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皓一說完,大家頓時沉默了起來。
片刻後,薛華將手中的包袱用力地扔在地上,憤然道。
“連他都知道去救人,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救!”
說完,他恭敬地向沈流羽行禮道:“師尊,淩司是我們的師姐,她有難,我們不應該就這麼將她給放棄。”
聞言,其他弟子也紛紛將包袱摔在地上:“對,我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大師姐去死。”
“師尊,你就讓我們去吧。”
“對,讓我們去吧。”
靈初沒有想到,最以宗門的利益為重的薛華,竟然帶頭做這種事情。
眾所周知,淩司是被修真盟的人帶走。
要是他們膽敢去搭救的話,就是公然與他們作對。
輕則出麵的人會受到嚴重的懲罰,重則整個無情宗都會跟著遭殃。
此番舉動,無疑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此刻,他們心中的決意猶如磐石,緊密相連,仿若同繩之蚱蜢,將彼此的力量緊緊凝聚,不可分割。
沈流羽何嘗又不想救淩司呢,但是他是師尊,肩上承載著整個無情宗的安危與未來。
他深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關乎著無數弟子的生死存亡。
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個決定,而讓所有弟子都搭上自己的性命。
正當他內心掙紮,猶豫不決之際,靈初那輕柔而細膩的聲音,悄然響起。
“師尊……”
這簡短的兩個字,雖輕柔如風,卻仿佛蘊含著無儘的力量,穿透了沈流羽心中的迷霧,讓他的思緒為之一震。
不斷地鼓舞著沈流羽,讓他懸在空中的心得以落地。
固然能讓無情宗暫避鋒芒,可這份安寧又能維係幾何?
今日是淩司,明日或許便是其他弟子,他總不能將所有弟子都交出去吧。
身為師尊,若連自己的徒弟都無法護佑,又有何顏麵繼續端坐在這個位置上。
於是,沈流羽信誓旦旦地說:“好,我們去救人!”
就這樣,無情宗的人集體出發,隻不過這次的目標不是回宗門,而是去清平鎮。
淩司的家就住在那裡,也是在那裡,她屠了自己夫君全家。
在趕路期間,天空陰沉得不行,烏雲密布讓人看了十分的壓抑。
行進途中,天色愈發沉重,烏雲如墨,層層疊疊地壓在蒼穹之上,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沉悶與壓抑。
不久,天際終於承受不住這份重負,傾盆大雨驟然而至。
雨幕如簾,模糊了前行的視線,每一步都踏在水窪中,濺起片片水花。
於是,他們決定先在附近的客棧休息一晚,以待風雨過去。
帶走淩司的人都是衙門裡的人,他們沒有修習過仙門術法。雖然一路有修真盟的人護送,但量他們也快不了哪裡去。
這天,一群人踩著雨水,明明是藍白相間的服飾,看起來卻比夜晚四處遊蕩的黑衣人都還要恐怖。
客棧內,一名店小二初見他們一行人,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誤以為他們是要打劫。
所幸,隊伍中一位風度翩翩、眉宇間隱約流露著超凡脫俗之氣的男子適時開了口,打破了這份不必要的緊張。
小二借著不經意的眼神,暗暗打量著這位氣質出眾的沈流羽,隨即換上了滿臉的和煦笑容,殷勤地上前迎接貴客。
他畢恭畢敬地引領著眾人拾級而上,直至二樓,細心地為每位客人安排妥帖的房間。
整個過程,沈流羽始終保持著沉默,仿佛與世隔絕,未曾吐露半字。
唯獨在分配至靈初的房間時,他那不易察覺的眉頭輕輕蹙起,泄露了一絲內心的波瀾。
儘管沈流羽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讓絲毫異樣顯露於外,但那份微妙的表情變化,仍舊未能逃過靈初的眼睛。
她不解地看了沈流羽一眼,沒有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最後隻好疑惑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隻不過他們剛到達客棧不久,外麵突然開始嘈雜起來。
等無情宗的人下去一看,竟意外地發現有許多之前參賽的宗門也來到了這裡。
“呦~這不是無情宗的人嘛,怎麼?這是去救你們的大師姐?”
陳文沒好氣地說:“我們去哪關你屁事!你們好端端地不回去,出現在這裡乾什麼?”
一人笑道:“我們當然是來看熱鬨的呀。”
“這荒郊野嶺地,有什麼熱鬨可看的。”陳文嗤之以鼻。
“要是其他人的熱鬨當然沒有什麼好看的,但是你們的熱鬨,可是錯過了就沒有了呢。”
另一人也起哄著:“對啊,你們是誰啊,可是大名鼎鼎的無情宗哎。”
“這宗門第一的熱鬨,那可是太吸引人了。”
“你們跟我們說說唄,你們是不是打算去救人?就不怕唐盟主怪罪?”
原來這些人都是衝著他們來的,隻要稍微有什麼舉動,他們就會立即上報給唐紹元。
這樣的話,無情宗定會受到懲罰,那麼宗門第一的位置很可能就此易主。
溫天明的眉頭微跳,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笑著開口道:“個彆前輩在修真界中也是排得上號的,沒想到你們也如此八卦,竟然和這些小輩們混在一起胡鬨,也不怕失了身份?”
一個看起來年紀稍長一點的修士惡狠狠地說道:“我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竟然還教訓起我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清冷又極具壓迫性的聲音突然傳來。
“他管不了,那我呢?”
沈流羽從樓上緩步走來,眾人見到他後,皆是不由得一怔。
剛剛還喧嘩不斷,肆意嘲諷著無情宗的人,現在都立即閉了嘴。
剛剛那名修士笑道:“沈掌門,我隻是在和你們徒弟開下玩笑,這麼當真乾什麼?”
沈流羽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你們要做什麼,我管不著,想去向誰告狀也由你們。”
“但是,你們可要想清楚有沒有能力承擔這麼做的後果。”
“就算無情宗哪天被修真盟給消滅了,但是宗門第一的位置也不是白來的。要想滅滅四五個小宗門,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沈流羽輕描淡寫地說著,從中聽不出任何情緒,但是他們的心卻全都跌到了穀底。
眼裡儘是對他的恐懼,表情像是吃了癟一樣,難看極了。
有了他的這句話,那些宗門就算打了什麼歪心思,也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隻能像個喪家犬一樣紛紛散去。
無情宗的人也都陸續回到自己的房間,靈初向他告彆後,也準備回去休息。
隻是在經過沈流羽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你留下。”
靈初往周圍看了看,疑惑地用手指著自己:“我?”
沈流羽淡淡地點了點頭,靈初這才“哦”了一聲,老實地走回來。
“此次前去清平鎮要是遇見什麼事情,你不要輕舉妄動。”
靈初有些疑惑,什麼叫不要輕舉妄動?
沈流羽對她是不是有什麼誤解,生怕她會闖禍,將事情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