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潛不明白戚夫人是什麼意思。

自己已經與戚雪和離，戚府的事情，又為何與自己有關？

可還不等他問，戚夫人便歎息道：

“孩子，我未曾想過，你與雪兒能走到如今的地步。”

“先前你雖有贅婿之名，但想必心中也清楚，我從未將你當做贅婿看待。”

“在府中的一切用度，也都與雪兒相同。”

“在得知你有管家之能後，更是給了你掌家之權，且從未有過分毫懷疑。”

這些都是事實，蕭潛無法辯駁。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始終牢記戚夫人的恩情。

無論曾遭受了多少委屈，也在和離時全都拋之腦後。

隻不過，如今舊事重提，更是讓蕭潛捉摸不透戚夫人的想法。

若是想要挾恩圖報，那大可不必說這麼多。

更何況，蕭潛也不認為戚夫人會做這種事情。

故而他沒有出言打斷，隻是靜靜的聆聽。

“與你說這些，其實也是想告訴你我原本的一些盤算。”

“雪兒雖才華出眾，但終究是一介女子。”

“老身雖目光淺薄，卻也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

“總有一日，她將麵對滔天的風浪，到那時，能依靠的或許隻有你一人。”

“若你二人情深意切便罷了。”

“可自那顧長寧回返蘇縣後，雪兒便逐漸與你生疏。”

“那時我便想著，這對你而言太過不公，總要給你一些保障。”

“譬如將戚家的部分產業移交你手，這樣一來，即便雪兒行差踏錯，到時你也能衣食無憂。”

說到這裡，蕭潛已經明白了戚夫人是何用意。

她不願挾恩圖報，但又不想眼睜睜的看著戚家陷入危局。

故而才想到了以利誘之的辦法。

至於她說這是許久之前就有的盤算，蕭潛也並不質疑。

或者，是真是假在此刻也已經不重要了。

戚夫人說完，從身後取出一個木匣遞給蕭潛，並示意他打開看看。

蕭潛接過，沉吟了片刻，這才將木匣掀開。

隻不過看到裡麵的東西後，卻是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他隻是粗略翻了翻，便大致能判斷出，這小小的木匣裡麵，乃是戚家在蘇縣近八成的產業。

除此之外，更是有城外一處莊子和周圍土地的契書。

“夫人，這些東西太過貴重，您還是收好吧。”

先不考慮這些產業與莊子土地未來的營收情況。

光是其本身的價值，就足以令人瞠目結舌。

可蕭潛卻沒有多少遲疑，合上木匣就打算還給戚夫人。

他本就不是太過看重財帛，更何況，戚夫人給出的這些條件，也更像是燙手山芋。

誰知戚夫人卻隻是搖了搖頭，又將木匣推給蕭潛。

“孩子，聽我說。”

“如今戚家早已不依靠這些營收了，每年奔波不休的商隊以及與皇室的交易，那才是戚家的根本。”

“外人所惦念的，同樣也是這些。”

“怎奈老身人微言輕，觸碰不得那些東西，也隻能做一做這些家業的主。”

“所以你也不用想的太多，這些本就是給你準備的。”

“即便你此次依舊不願出手相助，老身也不會強求，這些同樣還是你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蕭潛根本無法推脫。

以戚家在蘇縣的地位，就算蕭潛不願，戚夫人也依舊有辦法讓這些產業改頭換姓。

而且真要說起來，無論是這些產業還是莊子土地，在尋常人眼中可能是天降橫財。

對於戚家來說，的的確確也隻能算是九牛一毛。

作為大夏第一皇商世家，戚家所積累的財富，雖算不上富可敵國，但相比國庫每年的進項，也是不遑多讓。

國庫的錢財總要用於軍餉，賑災以及其他諸多方麵，最後留下的，也隻是賬目上的記錄。

可戚家的錢財卻是實打實的。

換句話說，得到了戚家，就相當於擁有了一座隻進不出的國庫。

正因如此，戚家才會引來這麼多大人物的覬覦。

一時間，房中寂靜無比，落針可聞。

蕭潛與戚夫人誰都沒有說話。

屋外卻突然傳來了戚雪與燕小野的聲音。

“這裡是我家，我去向母親請安，有何不可？”

“念你是客人，我才對你再三忍讓，還請莫要得寸進尺！”

戚雪的聲音似是帶著幾分不耐。

她知道，眼前這姑娘與那薑婉兒交好，故而不願讓自己接近蕭潛。

可若是在其他地方也就算了，這裡可是戚府，她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

“得寸進尺怎麼了？”

“你大可無需忍讓，本姑娘倒是想瞧瞧你能如何！”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盤算，說什麼向母親請安，說到底，還不是想要見蕭大哥！”

“我阻攔你，那可是為了你好！”

“你們二人早就已經和離了，如今這般，也隻是自找難堪罷了！”

戚雪秀眉微蹙。

先前與薑婉兒幾次口角，都是以她的失敗而告終。

如今薑婉兒雖不在，可這麼一個小丫頭，卻也如此的伶牙俐齒，讓她無所適從。

蕭潛聽到了，戚夫人自然不可能聽不見。

見蕭潛有些無奈的歎息，她便開口問道：

“與雪兒爭吵的這姑娘是……”

蕭潛苦澀一笑，“她叫燕小野，先前因為一些誤會相識，如今暫住在我家中。”

“這丫頭性子跳脫，但本性不壞，還望夫人海涵。”

戚夫人點點頭，倒是看不出她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反而是開口道：

“既然雪兒來了，那便讓她進來吧。”

“這些事，也不該瞞著她。”

蕭潛雖不願與戚雪再有交際，但這是戚夫人的意思，他也隻好遵從。

於是起身打開房門，正好看到二女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小野，差不多可以了。”

“你我是客，怎可對主人家無禮。”

聽到蕭潛的聲音，燕小野轉頭望來，卻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那眼神就好像在質問蕭潛，為什麼要幫這個狐狸精說話！

蕭潛卻無視了她，對戚雪道：“戚小姐，夫人叫你，還請進來一敘。”

聞言，戚雪臉上的怒意瞬間消退，嘴角微微上揚。

尤其是經過燕小野身側之時，更是得意的瞥了她一眼，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得意什麼！”

“婉兒姐姐說她很快就會回來，你休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