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潛險些忘了家中還有一名女眷。
昨晚燕小野貪嘴，見蕭潛，薑大，柳思林三人在飲酒，且那酒香醇厚無比，便偷偷喝了兩口。
結果不過盞茶的時間便醉倒，倒是還讓他們笑話了一番。
見燕小野神情焦急，蕭潛倒是沒料到，相識尚且不足一整日，這丫頭便如此粘著薑婉兒。
接過她手中書信，蕭潛掃了一眼。
上麵寫的很簡單，隻說了要外出些時日。
薑婉兒還特意留下了一些銀兩，若燕小野想走，便可帶著這些銀兩傍身。
若她不願離去，也可留在家中，隻是要聽蕭潛的話，不得任性妄為。
否則待她回來後，定要好好教訓她。
看到那娟秀的字體，蕭潛笑的欣慰。
而後將書信整齊的疊好，輕聲道：“信上已然說明，她要離開幾日。”
“那你打算如何，是繼續去闖蕩，還是暫且留下等她歸來？”
燕小野抿了抿唇，沒有回答蕭潛的問題，而是問道：“那婉兒姐姐究竟去了哪裡，若她剛走不久，我現在就可以去追。”
蕭潛不知燕小野為何這般粘著薑婉兒。
想來應是二人有些緣分，他也不願做那惡人。
於是指了指京城的方向，輕聲道：“的確剛走不久，就在那邊，以你的腳力，不過盞茶便可追上。”
話音落下，燕小野隻是點點頭，飛快的追了上去。
薑大在旁猶豫了片刻，這才開口道：“蕭公子，那丫頭不知殿下的身份。”
“讓她這般追過去，是否有些不妥？”
蕭潛則是聳了聳肩。
“無妨，婉兒既然留下書信，便是做好了不讓她跟隨的打算。”
“隻是有些事情勸誡無用，又何必浪費口舌。”
“我先回去換身衣服，咱們這就去集市。”
說罷，蕭潛便回屋換衣服去了。
薑大琢磨了一下，感覺蕭潛說的也對，便沒有再多想。
隻是等二人走出院子，這才看到燕小野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
蕭潛與薑大對視一眼，都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看來這丫頭定是被拒絕了，不然怎會這般神情。
“小野，婉兒怎麼說？”
迎上前去，蕭潛輕聲問道。
燕小野嘟著嘴，似乎很是不悅。
“婉兒姐姐說，她這次入京是有正事要做，無暇分心照顧我。”
“可我不需要她照顧，隻是想跟在她身邊罷了。”
看得出來，燕小野雖已及笄，但應當也是在寵溺之中長大的，心性始終還像個孩子。
薑婉兒對她好，所以就想黏在她身邊，也算是人之常情。
“婉兒既然這般說，自是有她的道理，不妨你就聽她的，暫且留下，等她歸來便是。”
蕭潛出言勸慰，見燕小野沒有動靜，又繼續道：
“我與薑大哥正打算去集市逛逛，你要不要一起去？”
“小桃的衣物，你穿起來不是很合身，不如順便去買兩身。”
這世上鮮少有女子不喜歡逛街，無論是在什麼時代。
再加上燕小野孩童心性，雖還有些失落，卻也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於是一行三人便一同趕往集市，路上說說笑笑，倒也算熱鬨。
直到抵達繁華的東市，看著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燕小野這才徹底恢複如初。
看著她對什麼都好奇的模樣，薑大忍不住感慨道：“若不是連年鎮守邊關，想來我也會有子女。”
“就是不知會不會像這丫頭一般跳脫，那可有的頭疼了。”
在大夏，男子普遍會在二十歲左右成親，三十歲還未談婚論嫁，已算是少數，更彆提薑大已經四十開外。
聽的出來，他有了成家的念頭。
隻不過對他而言，家國大義遠勝一切。
自己那些事情，反倒顯得微不足道了。
“喏，我想要這個，給我錢！”
燕小野突然跑到二人麵前，手中還舉著一個糖人。
蕭潛疑惑問道：“婉兒不是給你留下了一些銀兩，不會連一個糖人都買不起吧？”
雖不知薑婉兒究竟留下了多少銀兩，但想來肯定不少。
彆說是一個糖人了，估計就算把整個攤子買下來都不成問題。
可燕小野卻如此理直氣壯的來找他要錢，這實在讓蕭潛有些摸不著頭腦。
“婉兒姐姐留給我的錢財，是讓我闖蕩江湖傍身用的。”
“既然我選擇了留下，那就應當由你來照顧我，難道不對嗎？”
“……”
蕭潛細細琢磨了一番，好像還真沒辦法反駁這丫頭。
儘管明知她這是歪理，卻偏偏找不到說辭。
薑大看蕭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是會心一笑，從腰間取出一枚碎銀遞給燕小野。
“這碎銀足夠買三五個糖人了，拿去吧。”
燕小野拿到了銀子，哼了一聲就回去付錢了。
薑大望向蕭潛，開口道：“蕭公子，看來即便是您，也拿捏不住這丫頭。”
“她今後若是在貴府住下，怕是您沒多少消停日子了。”
對此，蕭潛不置可否。
他對燕小野倒是沒有什麼不好的印象。
儘管她的一些行徑有些刁蠻任性，但與先前的蘇玲卻有極大的不同。
蘇玲那種刁蠻，隻會惹人厭惡。
燕小野的刁蠻，則隻是會令人無奈，卻又不忍苛責她。
說到底，還是因為燕小野知道分寸，不會出口傷人，更不會做那種令人不快的舉動。
而且彆看燕小野年歲不大，但她的功夫可不弱。
那如同鬼魅般的身法與竊取之術，可是蕭潛從未見識過的。
以她的這種手段，想要弄些錢財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
可看她先前那副狼狽的模樣，便知她從家中離開後，從未依靠這身功夫做一些巧取豪奪之事。
由此便可證明，這丫頭也是心地純良之輩。
或許……婉兒將這丫頭留下，也是看出了她是個可用之人？
“蕭公子，那丫頭跑遠了，咱們也走吧。”
薑大這一開口，打斷了蕭潛雜亂的思緒。
於是點點頭，朝著更加喧囂的地方走去。
“這家鋪子的衣物不錯，我進去看看，你們等等我。”
燕小野說著，便自顧自的跑進了一家成衣鋪。
蕭潛抬頭看了看那大大的“戚”字招牌，微微歎息。
這條街上這麼多成衣鋪，燕小野卻偏偏進了戚家名下的這家。
這成衣鋪的掌櫃也是老相識，蕭潛便不打算進去，隻在門口等候。
誰知等了沒一會兒，卻聽到鋪子裡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剛剛隻有你在我身側，我的錢袋不是你偷的，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