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潛與宋六有一句沒一句的東拉西扯,時間過的也算是快。
直到天色昏暗下來,後院酒香彌漫,就連坐在前廳閒聊的薑婉兒和淺淺都能聞到。
“這酒香似乎比先前更濃鬱了。”
“父皇的那些藏酒之中都沒有任何一壇可以媲美。”
“算算日子,也快到父皇的生辰了,若是將這酒獻上幾壇,還不知父皇會如何欣喜。”
聞言,淺淺笑了起來。
“殿下,這件事還不好辦?”
“以您和公子的關係,隻需提上一嘴,想必他定會應承下來。”
淺淺似乎很喜歡打趣薑婉兒。
放在往常,自己這般說的話,這位公主殿下定會羞紅臉。
可今日卻有些奇怪,薑婉兒隻是歎息一聲,並未多言。
於是淺淺忍不住問道:“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可是和公子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薑婉兒搖搖頭,將之前在後院的事情與淺淺說了說。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然將淺淺視作閨中密友,自是無話不談。
聽她說完,淺淺露出幾分無奈的笑容。
隻感覺殿下和公子完全驗證了當局者迷這句話。
儘管公子從未表露過對殿下有特殊的感情,但她每次看殿下的神情,都與他人有些許不同。
哪怕尋常人看不出來,可對於時常以美色誘敵,善於察言觀色的淺淺來說,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
公子對自己,可從未用過那般溫柔的目光。
想到這裡,淺淺難免有些神傷。
可她很快便打消了這些多餘的雜念,安撫道:
“殿下,這感情的事情,還是需要循序漸進才行。”
“您也無需苦惱,反正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麼……”薑婉兒喃喃自語,似是並不認同這句話,卻也沒有辯駁。
她出宮也有一段時間了,已經完全超過了先前的計劃。
她很清楚,若是自己再不回宮,想必父皇定會派人來尋,到時想不走也不行了。
“嘎吱!”
院門被人推開,頓時吸引了二女的注意。
待她們齊齊望去,竟見玄一滿身是血,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女娃。
“玄一!這是怎麼了?”
薑婉兒心下一驚。
玄一跟在她身邊也有幾年時間了。
她很清楚這個貼身護衛的武力有多麼強橫。
可如今,他卻渾身是傷,看起來還有幾分虛弱之態。
正打算過去,淺淺卻將她攔住。
“殿下,還請稍安勿躁。”
“我先去看看情況。”
任何時候都不能大意,這是淺淺多次經曆生死總結出來的經驗。
她手中倒扣著飛刀走上前,低聲問到:“玄一,發生什麼事情了?”
玄一看了淺淺一眼,將懷中的小女娃放到地上。
正要起身,眼前卻突然一黑,險些栽倒。
還好及時用長刀抵在地上,這才穩住了身形。
“蕭公子所料果然沒錯!”
“那顧長寧當真是想趁著夜色離開蘇縣。”
“或許他是有些著急了,所以沒有等到深夜,而是選擇剛過黃昏便出了城。”
“本來我與北域十三騎已經將他截住,可不知從哪裡殺出來一群高手,竟將他給帶走了!”
“這些人不僅武藝高強,下手更是狠辣無比。”
“即便是我,也是拚了重傷才將他們全部誅殺!”
“可還是讓顧長寧跑掉了。”
“我實在無力追趕,隻能拜托北域十三騎繼續追捕。”
玄一的聲音嘶啞無力,這般狼狽的模樣,不難看出他先前經曆了怎樣的苦戰。
淺淺卻並未放下戒心,而是看了一眼那昏睡之中的小女娃。
她剛剛第一眼便已經認出來了,這小女娃乃是顧長寧的女兒。
身為人父,自己的女兒丟了,他竟還有心思逃跑?
“玄一,這又是怎麼回事?”
聽到淺淺發問,玄一乾脆坐到了地上。
他心裡清楚,淺淺是在提防著什麼。
不過他並不惱怒,因為換成自己的話,也同樣會如此。
這世間,光怪陸離的事情太多了,他也曾遇到過幾件。
所以謹慎些總不是壞事。
“這女娃娃是顧長寧的女兒,我們在剛剛截住他的時候,他就舍棄了女兒,想要自己逃走。”
“後來的事情如同我剛剛所言,當時我們也沒在意這個女娃娃。”
“待我往回走的時候,發現她還躺在之前的地方,便將她帶了回來。”
聽他說完,淺淺皺了皺眉。
沒想到,這世上竟真有為了保全自己性命,而舍棄子女的父親。
是啊,她早就該清楚這一點的,又何苦自欺欺人?
停止這些雜念,淺淺上前看了看顧圓圓的情況,發現她竟是被人迷暈過去了。
仔細檢查後,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竟然對這麼小的孩子下這麼大劑量的迷魂散,簡直就是畜生!”
“玄一,此事不是你做的吧?”
見淺淺用一種滿是殺意的目光看自己,玄一露出幾分苦笑。
“淺淺姑娘,你我相識也有一段時日了,你覺得在下會是那種人嗎?”
“顧長寧將她拋棄之時,她便就是這個樣子了。”
話音一落,淺淺已經憤怒至極!
迷魂散少量便可起效,這麼大的劑量,即便是大人也承受不住,很容易傷到身子。
這顧圓圓這麼小的孩子,若不及時救治的話,即便能醒過來,隻怕也會變得癡傻!
“這是怎麼了?”
“玄一,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蕭潛與宋六肩並肩來到前院,正好看到院門口的玄一,於是急忙走了過來。
還沒等玄一開口,淺淺便突然給蕭潛跪了下來,這舉動可是讓蕭潛一怔。
“淺淺,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
淺淺卻並未起身,而是低聲道:“公子,淺淺有事相求。”
“我知您想誅殺顧長寧,此人作惡多端,即便死上千百次也都是報應。”
“可此事與他的女兒無關,我知您會些醫術,還請救救這個孩子。”
蕭潛這才發現,淺淺身後的地上躺著一個小女娃。
仔細一看,這不正是顧長寧的女兒顧圓圓麼。
真要說起來,他也曾因顧圓圓受了莫大的委屈,再加上她是顧長寧的女兒,根本沒有理由去救。
可當淺淺抬起頭,看到她發紅的眼眶,蕭潛改變了主意。
“好,我答應你。”
“但醜話我要放在前麵,我也隻是略懂醫術,若是救不了,那也隻能怪她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