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謝淮聿搬救兵(1 / 1)

巷子很暗,隻有臨邊幾盞昏黃的燈籠勉強照映,這樣幽深的夜晚,將念汐的感官全部放大。

謝淮聿很明顯的看到念汐眸色一滯,

這讓他更加確認,她是真的不知道裴鶴的身份。

他心裡鬆了口氣,

他更加確信,念汐是被裴鶴蠱惑了,若念汐知道了他是西疆太子,是絕不可能跟他去西疆的。

他呼吸急促,

攥著念汐的手越發用力。

“懷夕,他是西疆的太子,他與我們東樾勢同水火,他們西疆皇室屢屢在邊疆挑起征戰殘害東樾子民,令數萬將士多年無法歸家。”

“懷夕,他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般好!”

“他在蠱惑你!”

念汐胸口跳的猛烈,麵色下意識的白了一寸。

她想起那晚,玉卿喚他裴公子,

玉卿是攝政長公主,怎會對一個男子如此禮敬。

原來,他是一國太子。

難怪他的一舉一動都那般矜貴,卻又在她感歎西疆戰亂不休時麵色冷沉,眼底憂慮。

其實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況且念汐總覺得,即便是她開口問裴鶴,裴鶴也不會隱瞞她。

她信阿玖。

她看著謝淮聿反問一句,

“那又如何?”

謝淮聿看著她的麵色逐漸恢複,聲音輕細而溫柔,

他強撐著僅剩的自尊,勉強發問,

“你不介意?”

念汐輕輕搖了搖頭,鴉青色的長睫在暗夜中閃爍,

“我介意什麼?與我而言,他隻是阿玖,那些朝堂謀劃家國利益,都與我無關。”

謝淮聿眸色一震,臉色暗沉到了極點,

“可是我介意!懷夕!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他總有一日會離開東樾難不成你要和他一起走?”

念汐抿著唇沒說話,

謝淮聿拿定了她不會跟著裴鶴離開的心理,繼續嘗試著勸導。

“在京城,你還有你的父親,還有顧清牧,你舍不得的對不對?”

念汐依舊未說話,但是謝淮聿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在耳畔。

自從決定走到裴鶴身邊,她沉浸在裴鶴寬厚細膩的情感中,從未想過以後二字怎麼寫。

甚至,她都未想過要嫁人。

她隻想活在當下。

畢竟,她也沒有什麼未來可講。

想定後,

她慢慢開口,聲音輕細,說出的話卻冷漠無比,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細小的利刃劃在謝淮聿的心口。

“你不必來說這些挑撥的話,我不會聽,也不會按你的想法離開裴鶴,況且……你以後也不要再來這裡了。”

“你我之間的事早就停在五年前了,和離書你也是簽了的。”

謝淮聿緊擰眉心,黑眸變得冷硬,

“和離書已經被大火燒成了灰燼,懷夕……與情理上你我還是夫妻……”

念汐打斷他,滿臉不耐煩。

“謝淮聿,過去的顧懷夕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念汐,這樣的話請你不要再說!”

謝淮聿有些挫敗,他看著念汐那雙清淩淩的眸子,

突然覺得她其實一切都明白,她什麼都懂,

她也能大致猜測到裴鶴的身份。

隻不過,她依舊願意追逐裴鶴,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另一種生活。

一種再也沒有那個叫謝淮聿的生活。

他不知道要怎麼說服她,隻能一遍遍的喚著她的名字,

像是在試圖把那些塵封的記憶喚醒。

“懷夕……”

可念汐麵上依舊冷淡,

“你走吧,我要回去了。”

她太冷漠了,謝淮聿無法忍受,從前一切都以他為先的懷夕,真的回不來了。

他的心裡有種尖銳的疼痛。

他接受不了一點懷夕和裴鶴的親密動作。

也知道今夜他壓根無法說服懷夕離開裴鶴。

他突然直起身,

幽暗的眸子恢複了往日運籌帷幄的睥睨。

“懷夕,既然我無法說動你,那就讓你在意的人來,你我之間的是,也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說完,他放開念汐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念汐搞不明白他想做什麼,擰著眉正要質問,

他卻不再給她問的機會,轉身離開此處,高大的身軀隱匿在暗夜中。

念汐盯著他離開的方向,

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謝淮聿一氣之下會做出怎樣的事。

會不會殺了裴鶴?

她按住狂跳的心,瘋狂安撫自己,裴鶴既是西疆太子,那他身邊就絕不會隻有一支暗衛。

——

次日,

念汐頂著兩個碩大的青色眼窩站在案台後整理賬本。

她幾乎一夜未眠,滿腦子都是謝淮聿昨晚說的最後那句話,

她心中忐忑,

直到顧清牧封門而來,吊著的一口心終於落回胸腔。

她不禁感歎,

謝淮聿果真會拿捏人心,如今在這世上,她在意的也隻剩下父親和弟弟了。

他竟然真的讓顧清牧來說服她。

顧清牧站在門口,

溫潤清明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那個酷似阿姐的女子。

她的麵上雖蒙著一麵紗,

可最親近的人一眼就能認得出,這就是他的阿姐!

他聲線顫抖,下意識的喚道,

“阿姐?”

念汐手指顫抖,眼裡被淚水浸透,賬冊上的字已經模糊不清。

她以為有朝一日麵對家人的疑問,她是可以撐的住的。

可其實,

那個被她封鎖的最深處,根本不需要多用力,一句阿姐就能擊碎。

她不敢回頭,不敢應答。

顧清牧已經務必確認,這就是他的阿姐。

他走到念汐身側,

看著那雙飽含眼淚的雙眸。

“阿姐,謝淮聿已經和我說過了,我知道是你的。”

念汐閉上眼,淚珠如線滾落。

她轉過身,看向這個成熟沉穩的弟弟。

終於開口,

“清牧……”

尾音已然顫抖的不成樣子。

顧清牧心裡既高興,又沉悶。

他攥住念汐的手臂,急迫的問她,

“阿姐,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孤身在外這麼久?你可知……可知我們一家人對你有多牽掛?”

各種情緒一齊湧來,顧清牧甚至是有些生氣的。

他氣的是阿姐寧願孤身一人也不肯回家。

氣她這麼多年都不給家裡寫一封信。

念汐擦了擦眼角的淚,

拉著顧清牧坐在窗下,細細打量著他的眉眼。

五年的時光,也將那個稚嫩的少年磨練成了硬挺威武的小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