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三輛天馬馬車。
韓以沫把“肉塊兒”搬上車,拿毛巾擦掉外麵焦黑的表皮。
止不住的搖頭。
這是什麼程度的傷勢啊。
整個身體豈不是隻剩下三分之一不到?
奇怪的是。
那些失去的肢乾,正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漸漸虛空凝結。
就好像曾經失去的部分,穿越了虛空歸來。
就是這個速度...
不是心細之人很難察覺。
韓以沫也是給他擦拭的時候,發現跟半小時前多了幾條血管。
這?
真搞不懂,這東西是怎麼活下來的。
“水...”
“艾...”
“...婭”
韓以沫低頭,這人似乎在說話?
水嗎?
韓以沫取來水袋,想給他灌進去。
不過他似乎傷到喉管裡都是黑灰。
這...
韓以沫猶豫了片刻。
算了。
事急從權。
真是便宜你了。
韓以沫咕咚咕咚,而後低頭。
蘇羽從那駭人的鏡麵天劫逃逸時,遭遇了空間亂流的焚燼,雖知道如今自已不死不滅,但著實不好受,還不如丟一條九命挺過去呢。
不過...
九命已經丟掉五條了...
最後,失去了意識,卷入亂流。
如今有了一點點潛意識,周圍似乎有人?
是艾莉婭擔心我跑出來了嗎?
他輕輕呢喃,先把我喉管裡的焦炭衝掉。
然後...
似乎被親吻著灌水了。
這不是艾莉婭的唇。
是啊,如果是艾莉婭,不滅會讓我好受很多。
不過...
控製著清水的力量,讓他喉嚨不再如燒黑的煤爐,總算通暢了些許。
韓以沫被嗆住了:“咳咳...”
“你...”
她撥了撥剛才散亂的發絲。
這家夥是把我當他老婆了嗎?
居然還...
也是,剛才一直在喊著一個聽不清的人名。
她翹起嘴:“真是太便宜你了。”
“這種傷...是遇到了神話嗎?”
韓以沫觀察了一下“肉塊兒”的實力,如漆黑的深淵,無法窺探,但肉身極為強悍,尋常半神似乎都比不過...
韓以沫手中,玄冰般的魔力綻放,洗去汙穢和焦黑,除了一些模糊的血肉沒有複蘇,無法辨認麵眸外,基本能辨彆出是個人。
而後...
又過了三個小時。
蘇羽勉強睜開眼。
入目所見,初晨的晨霧漫過窗欞,她的輪廓像被水彩暈染過。
黛青遠山眉下嵌著一汪剪水雙瞳,天然微垂的眼眉和雖秀挺卻並不淩厲的鼻梁在瓷白透亮似新雪的肌膚上格外好看。
領口繡著銀線的淺藍棉麻衣裙露出天鵝曲頸,淡淡的茉莉皂角香味兒沁人心脾。
雖不似神女神後那種傾國傾城,一眼沉淪。
卻也格外韻味十足。
察覺到男人在端詳自已。
韓以沫輕聲道:“你醒了?”
“能聽到我說話嗎?”
蘇羽勉強開口:“嗯...”
“你傷的很重,彆亂動,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跡,不過好像...毀容了誒。”
蘇羽的臉肉隻有一半完整的。
男人卻自信的嘴角上揚:“沒事。”
“慢慢...就會恢複。”
啊?
韓以沫察覺到,隨著男人的蘇醒。
臉肉開始加速愈合。
究竟是什麼奇怪的體質啊!
不過,按蘇羽的判斷,再怎麼著也得個兩三天才會好。
扛下這波天劫實屬不易啊。
這種寂滅狀態倒是因禍得福。
蘇羽連忙沉入靈魂想聯係艾莉婭她們。
隻要老婆們出來,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結果...
靠!
蘇羽心裡忍不住的罵娘。
靈魂、精神、魔力全都是“寂滅”狀態不假,沒有絲毫的波動。
蘇羽根本聯係不上禦獸空間裡的艾莉婭她們!
更尷尬的是。
她們是強行進入的,如今寂滅狀態將靈魂空間封閉。
她們出不來了!
也聯係不上。
這特麼...
事情大條了。
這這...
好在眼前的女人對他沒什麼惡意。
要是落入敵人手裡,那可真是倒了血黴。
真是尷尬了...
蘇羽問道:“我...在哪?”
韓以沫微笑著耐心道:“這裡是塵漠魔窟哦,你受傷後難道不記得了嗎?我們正在回大漠城的路上。”
“彆怕,我父親是很厲害的治愈係禦獸師,一定能治好你的。”
“對了,你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啊?”
魔窟。
大夏嗎?
居然被空間亂流卷到這裡來了。
按照邊緣之地的劃分。
等於從最西邊的邊緣之地,卷到了最東邊。
父親?
蘇羽喃喃道:“有些記不太清了。”
“我好像叫...慕靈,好像是...想不起來了。”
“你父親是...”
慕靈?
沒有聽說過。
韓以沫思考了一會兒,大漠城守備部隊,荒漠衛,韓家,大漠禦獸大學輪回、半神級彆的有這號人嗎?
蘇羽也是隨即從慕淺語顏靈兒之中抽了個字化名。
韓以沫笑了笑:“我父親?”
“我父親隻是韓家旁支的宗主,是一位半神哦~韓家你知道嗎?”
蘇羽眨了眨眼。
知道...
我還剛殺了不少...好像。
嘶...
蘇羽勉強翹起了無名指,手臂顫動。
韓以沫順著顫動的手臂看過去:“喲,你個大男人戴這麼多戒指乾嘛。”
“咦?麵具?”
蘇羽從戒指中取出來一張魔女畫皮。
韓以沫懂了:“哦...我知道了。”
不想讓自已盯著毀容的他是吧。
她把麵具給蘇羽戴上。
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麼。
“咳咳...那個,剛才,我是說...你彆誤會,我隻是不喜歡眼睜睜看著你死在我麵前。”
是說剛才喂水的事嗎?
蘇羽裝傻道:“什麼啊?”
韓以沫連忙搖搖頭:“沒,沒什麼。”
“大漠雖然身邊的戰友經常會死去,但...我們從不願輕易拋下任何一個同伴。”
“哪怕他隻有一絲生還的可能。”
沙漠上,死亡是家常便飯。
韓以沫小隊七人,有五個都是後來其他小隊不滿編後合並過來的。
蘇羽艱難道:“謝謝。”
韓以沫笑了笑:“沒事。”
“你肯定也是跟妖魔們戰鬥到至死方休,才會受那麼重的傷吧?”
“互相幫忙罷了,假如受傷的是我,你肯定也不會見死不救的吧?”
“我們大漠的規矩就是這樣,隻要是同伴,不管有怎麼樣的成見,裂隙,甚至是恩怨,都不能見死不救,更不能公報私仇。”
“這是我們生存到現在唯一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