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簡直顛覆了所有人的世界觀。
以前對弟子嚴格,對自己更是殘忍的師尊,今天不僅帶頭違反門規,而且還說出這等目空一切的話。
要是放作以前,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可是現在,他為了護住靈初卻做出如此出格的事來。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師尊……”陳文有些不甘,但又不敢反抗。
“耽誤修煉,濫殺無辜,罰你們全繞著無情宗跑五十圈。”
沈流羽不再看他們,扔下一句話後,抱著靈初就想要離開。
可就在這時,一道非常洪亮的聲音響起。
“請師尊三思!”
沈流羽轉頭看去,發現薛華正從旁邊走來。
他單膝跪在地上,拱手道:“靈初不僅違反門規,我還有理由懷疑,她是合歡宗派來的奸細。”
“請師尊即刻將她逐出師門!”
他的聲音十分洪亮,眼神堅定無比,有種視死如歸的氣勢。
有人帶頭,其他弟子也都壯起了膽子,紛紛喊著。
“請師尊將靈初逐出師門!”
他們聲勢浩大,氣勢洶洶得像是要逼宮。
靈初在沈流羽懷中張牙舞爪,氣得想要跳下去抓畫每個人的臉。
再說,再說小心我拿粑粑捂你們嘴上!
白貓朝他們哈著氣,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巴。
靈初在心中抗議:師尊,你應該捂他們才對,捂他們!
沈流羽嗬斥道:“夠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不怒自威的氣勢卻讓所有人瞬間閉了嘴。
“我該如何,還輪不到你們來評判。”
沈流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按理說不會有人再敢反駁。
但薛華偏不!
“師尊!你作為我們的師長,還請以身作則,莫要讓弟子們寒了心啊。”
沈流羽的眉頭一沉,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
“薛華忤逆師長,罰你去靜思閣思過半年。”
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紛紛低下頭去不敢看他們,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也會被處罰。
在無情宗裡,薛華猶如一杆標尺,在眾弟子眾就屬他最恪儘職守講規矩了。
他來這裡這麼多年,一條門規都沒有犯過。
要是說誰被處罰,他們是絕對不會將這件事往他身上引的。
薛華也沒有想到,沈流羽竟然這麼看重靈初,看重到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原本一隻貓而已,也不關他的事。
但要是師尊為此違反規矩,那他就不得不管了。
薛華將另一隻膝蓋也跪了下來,眼神堅毅:“請師尊賜死!”
眾人大驚,就連沈流羽都有些意外。
“二師兄,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尊被一個女子所蠱惑,無論對方是誰,都不能再繼續留下來。”
說著,他再次拱手道:“師尊倘若非要將她留下,就請從弟子的屍體上踏過去!”
沈流羽眼簾微垂,眸光冷冽如寒潭,死寂般地凝視著薛華。
薛華背後的弟子們渾身都僵硬起來,驚恐的後背都被冷汗所浸濕。
完了完了,二師兄要完了,而他們這群剛剛跟著摻和的人也要完了。
哎呦喂,那孩子怎麼這麼倔呢?
就非得逼死一個才甘心?
不得行,靈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正當沈流羽要開口懲治薛華的時候,靈初的身影驀然穿了進來。
“這裡如此熱鬨,我一個主人公不在場怎麼能行。”
聞言,所有人都轉頭看向靈初。
陳文沒好氣地說:“你來乾什麼!”
靈初沒有管他,而是直接站在薛華旁,對沈流羽行禮道:“師尊。”
他微微點了點頭,眸子中剛剛的戾氣全無。
而此時,沈流羽懷中的白貓一動不動,猶如死物一般。
薛華厭惡地睨了她一眼,然後便再次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大家剛剛還對她喊打喊殺的,現在卻一個都不敢發聲,隻能在心中默默生著悶氣。
隻有薛華和受傷最重的陳文,在麵對正主時依舊毫不顧忌地表示著不滿。
“剛剛師兄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薛華不屑地說:“聽到了又如何,我還是那句話,你走或者我死!”
靈初的嘴角上揚,如春日裡的陽光般令人明媚:“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二師兄。”
“你少廢話,不管你再如何花言巧語,今天留不得!”陳文怒吼著。
靈初毫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不管薛華答不答應,繼續開口道。
“請問一下,如果私自養寵物,按照門規應該如何處罰?”
薛華頭也不抬,冷冷地說:“需要把整個無情宗打掃乾淨,將所養的寵物送出宗門。”
“那我隻不過是養了一隻貓,為什麼各位師兄們就要對我喊打喊殺,還要按照你們自己的心意處置它?”
他們頓時被噎住了,一片鴉雀無聲。
沉默了片刻,終於有人憤憤不平地說:“因為你是合歡宗弟子,合歡宗的人就該死。”
靈初冷嗬一聲:“我之前雖為合歡宗弟子,卻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
我的師姐們確實有些地方做得不對,但也從未害過彆人性命。
而你們,卻各個對她們恨之入骨,巴不得將她們碎屍萬段,永世不得超生。
難道這就是無情宗弟子的涵養?心胸狹隘,睚眥必報。”
剛剛說話的人立即焉下去了,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又有一個人跳出來了:“你難道就不是無情宗的嗎?還有臉說這話。”
“果然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無論無情宗的人對你有多好,你心裡麵卻隻想著合歡宗。”
“這麼為合歡宗的人說話,你滾回去好了。”
話音剛落,沈流羽的眸子一凝,用眼神直接殺了過去。
那名弟子立即閉上了嘴,把頭埋得低低的,想要將自己隱藏在人群中。
剛剛太過於氣憤,導致一時間忘記師尊也在這裡。
此時的他真想給自己一個巴掌。
但是靈初也不退縮,繼續辯駁:“我剛剛隻是在就事論事,而且,你們現在承認我是無情宗弟子了?”
“我隻要一出什麼事,你們就將罪責放大怪我是合歡宗弟子。但你們隻要一有求於我的時候,就將我歸類於無情宗,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本分。”
“你們不覺得很荒謬嗎?”
聽靈初這麼一說,他們的心裡雖然很不爽,但卻莫名覺得有理。
就連薛華也愧疚地低下了頭。
回想起今天他和眾弟子們搶奪她靈丹,還勸她為大局著想,將所有靈丹都交出來。
這才過了多久,就因為一隻貓想要將她趕出去。
但儘管如此,薛華也還是不服。
“無論你是什麼身份,隻要蠱惑師尊的人,就留不得!”
沈流羽正欲開口,靈初就突然嗤笑起來。
“我蠱惑師尊?”她像是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指著自己的鼻子,再次重複道,“你說我蠱惑師尊?”
我的天啊,他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薛華的腦子裡到底在裝些什麼?
她可是要帶領貓族占領整個修真界的人,雖然她現在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宗門弟子。
但以後可是要做他們主人的。
麵前的所有人,包括沈流羽都會是她的人奴。
她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誰會愛上敵人或者自己的食物的。
要是有,那就純屬有病。
靈初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薛華:“你說我蠱惑師尊,是你親眼看見我摸他手了,還是和他上床了?”
沈流羽的瞳孔微張,臉上浮現一抹很不自然他紅暈,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沒想到他在一旁站得好好的,竟然也會中刀。
原本他還擔心靈初會被他這群不省心的徒弟欺負,可是現在看來,他完全可以放心。
“你!”
薛華氣得滿臉通紅:“你一個女子,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如此汙言穢語!”
靈初不以為然:“難道就因為我是女子,你們就可以隨意汙蔑,還不允許我辯駁了?”
“而且,你們僅僅從一隻貓就延伸到將我趕出宗門,可是,那隻貓根本就不是我養的。”
“什麼!”此言一出,四周眾人無不愕然,麵麵相覷。
“貓怎麼可能不是你養的,你怕不是為了推卸責任故意說的吧。”質疑之聲四起。
“不是你養的,是誰養的?”陳文對她臨時棄貓之事嗤之以鼻,“難道還是我養的?”
話音剛落,一個響徹天際的聲音傳來。
“是我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