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安裝他就沒上手了，儘量讓兩人獨自完成比較好，自己哪有空一直盯著啊。
中間十一點的時候，老男人回來了，喊他一起去船上安裝柴油機。
父子倆從三輪車上麵把柴油機抬下來，然後開始在木船上麵打孔，設置安裝位。
五匹的柴油機，速度肯定不快，但也比人力好啊，這種大船滿載的話，起碼六七噸是有了，人劃個幾公裡能累死。
“爸，最近有沒有廠家要貨？”
“有，鎮上養豬場要麩皮，不限量收，不然我急吼吼的搞柴油機乾嘛。”
“明天我倆去收嗎？”
“我一個人去就行，麩皮這東西便宜，主家不幫忙抬我都不收。”老男人霸氣的說道。
麩皮這東西一百斤利潤才兩三塊錢，這種價格肯定要人家出力才行。
而且收麩皮隻能是船，三輪車根本掙不到多少錢，到時候過幾道閘從外河送到鎮上就是。
他和廠裡談好了，隻要送到岸邊，剩下的全程是廠裡開三輪車拉。
這種便宜貨能有個人收就不錯了，人家講條件廠裡肯定得滿足。
柴油機和螺旋槳安裝好，秦大河還特意試了一下，空船還是挺快的。
“下午我們去新壩那裡電一趟試試吧，過了壩往李各莊，那邊最近出了大鯽魚。”秦大河把憨娃兒上次釣魚的事講了一下。
“也行，反正現在地裡沒活兒。”
這兩天他也歇夠了，是時候去忙活點錢。
馬上兒子結婚要買大彩電、VCD這些東西，都是錢啊。
把這邊安裝好，回到院子的時候兩人已經做完了三輪車，不過都苦著臉互相幫忙看對方的東西。
“大河，我們總感覺差點兒意思。”
“不自信啊？”秦大河輕笑一聲，開始檢查車子情況。
確實有點醜，不過問題不大，這種車子人家也不在乎這個。
“打磨一下，上漆。”他大手一揮，讓他們趕緊搞，都十一點半了，還真準備留下吃飯啊。
“就這樣？”
“就這樣，快點。”
兩人有點鬱悶，第一次搞獨立成品就這樣草草交貨，心裡多少有點不樂意。
秦大河早就猜到兩人的心思了，不過也沒說什麼，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
下午，這次出門電魚就比較爽，他特意帶了個板凳，坐在船尾掌舵就行。
到了荷葉這裡才開始打電，主要是家門口這邊他和憨娃兒要經常下地籠，不想在自留地瞎搞。
深秋的荷葉已經全部凋零了，隻剩下一些殘荷的杆子矗在水麵上。
“用竹篙，不然速度太快了。”老男人喊了一句，把船中間的柴油機搖響，開始沿著岸邊搜索。
“好。”他把柴油機關閉了，開始人工撐船。
倒伏的樹木是重點照顧對象，一杆子下去就是兩條大鯽魚。
“給船艙中間放水，魚先養著。”
“知道。”
秦父是主力，他在後麵吭哧吭哧的劃船撿魚。
老男人做事不講究，電到魚了直接往船上扔，偏了他還得去撿，甚至還有扔到水裡了，他拿著抄網把魚抄上來放好。
現在的魚個頭都挺大的，鯽魚最大的一條都半斤開外了。
來回掃蕩了一圈，搞了三斤出頭。
現在的雜魚就少了許多，大部分都是鯽魚，還有一些鯿魚、昂丁這些東西。
小魚一電基本就死了，大魚還能活下去，明天去鎮上賣剛好。
“爸，讓我試試。”他搓了搓手，電打魚比釣魚還爽，一會兒一條魚。
“你來，小心點啊，彆把自己電到了。”
老男人也不稀罕這個工作，站在船頭左突右衝，不輕鬆的。
秦大河接過電杆，聽著老男人的指點，儘量往水草密集或者樹蔭
看到有魚翻過來立刻就撈上來，一會兒就能搞一條甚至好幾條。
“嘿，這條過斤了吧？”鯽魚過斤已經很大了，外河偶爾有人打電下網，能長大的鯽魚可是很少的。
“差不多，你運氣挺好。”
秦父笑了笑，撐著竹竿繼續往壩口去，壩口兩側不適合電，太深了，得去淺的水草區域。
壩門這裡很矮，兩人還得低著頭才能過去，過了壩就是一大片亮水區域，上次他就在這裡釣了一條大鯉魚，賣了五十塊錢來著。
“又是大鯽魚，這邊挺多的。”秦大河興奮的挑起一條鯽魚，差不多也是斤鯽了。
野生的土鯽魚生長可是很慢的，這種斤鯽起碼要兩年才能長這麼大。
電了一路，秦父撐船撐的身上都冒汗了，讓他停下休息一會兒。
“這次不錯，還有兩條柳葉鯿。”
“昂幾也挺多的，嘿。”
父子倆點著香煙坐在船頭，也無所謂船往哪裡漂了。
深吸一口香煙，他看著船艙簡單算了下，起碼值個七八十塊了。
因為有了柴油機，不用考慮返程的問題，父子倆能放得開手腳往遠處電更多的魚。
“爸，這邊好像沒什麼人電魚？”
“嗯，新壩這邊要富一些，他們哪裡會吃這個苦哦。”
人間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電魚的時候不能速度太快，隻能人工撐船，一個小時下來胳膊都酸了。
休息了好一會兒，老男人直接把柴油機搖響，開到李各莊這邊的河段，再電一個小時就回去了。
李各莊這邊的鯽魚果然要大不少，
起碼都是二三兩的鯽魚，平時釣上來都算是正經魚獲了。
就是太陽有點大，倒不是熱，而是他怕曬黑了，過倆月就要結婚了。
想了想，他又回去替換了，讓老爸去打魚就是了。
李各莊河道地形還挺複雜的，大量的水草，甚至有些地方他的船過不去，隻能在岸邊用手竿釣才行。
秦父的手法比他可是好多了，眼光也毒，哪裡能聚魚就是一杆子下去。
“這條魚一斤多了，跟小鯉魚一樣大。”揚了揚抄網裡麵的鯽魚，又扔到船艙裡。
接著又是一條，連續三條大鯽魚，秦大河看的都心癢癢。
這柴油發電機打魚都這麼猛，要是換成電瓶該多叼啊。
電瓶一點聲音都沒有，大魚也能搞一下，是不是該琢磨買個電瓶了？
等父子倆回去的時候，已四點多了。
還是有機關船爽，回程的時候還能抽煙休息。
到了岸邊，沒死的魚下護，半死的或者快死的直接拉到利民超市上麵賣。
農村這邊賣東西價格便宜，而且砍價賊猛，有些老頭老太過來甚至把你小時候光屁股的事都拿出來說，就是想少個塊把錢。
一共電了二十多斤魚，雜魚就有五斤多，分成了三份，他自己家留一份，給老木匠一份，還有一份給了豆腐坊。
最近他家的豆渣都往自己家送呢，老娘每天和魚飼料的時候沒少罵他。
家裡現在的喂魚方式就是豆渣、玉米麵、穀朊粉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然加水揉好，再去一團一團的去撒餌料。
每次都要拿個大盆和，這個天氣又冷，秦母不罵他就出鬼了。
秦大河還振振有詞的說，等媳婦兒過門讓媳婦兒乾，結果又挨揍了。
因為夫妻倆還指望著兒媳婦生孩子呢，豔豔又是大學生，哪能讓人喂魚。
能活下來的都是半斤以上的鯽魚有十斤多了，明天去鎮上賣起碼要多十幾二十塊。
剩下的五斤多一些半死不活的大鯽魚讓老男人拿去利民超市口子擺攤了，他是不敢在這邊賣的。
秦父年輕的時候有著凶名，越是歲數大的越不敢和他瞎雞兒砍價。
把鯽魚下護，秦大河又去把自己的地籠收一遍，現在地籠基本就是長期扔大門口的外河段了。
想起來就收，想不起來拉七八倒，頂多把魚兒悶死了。
這幾天因為憨娃兒的事，差不多三天沒收，把網拉上來各個爆網了。
可惜，大多數都是死魚蝦。
他撿了一下死河蝦，直接丟到自己魚塘裡麵喂鯽魚。
還有不少鯽瓜子和三個半斤的鯽魚，運氣倒是不錯，這邊他經常下網已經很少看到大鯽魚了。
鯽瓜子照例是自己養的，不過又搞了不少雜魚，起碼能湊一份了。
想了想他把雜魚拎著，換了件襖子去了娃兒那裡。
深秋的溫差還是挺大的，傍晚這個天氣最多八九度哦，估摸著入冬也快了。
現在的小青年都追時髦，包括二虎他們這個天氣都是穿的皮夾克或者厚外套，隻有他沒吊事就套著襖子出門。
“娃兒，吃飯沒？”
進了堂屋，發現娃兒沒有擺弄那些網具和兔弓子，隻是坐在板凳上發呆。
“沒，哥......來了。”娃兒艱難的抬起頭，聲音很沙啞。
“去我家吃飯，走，這個雜魚明天你燒燒。”
說著，他就把人拉走，可不能讓娃兒消沉下去了。
等吃完飯就去老木匠那裡看看，能不能給娃兒找點活乾。
前天已經把地租出去了，人家當場付了錢，現在可是沒地方忙活了，讓娃兒一個人呆著怕是會出毛病。
其實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個女人伺候，兩個人終究沒那麼冷清的，這不沒辦法嘛。
回了家，他讓秦母多煮點麵條等會喂狗，憨娃兒飯量大，今晚肯定沒剩飯的。
夫妻倆看到娃兒都很客氣，老男人難得的遞了一根煙給他。
他受寵若驚的接過香煙點上，生怕怠慢了。
“你奶奶走了也不想看到你這個叼樣，日子該過還得過，吃完飯去玉溪河搞蝦籠，聽到沒？”
“知.....道。”
憨娃兒臉上稍微有了些表情，起碼大哥家裡都是關心自己的。
“放心，現在沒人敢明目張膽的偷你網，真遇到拎不清的上去就打，有事就來找我。”
“謝，阿......爺。”
“謝我做什麼，以後好好學手藝，攢點錢我讓蘭兒給你講個老婆。”秦父今天的話有點多，但也是看娃兒太可憐了，忍不住想講兩句。
按照他平時的風格，才不會管彆人的破事呢。
憨娃兒重重的點頭，奶奶走了，他才發現自己一個人好像沒家了。
而且奶奶最大的心願就是他能娶妻生子，必須得努力賺錢才行，娶個老婆成家，奶奶應該是歡喜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明顯娃兒的心情好了一些，還多吃了一點雜魚。
秦大河也吃了不少，老娘燒的雜魚隻要舍得放豬油肯定香。
喂狗的時候，秦大河想到讓憨娃兒也養一條。
沒想到娃兒連忙拒絕，他說自己以後白天很有可能出去忙，沒工夫照料。
“你不要就算了，這黑熊長的真快。”秦大河摸了摸小黑狗，居然比炒麵都大一些。
這破狗喜歡偷吃東西，特彆是老娘拌喂魚的飼料，逮到機會就是一大口。
江湖規矩，東西放地上狗子就能吃，它肯定不客氣的。
不過飼料成本便宜，老娘揍了兩次也就沒管了，這狗子不要個臉皮的，長的還好看，她可是喜歡的很。
相對而言炒麵就老實多了，秦大河偶爾還給它加點餐什麼的。
這時候，二虎推著個板車過來了，上麵有個大酒壇子。
“大河，這是說好的黃酒，幫忙抬。”他喊了一嗓子。
老男人看到酒壇子眼睛一亮，立刻湊了上來。
“你阿爹說的？”他家有兩壇子好黃酒的事他也知道，還喝過一次呢，二虎他爺可是稀罕的很。
“嗯，他說都送過來，反正家裡喝黃酒的少。”二虎擦了擦額頭的汗，這邊是石子路，太難推了。
“不錯，過年能嘗嘗了。”
秦父心裡有數，肯定是用來還人情的，心裡很滿意幾個小家夥，都是有分寸的。
秦大河上前打了個招呼，直接推著板車去了新宅。
“你放那裡乾嘛？”
“我要放樓上，以後搞個碳爐子在陽台喝。”
老男人：“......”
真特麼會享受，策，他都有點嫉妒了。
自己辛辛苦苦大半輩子，錢都花兒子身上了，現在還是兒子享受，是不是過程有些不對啊？
“回頭我給你也裝點兒。”秦大河笑眯眯的說了一句，就和二虎去抬酒了。
新宅一層的布局和老宅一樣，二樓上去彆有一番風景。
木製的小閣樓有兩個房間，每個房間都開了窗戶，最裡麵的是個臥室，床和衣櫃都是老木匠親自打造的。
陽台就更驚豔了，兩米寬的小陽台，用木製護欄圍著，稍微一跨就能上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