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聿回到國公府後,
就差人去蘇紫菀的院子裡收拾東西,要把她送回蘇家。
蘇紫菀一頭霧水,急匆匆的就去尋謝淮聿,
謝淮聿靜靜立在書房的窗前,望著院子的一處,麵容緊繃而陰沉,
回來的路上,他已經想清楚了一切,
是他做的不夠好,才讓彆人有了可乘之機,他和懷夕生生錯過的這五年,全都是因為他的疏忽。
思忖間,
蘇紫菀已經到了書房,
看著垂立在窗前一言不發卻威嚴冷沉的謝淮聿,
屋子裡寂靜無聲,讓蘇紫菀莫名心慌。
她小心翼翼的問,
“阿聿,是不是我父親和你說了什麼?你不必聽他的,住在這裡是我的意願。”
謝淮聿身形未動,就連玄色衣角都沾染陰沉,
一言不發,卻叫蘇紫菀心驚不已。
她再次開口,
“阿聿?”
謝淮聿終於聽到了她的聲音,慢慢轉過身,森目盯著她,
冷冷問,
“當年,是你告訴懷夕我出城尋藥的事?”
蘇紫菀心口一顫,他為何問她那麼久遠的事情,
她甚至都沒有想好說辭,
“阿聿,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明白。”
謝淮聿擰著眉心,看她的神色沒有半點情緒,隻有冷漠。
他憶及那日,顧家的大火剛剛撲滅,蘇紫菀就挺著孕婦來勸他回去。
那時他心神俱焚,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尋回來的就算是顆仙丹,也不能那麼快的讓一個有孕之人瞬間恢複生龍活虎,
所以,蘇紫菀自儘也是裝的,不過是想用自己的命,搏一個他的關注,也想趁這樣的空檔,讓懷夕對他徹底絕望。
所以最後,真正自儘的不是蘇紫菀,而是他的懷夕。
“那日,你肚子疼,也是假的吧?”
麵對謝淮聿的一聲聲質問,蘇紫菀登時呆愣在原地,她以為她的手段不會被身在局裡的謝淮聿知曉。
她強撐著給自己辯解,
“不是這樣的,阿聿你聽我說,那時你要與我一刀兩斷,徹底回到顧懷夕身邊,我慌了,我那麼愛你,如何能接受的了。”
謝淮聿逐漸不耐,直接問她,
“那你為何沒死?”
蘇紫菀被他問的僵愣在哪那,她被謝淮聿冷漠的語氣嚇的流下眼淚,哽咽的解釋,
“一氣之下,我是想一死了之的,可我心疼肚子裡的孩子,他還沒有來這世上看一眼的機會。”
“阿聿!你也說過,你和顧懷夕的孩子沒了,你不想再讓另一個生命在你眼前逝去。”
蘇紫菀淚流滿麵,英氣嬌媚的麵容隻剩失色,
她看著謝淮聿一步步向她走過來,心中燃起希冀。
謝淮聿沒有把她扶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滿麵失望,
“紫菀,你回去吧,國公府不是你的歸宿,我不會娶你,我愛的人也不是你。”
蘇紫菀麵露驚恐,下意識的攥住他的衣角,失聲哭喊,
“除了你,我和雲旗沒有彆的歸宿,阿聿,你忘了麼,你曾說過會將雲旗視為己出的!如今你把我和雲旗送回蘇家,祖母和雲旗如何承受的了?”
謝淮聿冷冷的看著她,想起那日他將蘇紫菀從西疆人手裡搶回來的場景,
彼時她衣衫淩亂,腹中已經有了胎兒,而胎兒的父親是西疆人自然不言而喻。
尋回蘇紫菀後,她無法麵對昔日的愛人,幾度尋死。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也為了曾經的那點情誼,謝淮聿答應蘇家會娶蘇紫菀為平妻,視她的孩子為自己的孩子。
可他也說了,隻是一個名份。
他有自己的妻子,也從未想過讓蘇紫菀取代懷夕。
他隻是不想讓蘇紫菀受人指點,畢竟物傷其類,他的母親也在西疆人手中。
後來懷夕沒了孩子,他其實也很心痛,隻是男子多數都很會隱藏心思,不像女子把愛意難過表現在臉上。
想到懷夕,胸腔下的心又開始悶痛。
他如今對彆人沒有半點耐心,他隻想守在懷夕身邊,
他看著蘇紫菀,果決的話一字一句的說出口,
“雲旗已經五歲,許多事不該再瞞著他,至於祖母,她年事已高我不準備告訴她真相。”
“紫菀,自己做的事情,其後果也應該自己承擔。”
蘇紫菀死死攥著謝淮聿的衣角,淒厲的哭喊,
“不要阿聿!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給顧懷夕傳遞消息,我隻是嫉妒她,她隻在你的身邊陪了三年,就把你的全部感情都奪走。”
“我不甘心,我怎麼能甘心?”
“阿聿,我們才是最應該相愛的眷侶!”
謝淮聿沒耐心聽她說這些瘋話,五年前他就已經和她素的很明白,他們之間隻有舊誼,沒有私情。
他是懷夕的,他和懷夕才是最應該相守的。
今日,他鐵了心讓蘇紫菀認清現實。
她哭喊的聲音驚動了謝老夫人,謝老夫人領著雲旗匆匆趕來,看見蘇紫菀已經哭的四肢癱軟,雲旗慌忙撲進蘇紫菀的懷裡,摟著自己的母親向謝淮聿哀求,
他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骨子裡卻有保護母親的本能。
“爹爹不要責怪母親,雲旗願意替母親受罰。”
蘇紫菀哭的身子發虛,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謝老夫人見她這樣,讓下人將她扶起來,而後看著麵色陰沉的謝淮聿沉聲問,
“你這是在做什麼?好好的怎麼要把紫菀送回蘇家?”
謝淮聿沒有因為自己祖母的問話而動搖心神,他朝謝老夫人身邊的婢女發話,
“祖母身子不好,你們送她回去。”
謝老夫人冷哼一聲,“你彆想把我送回去堵我的嘴,今日有我在,你休想把紫菀送回蘇家。”
謝淮聿沒什麼耐心給自己的祖母解釋緣由,耳邊也壓根聽不到雲旗的哀求,外頭給蘇紫菀收拾行裝的下人已經等在了院子裡,
謝淮聿大手一揮,“將蘇小姐扶上馬車。”
下人不敢不聽,上手將渾身癱軟的蘇紫菀帶走,隻是看著小小的雲旗,下人們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謝老夫人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可她如何舍得自己看著長大的雲旗,她將雲旗摟緊懷裡,冷冷的和謝淮聿說,
“你若要將雲旗也送回蘇家,便將我也送走吧,這幾年你鬼迷心竅看著眼前人不懂珍惜,那要我這個祖母也沒用了。”
謝淮聿低眸看了看哭紅臉的雲旗和一臉盛怒的祖母,終是沒說話走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