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一直覺得你就像我的長輩,一看見你,我就想起了我爹,嗚嗚。”他痛哭流涕地說,“所以你當我娘好不好?”
其他人也都撲了上來,一聲聲痛苦的哀鳴讓人聽了都於心不忍。
當然,沈流羽除外。
“師尊,上次藏書閣被燒不是意外,是我看那些書怎麼都看不進去,一氣之下才燒掉的。”
另一人說道:“有一次師尊的外套不翼而飛,是我養的狗叼了去,還給咬了個大大的洞。”
“為了不被責罰,我直接將衣服埋到後山了,嗚嗚,我有罪。”
“師尊,我好難過啊,你打我一頓好不好……”
“……”
他們有些人痛苦得匍匐在地求師尊安慰,有些不斷拉扯著他的衣袖撒嬌,還有好幾個抱著他的腿,讓他挪動不了一步。
沈流羽凝視著眼前這群胡鬨不已的弟子,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要不是他修為高強,早就被這群小兔崽子給拽倒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靈初此刻正呆呆地站在一旁,滿臉驚愕,震驚得連下巴都忘記合上。
恰在此時,沈流羽那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忽然轉向了她。
兩道視線在空中交彙的瞬間,靈初心中一緊,連忙慌亂地將頭轉向一旁,心裡暗自祈禱: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不是我做的,我啥也沒乾。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她的視野。
靈初驚訝地問:“你也是來找師尊的?”
薛華麵無表情地說:“一半吧。”
“那另一半是……”
“找你。”他淡淡地回答。
靈初有種預感,他此番前來一定沒有什麼好事。
薛華的目光驀地鎖定在她身上,語氣平靜如水:“跟我來。”
他的語氣很淡然,不知道的還以為叫她過去隻是拉家常,沒有什麼特彆的。
兩人來到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薛華的神色倏地凝重起來,與先前的淡然判若兩人。
還沒等靈初反應過來,隻見他竟鄭重其事地向她行了一禮,動作中帶著不容忽視的莊重。
“你這是何意?”她滿心疑惑。
薛華緩緩開口,言辭間透著一絲誠懇:“我為我之前的行為給你道歉。”
靈初先是一愣,隨即緩緩彎下腰來,細細地打量著他,左看右看,眼神中滿是困惑。
終於,她蹙眉問道:“你瞧上去並不像是吃了丹藥的樣子呀,怎麼也會說出這等話來。”
薛華直起身子,問:“什麼丹藥?”
呀,我竟忘了他不知道我往水裡下藥的事情。
靈初心中一陣慌亂,連忙擺了擺手,乾笑了幾聲:“沒……沒什麼。”
好在薛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換上了更為凝重的神色,再次開了口。
“我此番前來,一來是為了向你道歉,二來是因為我尚有一事相求。”
靈初聽到這句話後,連假笑都不想維持下去了,嘴角立即耷拉下來。
得,她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就在這時,薛華竟猝不及防地單膝跪地,請求道:“求你高抬貴手,放過師尊,放過無情宗!”
他雖然是在求人,但是話語中卻沒有絲毫乞憐的卑微,反倒是滿溢著不屈與堅韌,猶如即將率領士卒衝鋒陷陣的將領,英勇而決絕。
靈初的眉頭輕輕蹙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來說去,還不是想要將她趕走。
“你可知修無情道者不能動世俗的情念?”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啊,怎麼了?”
薛華繼續說起來:“要是修煉者動了感情,其修為就會隨著動情的越深,而變得越來越弱,甚至還會走火入魔,有性命之憂。”
“當今世上,修無情道最強者當屬師尊莫屬,而無情宗的護山大陣又全靠師尊一個人的靈力撐著。”
“他一旦動情,不僅是他有危險,整個無情宗都會跟著遭殃。”
靈初知道,修真界從來都是弱肉強食,無情宗之所以被稱為修真第一大宗,而且屹立這麼多年不倒,全都靠著沈流羽一個人。
要是他一旦倒下,無情宗又沒有了護山大陣的保護,其他宗門會猶如無人之境,直衝上山。
侵占無情宗,屠殺無情宗弟子。
“但是這又關我什麼事呢?”她疑惑地問,“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沒有勾引師尊。”
薛華嗖的一聲站了起來,信誓旦旦的說:“可是師尊他不是這麼想。”
“我不允許有任何一個能夠傷害無情宗,傷害師尊的風險存在。所以,請你離開。”
“她離不離開,還輪不到你說了算!”
沈流羽從一旁走來,步伐沉穩而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薛華見後,連忙躬身行禮,動作恭謹而迅速。
靈初微微一怔,隨即也依照宗門禮數,跟隨著薛華的動作行了一禮。
“宗門比武在即,不好好修煉,還有心思閒逛?”
“師尊,弟子所言非虛,即便您不顧及個人安危,也要念及無情宗上下眾多弟子的性命啊。”
“靈初,真的留不得!”他說得情深意切,發自肺腑。
沈流羽周身的氣壓低沉到了極點,冷冰冰的眸子帶有幾分寒霜。
“我說過,這件事還輪不到你管。”
說完,他便拉起靈初的手腕轉身離去,隻留下薛華一人留在原地。
“師尊!你道心不穩了!”薛華突然大聲喊著。
靈初發現,沈流羽聽見這話後,步伐猛然停頓了下來。
然後又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薛華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再看向師尊拉住靈初的手,他心中的猜測更加的篤定了。
他的眼神變得堅毅無比:“要是師尊非要將靈初留下,必要的時候,我定會殺了她!”
薛華堅定的眉宇間蘊藏著殺氣,拳頭也緊緊地攥住,並不是在開玩笑。
他是真的要殺人。
這句話像是觸碰到沈流羽的底線,他將靈初的手放開,在轉身的瞬間,手心彙聚了一股強大的靈力。
隻見他就這麼揮了揮手,薛華瞬間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牆上後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角噴湧而出,看起來狼狽之極。
靈初一驚,他竟然……親手打傷了他的徒弟!
“你可以試試。”沈流羽冰冷的聲音猶如寒風,滲透進每個人的心底。
他的態度很堅決,要是薛華想要殺靈初,先從他手中活下來再說。
薛華貌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又吐了一口血後,眼神變得暗淡無光,自嘲地笑了一聲。
沈流羽不再管他,直接轉身就走。
靈初有些不忍,猶豫片刻後,最終還是狠下心來跟了上去。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不知道走了多久。
忽然,沈流羽開口問:“今天的事是你做的?”
靈初知道,他問的是那群弟子們痛哭流涕的聚在門口的事情。
知道事情瞞不住,她隻能心虛地回答:“是……是我做的,我給他們喝的水裡放了靈丹。”
說完,她又立即換了一副態度:“誰叫他們欺負我來著,我報複回去很應該啊。”
要是重來一次,她也還會選擇這麼做。
就算沈流羽打她罵她,罰她抄門規,她也會……
“你做得沒錯。”
靈初:“啊?”
沈流羽淡淡地說:“有自保能力總是好的,不至於被彆人欺負了去。”
忽然,他又轉而問道:“你放的是什麼靈丹?”
“這個……”靈初猶豫起來,結結巴巴了半天,才終於老實說道。
“我放的是……噬……噬骨柔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