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野活脫脫就是一隻野猴子。

這才多一會兒，她的衣裙便不知又從哪裡染了一片汙泥，小臉更是臟兮兮的。

“你去什麼去，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看看你，好好一個小姑娘，成什麼樣子了！”

薑大雖語氣嚴厲，但目光之中卻帶著幾分柔和。

他上前就要抓住燕小野，不想讓她耽擱蕭公子的行程。

怎奈燕小野一身神鬼莫測的盜門手段，不見她有什麼動作，就讓薑大抓了個空。

“蕭大哥能去，本姑娘怎麼去不得！”

“彆以為我不知道，那戚家可有一個狐狸精！”

“婉兒姐姐不在，我要替她看住了蕭大哥！”

眾人麵麵相覷，皆是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誰看不出蕭潛根本不想再與戚雪有什麼牽扯，是那戚家大小姐總是糾纏不休。

可燕小野卻不管那麼多，口口聲聲要看住蕭潛，就好像薑婉兒給她下達了什麼命令一樣。

隻是薑婉兒那性子，根本不可能也不屑於做這種事。

薑大還想阻攔燕小野，蕭潛卻是攔住了他。

“薑大哥，無妨，她想跟著便跟著吧。”

說罷，他又扭頭看向燕小野，隻見她正朝薑大吐舌頭做鬼臉，一副得逞的模樣。

“去是可以，但好歹也得乾乾淨淨的才行。”

“先回房洗一洗，換身衣服，我等你。”

燕小野狐疑的看了看蕭潛，喃喃問道：“蕭大哥，你不會是想趁我回屋的空當偷偷走掉吧？”

“不行！我要盯著你！”

說罷，也不等蕭潛辯駁，燕小野拉著他就往後院的水井走。

蕭潛拿這丫頭似乎也沒什麼辦法，也隻能聽之任之。

同時不忘對薑大道：“薑大哥，你先讓魏媽媽進來坐吧，讓她稍等片刻。”

魏媽媽雖然心中焦急，卻也不好催促。

在薑大的引領下，來到前廳落座。

她好奇的打量著目之所及的院子，難以想象，姑爺離開戚家後，竟然就住在這種地方。

與戚家相比，這宅院未免太過寒酸。

真不知道這段時日以來，姑爺受了多少委屈。

“回去後，需和夫人說一說這件事。”

“若姑爺這次肯伸出援手，說不得可以趁機挽回一下他與小姐的姻緣。”

“先前姑爺在家中的時候，一切都是井井有條，從未發生過這麼多的波折。”

“經曆了這麼多，想來小姐也該醒悟了。”

魏媽媽默默地思索著。

等了片刻，這才見一個小姑娘抓著蕭潛從後院的方向走來。

“見過姑爺！”

魏媽媽急忙起身施禮。

她雖是戚夫人身邊的奴仆，平日裡見到自家小姐也無需如此。

可蕭潛不同，這位姑爺她發自心底的尊敬與感謝。

“什麼姑爺！”

“誰是你家姑爺，莫要胡言亂語！”

燕小野語氣不善，似是非常不喜魏媽媽這般稱呼蕭大哥。

這讓魏媽媽臉色有些尷尬，開口道：“抱歉，是老奴失言了。”

“老奴見過蕭公子。”

魏媽媽改了稱呼，再度施禮。

燕小野哼了一聲，一副“這還差不多”的模樣。

誰知抬起頭來，卻見蕭潛正滿臉嚴肅的看著她。

“小野，道歉。”

他的語氣淡漠，雖聽不出息怒，但燕小野卻不知為何，本能的縮了縮脖子，似是有些懼怕。

“為……為何要道歉？”

“分明是她喊錯在先，我不過是糾正一下。”

聞言，魏媽媽也連忙打圓場道：“蕭公子，的確是老奴一時口誤，還請不要苛責這位小姐。”

是，單說這件事的話，燕小野的確不算是做錯了。

蕭潛都與戚雪和離那麼久了，這姑爺之名，實在是有些不合適。

隻不過，燕小野的態度讓蕭潛很是不滿。

畢竟真要算起來，除了戚夫人之外，魏媽媽也是僅有幾個真心待他的人之一。

這對於當初剛剛來到大夏便失去親生父母，落得孤身一人的蕭潛來說，算得上有幾分恩情。

偏偏蕭潛又是那種極其重情重義之人，自然見不得燕小野對魏媽媽如此失禮。

“小野，我再說一遍，道歉！”

蕭潛的語氣冷冽的一些。

燕小野雖然感覺自己沒錯，但此刻卻沒來由的有些心虛。

咬了咬牙之後，最終還是低了頭。

“不好意思，剛剛是我太過無禮了，還請見諒。”

魏媽媽匆忙擺手，連稱不敢。

蕭潛卻是拱手施禮道：“魏媽媽，是我沒有管教好這丫頭，這才讓她頂撞了您。”

“不過就是個稱呼而已，沒必要非得上綱上線。”

“您且再坐片刻，稍後我便與您一同去戚府拜見夫人。”

說罷，蕭潛便拖著燕小野來到廂房外。

隻是他的神情依舊冷峻，這嚴肅的模樣，讓跳脫的燕小野一個字都不敢說。

明明蕭潛不通武藝，真要動起手來，自己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將其打敗。

可燕小野也說不清為什麼，蕭潛就是能給她一種極大的壓迫感，讓她不敢忤逆。

“小野。”

“在！”

蕭潛不過是輕輕喊了一句，燕小野卻立刻應聲，像是一種應激反應。

看到她這幅模樣，蕭潛才微微歎息。

“我清楚你心中在想些什麼，但你不該對魏媽媽如此。”

“她雖是戚夫人的奴仆，可早就是良籍了。”

“再說了，無論如何，她也是個長輩，曾經更是對我關照有加。”

“我且問你，若是有人如同剛剛那般對你那恩師，你會作何感想？”

燕小野原本還有些不服氣，可聽到蕭潛這些話之後，這才有些恍然。

不用想，若真有人如同剛剛自己那般對待恩師，恐怕她早就發作了。

原來這才是蕭大哥如此生氣的原因，的確是自己行事過於莽撞了。

“蕭大哥，我知道錯了。”

“看在我剛剛已經與那位媽媽道歉了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諒我？”

終究隻是個初出茅廬，涉世未深的小丫頭。

蕭潛自然不可能跟她計較那麼多。

更何況她也是真心悔改，更加沒必要抓著這件事不放。

“知道錯了就行。”

“我知你性格跳脫，但日後做事前，還是要多動動腦子。”

“行了，你趕緊去換衣服吧，不要讓魏媽媽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