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我先回家把布料送回去,要是張叔找我,你給說一聲,我馬上就回來。”
康小夏急匆匆地抱著自己的布料走了。
劉紅梅意味深長地看著薑海棠,壓低聲音輕笑。
“海棠,今天這些料子,是給陸廠長做衣服的?”
薑海棠倒是坦然。
“剛才在辦公樓遇到陸廠長,他給了我兩張票。”
劉紅梅露出果然的表情,就知道,小妮子手裡多出的票是陸廠長的。
陸廠長對小妮子的那點心思,就差擺在臉上了。
幾個月前,陸廠長空降到廠裡當副廠長,廠子裡的許多人對這位年輕又帥氣的副廠長起了心思。
廠辦的一個女乾部嫁妝崴腳主動貼上去,原以為能近距離接觸,誰知陸廠長長腿一邁,大步走開。
那姑娘摔了一個狗啃泥之後,廠裡再也沒人動這種心思了。
“海棠,你覺得陸廠長怎麼樣?”
“陸廠長很好啊,是個很隨和的人,對職工也很照顧。”
劉紅梅:……
二人到岔路口分開,薑海棠回到食堂,張尚文正靠在躺椅上休息。
她坐回窗戶跟前的位置,沒有手表,就是不方便。
參加完招工考試,她要弄一張手表票,買一塊手表。
康小夏回到食堂的時候,看到的是心無旁騖看書的薑海棠。
張尚文已經從躺椅上起來,開始準備做午飯了。
“張叔,海棠看書這麼認真,能考上吧?”康小夏一邊洗菜,一邊說。
“肯定能,這麼好的娃,能乾還聽話,怕是留不住嘍。”
張尚文語氣裡帶著遺憾,但麵上含笑。
薑海棠聽到聲音,忙放下書過來。
她一邊淘米一邊說:“小夏,你要不也複習參加考試吧。”
十幾歲的小姑娘,總得找個更好的出路,不能一輩子在食堂裡乾。
“我怕考不上,怪丟人的。”康小夏遲疑說。
“僧多粥少,考不上才是正常的。考不上最多就是回到食堂來上班,也不影響啥。”
張尚文點頭:“是啊,小夏,雖然食堂上班也不錯,但總不如廠辦的工作更體麵。”
被兩個人勸,康小夏動心了。
“報名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哼,以為認識兩個字就能去廠辦當乾部了?我勸你們啊,還是彆做夢了!”
趙秀芳今天铩羽而歸,先是和薑海棠吵沒占便宜,接著位置被人占了隻能排到最後麵。可想而知,等輪到她,想要的布料早就沒了。
她現在心情壞得很,覺得都是因為薑海棠,才這麼倒黴。
回到食堂,還聽到兩個小賤人興致勃勃地討論考試,心情更不好了。
“回來就咧咧,咋地,出去一趟,吃屎了?嘴巴這麼臭。”張尚文罵道。
趙秀芳不敢對張尚文發火,隻能怨懟的瞪薑海棠。
“都怪你這個小賤蹄子,我才沒買到布。”
說好了給兒子做新秋衣的,料子沒買到,回去了可咋交代?
“趙秀芳,給你臉了是吧?信不信我揍你?”
趙秀芳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對付這種人,能動手彆叨叨。
果然,看到薑海棠冷颼颼的眼神後,趙秀芳下意識摸自己手腕。
還在疼呢,這小賤人手上力氣真大。
看到趙秀芳像鵪鶉一樣不說話,康小夏驚訝的不得了。
趙秀芳是個滾刀肉,動不動撒潑打滾,除了大師傅,誰都製不住,這是怎麼了?
第二個能製住趙秀芳的人出現了?
乖乖!值得歡呼!
下班後,薑海棠直接去了家屬院,陸良辰已經接了小桃子回家。
父女兩個正在地裡忙活著。
小家夥很乖巧,用軟乎乎的小手捏著種子,一粒一粒地放在陸良辰戳好的小洞裡。
看到薑海棠,小桃子立即噠噠噠地從地裡跑出來,撲到薑海棠懷裡。
“媽媽,媽媽,小桃子想你了,好久好久沒見你了。”
軟萌萌的小奶音傳入耳中,薑海棠隻覺得心都化了,抱起小桃子吧唧親一口。
小桃子咯咯笑得開心極了。
“昨天晚上去做客,小桃子有沒有乖乖的啊?”
“乖,胡奶奶還給小桃子吃糖糖了,小桃子給媽媽也留了好吃的糖糖。”
小家夥說著還真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
陸良辰看到了,笑著罵道:“小沒良心的,就想著媽媽。”
“爸爸不喜歡吃糖。”小桃子立即開口。
“哼,小桃子隻喜歡媽媽,不喜歡爸爸。”陸良辰做出生氣的樣子逗弄小桃子。
薑海棠看到陸良辰這麼活潑的一麵,還真的挺意外。
自從到了廠裡,聽到的都是說陸廠長如何如何黑臉、冰塊臉,距離三尺能凍死人什麼的。
可她看到的陸廠長好像不是這樣,他一直都很好,很溫暖,懂得照顧人。
小桃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擰巴著小手好一會兒,終於又開口了。
“喜歡爸爸,糖糖給媽媽!”
一句話,把兩個大人都逗笑了。
“鬼靈精!”
“小桃子,跟爸爸再見,我們去找二妮姐姐玩。”
小桃子立即果斷的揮手告彆老父親。
快走出門的時候,薑海棠回頭說:“陸廠長,我今天給您買了布料,改天量一下您的尺寸?”
陸良辰今天給薑海棠票,是想讓她給自己做衣服。
沒想到,她竟然給自己買布料。
說不開心,那是騙人的,陸良辰嘴角彎起弧度,心情愉悅得不行。
薑海棠拉著小桃子出去,留下一個人傻笑的陸良辰。
小桃子拉著媽媽的手,留下一串咯咯咯的笑聲。
到了隔壁,劉紅梅促狹道:“大老遠都能聽到你們一家三口的笑聲。”
聽到一家三口,薑海棠臉紅了。
“劉主任……您怎麼也打趣我。”
“一個爸爸,一個媽媽,一個小桃子,可不就是一家三口?是不是呀,小桃子。”
也不知道小桃子聽懂了沒有,反正小家夥小雞啄米一樣的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