顧長寧的份量許是比自己重要的多，那又何苦留在戚家礙眼。

……

戚府。

剛剛整理完賬冊的戚雪望著窗外怔怔出神。

就連蘇玲來到身邊都沒有發覺。

“表姑！”

戚雪聞言一驚，手中的賬冊也掉落在地。

這舉動將蘇玲也給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將賬冊給撿了起來。

“表姑，你在想些什麼，怎麼如此投入。”

戚雪接過賬冊收入木箱之中。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剛剛看著看著賬冊，就不由得想到了蕭潛。

許是因為賬冊上麵有他先前留下的批注？

不得不承認，他留下的這些批注淺顯易懂，自己隻是粗略的看了一遍，便能知道先前的賬目之中存在哪些問題。

“沒想什麼，你怎麼出來了，神醫不是說，你還要再臥床多修養一些時日的麼。”

蘇玲撇撇嘴，在戚雪對麵坐了下來，用雙手托著下巴，委屈巴巴的道：

“表姑，我都已經好了，為何還要悶在屋中。”

“你不知道，在床上躺了這些日子，可把我悶壞了！”

蘇玲年紀還小，再加上又是個閒不住的性子。

能老老實實將養這麼些時日，當真不易。

見她的確是沒了病態，戚雪倒是也沒多說什麼。

隻是起身將木箱放入了櫃子裡麵。

落上鎖之後，這才聽蘇玲道：“表姑，我聽下人說，你出事的那天，蕭潛來過了？”

戚雪一怔，默默地點了點頭。

此事她從府衙地牢歸家之後便聽下人說過了。

說蕭潛隻是在母親的房間待了些許時候便離開了。

“好端端的，你怎會提起蕭潛來？”

“你先前不是最看不慣他，甚至都不願提起他的名字來的嗎？”

戚雪坐了回來，有些好奇的詢問。

誰知問過之後，卻發現蘇玲的臉色有些緋紅，結結巴巴的道：

“誰說我看不慣他了。”

“先前那隻是……”

“隻是什麼？”戚雪感覺古怪，便繼續追問。

可蘇玲卻是站了起來，漫無目的的晃蕩了兩步後，這才道：“先前隻是因為感覺他配不上表姑你。”

“這幾天我在床上無聊，便細細琢磨了一下，感覺蕭潛在的時候，表姑你好像更加開心，也沒有這般勞累。”

“如此想的話，他倒是也沒有那般不堪。”

戚雪沉默了。

原來在他人眼中竟是如此。

蕭潛離開後，自己便不再如同之前那般開心了嗎？

可……那是因為自己重新接手了家中的生意及雜務，還是因為家中沒有了他？

這一刻，戚雪仿佛明白了一直以來的不適感來源於如何。

那是因為自己習慣了有蕭潛在的日子。

他突然離開了，所以自己才會時時感覺不適，卻偏偏說不出緣由。

“蘇玲，你說先前是不是我做的太過分了，忽略了蕭潛的感受，所以他才會執意要和離？”

“若換做是我，蕭潛整日裡與其他女子在一起，即便我明知他們之間沒什麼，也定會心中不悅。”

聽到表姑的詢問，蘇玲抿了抿唇。

若是曾經的她，定會反駁表姑的話。

那蕭潛算個什麼東西，他不過一介贅婿，有什麼資格不悅！

可經曆了那天的事情後，蘇玲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這種話來。

一想到自己竟那般下賤的勾引蕭潛，恨不得他狠狠的蹂躪自己，她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說是羞愧，可心跳的卻又厲害。

說是心悸，可她怎會對如此厭煩的人這般？

再想到蕭潛當日義正言辭的推開自己，並沒有趁人之危，古怪的感覺便越發強烈。

“表姑，其實不僅僅是你，我也感覺我先前對蕭潛的態度太差了。”

“其實仔細想想，他其實也挺好的。”

“雖然沒有太大的本事，可最起碼將戚府打理的很好，作為贅婿，他也算是合格的。”

“沒有太大的本事？”戚雪皺了皺眉，“蘇玲，你對蕭潛是不是還有誤解。”

“縣學辨文，他連作絕世佳句三十有一，震驚整個太平郡，臨縣文人學子紛紛前來拜訪。”

“他也不是一介白身，乃是貨真價實的秀才，隻是從未提及過。”

“他所釀的酒，被人稱為仙釀，連戚家酒坊的皇家貢酒都無可比擬。”

“那群對人凶狠至極的東廠錦衣衛，對他卻是禮遇有加。”

“還有，他……”

說到這裡，戚雪突然語塞。

原來蕭潛有這麼多優點？

可為何和離之前她卻不知，偏偏到了現在，她才明白這些。

究竟是蕭潛在藏拙，不願意告知自己關於他的事情。

還是……自己從未想過花心思去了解他？

“不對！”

戚雪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抓住了蘇玲的雙肩。

這可把蘇玲嚇了一跳，連忙問道：“表姑，你這是乾什麼。”

戚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盯著她的眼睛問道：“蘇玲，我且問你，你知不知我曾經病重之事？”

“還有，蕭潛究竟入贅戚家多少年？”

聽到表姑的問題，蘇玲瞬間心下一顫，視線更是飄忽起來，就連表情也有些僵硬。

“表……表姑，這些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嗎？”

戚雪太了解蘇玲了，見她如此，便知她有事欺瞞！

“蘇玲，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為何所有人都在瞞著我！”

“為何我記憶之中，蕭潛入贅僅有三年，可他卻失言說足有六年之久？”

蘇玲咬了咬牙，有一種告訴戚雪真相的衝動。

可一想到戚夫人之前的嚴厲叮囑，她又硬生生的將話咽了回去。

她最怕的就是戚夫人，實在是不敢違逆她的意思。

“表姑，你就彆難為我了。”

“若你想知道什麼，不如直接去問表姑祖或是魏媽媽。”

“我……我實在是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