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豔豔看好家，晚上記得燜飯，母子倆直接開船過去了。

上了岸隨便問了兩個人就找到了出事的那一家，就在河邊住著。

秦大河聽到鬆了口氣，不用來回搬就好。

一個很破落的土房子，門口母女倆翹首以待，像是在等什麼人。

秦大河上前說明來意，對方頓時輕鬆了一些。

“家裡是發生什麼事嗎？”

“晴晴他爸在縣裡乾小工，剛剛工友打電話過來，說從腳手架上麵掉下來了，讓我們帶著錢去繳費呢。”說著，阿嬸就抹了一把淚。

秦母看到心有戚戚，頂梁柱受傷，一個家庭天塌了也不為過。

工地那邊都是各路分包，能賠個兩三千塊都算大方，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先找親戚拿點錢去救人吧，我給你們送縣上，等你們從縣裡回來再收糧食也一樣。”秦大河皺著眉頭。

這等著錢急用呢，哪有功夫墨跡。

“唉，我家她爸前幾年賭錢輸了不少，彆人不願意拿。”對方母子倆麵露難色。

“行吧，那就趕緊稱糧食。”秦母連忙說道。

現在農村人掙兩個錢都不容易，正常上門借錢肯定能借到，可一旦信譽品破產，一毛都借不到。

其他還好，重病拖欠彆人的錢還情有可原，賭博這個口子一開，誰也不樂意搭理。

母子倆把磅秤抬了上來，直接去倉庫裡麵開始搬貨，也不用主家幫忙的。

二十袋子大豆，還有三十七袋玉米，估計有個三四千斤了，還不少。

這次是秦母負責過秤，他來算賬，等老娘乾不動了換他來，兩人輪流過程。

“媽，等會。”秦大河看老娘做事有些急，直接拿過來就稱，就連忙阻止。

防人之心不可無，不抖兩下怎麼行。

他直接把賬本給老娘，自己開始搬。

抖了兩下，再摸摸底，沒有東西才過秤。

這次他都準備原價收購的，但是幫人歸幫人，因為幫人被坑心裡就膈應了。

雖然這樣耽誤了點時間。

一袋又一袋的過秤，等秦大河開始丟出來石頭的時候，那個小姑娘進去了房間，太丟人了。

他也沒吭聲，繼續往後稱。

一直過完，弄出來二十塊石頭，也就前後十幾袋沒有石頭，中間二十個石頭都一百多斤了，要是沒分辨出來，大幾十塊錢就搭裡麵。

“1553斤大豆，九毛一斤，3070斤玉米，按照四毛七來收，嬸子，我給您算算錢？”秦大河麵無表情的說道。

秦母此時臉色已經黑了，每扔出一塊石頭她心裡就難受一次。

“不是九毛一和四毛七嗎？”女人頓時急了。

“嗬嗬，我們大老遠來回跑，這幾千斤減一分錢加一起才賺二三十塊，還要搭柴油和半天功夫呢。”頓了一下，想了想他沒說放石頭的事。

一旦說出來，臉上不好看。

要是沒這檔事，估計一分錢讓了就讓了。

“再高一分錢唄？救命的錢哦。”對麵的阿嬸賠笑著說道。

秦母在邊上欲言又止，想共情一番，但是被坑了心裡屬實不爽，要不是兒子，這會兒都白搭多少錢了。

“要不你再問問吧？誰家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次收貨可是加急單子，為了救人才來的，玩這一出誰心裡高興？

東西拉回去還得存著呢，不占地方啊。

左磨右磨秦大河一直咬著價格，就是不鬆口，對方隻能答應。

她也不敢鬨，萬一把埋石頭的事講了出去，那一家子臉真的丟乾淨了，這次收貨還是大陳叫的秦父呢，搭了臉麵在裡麵的。

雖然看不慣年輕時候的秦父乾的那些破事，但收了幾次貨，大家也知道秦父做生意公道，這才給他打電話的。

秦大河點點頭就開始摁計算器。

大豆現在九毛一，豔豔才打電話問的，玉米是四毛八。

他每個東西減了一分錢收，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

“總共是2840塊6，你自己再算一遍啊。”他把計算器遞了過去。

賣貨的阿嬸又去把姑娘叫出來，小女娃麵帶羞愧的開始摁計算器。

最終計算無誤，把賬結了，這才開始搬貨。

等搬完貨，那邊阿嬸心裡還在忐忑，大晚上的人家要是不送，還得叫車去縣裡，又要花個五六十塊。

“等著乾嘛，跟著一起走唄。”秦大河沒好氣的說道。

減一分錢收貨是人家不對在先，但是該送人去縣上還是要送人的。

阿嬸連忙點頭，讓姑娘在家好好呆著，拿著錢就出來了。

船上，秦大河坐在船尾開著船。

此時天已經快黑了，天邊一輪火紅色的雲若隱若現，印在人臉上紅彤彤的。

稍微加了點油門，晚上還要跑縣裡一趟呢，不知道回來要多久。

前麵的阿嬸還一直說著自己多不容易，男人好賭，還有個兒子在上高中，家裡日子沒法過雲雲。

秦母聽了心裡微微有點憐憫，但也沒有多說什麼，現在這種家庭太多了。

有過的好的，自然也有過的不好的，家裡兩個男人賺點錢也辛苦哦。

話裡話外的意思她聽懂了，估計是不想付車費，但是這個看兒子怎麼處理。

作為婦道人家，今天可是好好被上了一課。

到了家裡，飯已經煮好了，秦父看到人跟了過來，就讓他先去送去縣裡，船上的貨他來搬。

“豔兒，你先吃，晚上給你帶點吃的。”秦大河拉著小丫頭偷摸講了一下。

“嗯嗯，謝謝阿哥。”小丫頭歡樂的點點頭，阿哥真好。

“嘿，我走了。”

讓阿嬸坐在後麵車廂，他才不願意讓彆人坐駕駛位呢。

此時天已經黑了，但是晚上的月亮特彆亮，亮到宛如白晝。

從車子上往路麵看，一個小石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這種稀罕光景後世他可一次都沒見過，但是現在還是偶爾能看到的。

車子啟動，打開車窗，點上一根香煙眯著抽了一口。

春天的風吹著就是爽，是不是該給三輪加個內置的音響？

一邊開車一邊聽歌多爽啊。

不過這隻能想想，大三輪又不是家用小轎車，柴油機的聲音吵死了。

到了縣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他把人放下直接就走，一句話都沒說。

該幫人的還是要幫，自己跑一趟不就花點柴油嘛。

現在自己肚子也餓，先吃一點兒吧。

到了人民廣場對麵巷子找了一家燒烤店，人還挺多的。

看了下價格，一塊五一個羊肉串，還有羊肉湯這些東西。

“老板，來一碗羊肉湯，五個羊肉串，再來兩串韭菜，羊肉湯裡麵給我下把麵條。”

“行，你先坐，馬上好。”

找了個空位坐下，馬路上現在還人來人往呢。

人民廣場上麵有人在唱黃梅戲，聲音開的老大，他津津有味的聽著。

不一會兒，羊肉湯就先上來了。

他不急著吃麵，沒有肉菜光吃麵多沒意思。

等香噴噴的燒烤上來，立刻開吃。

羊肉外麵一層麵殼，酥脆的很，裡麵還是嫩的，烤的剛剛好，韭菜有一點點黑邊他也不在乎。

大口的吃著，要是有啤酒就更爽了，不過等會要開車就算了。

“再幫我烤十個羊肉串、兩個韭菜，再來一份烤餅，這些幫我打包。”

“好嘞。”老板聽到還是挺高興的，大客戶啊。

現在縣城的打工人消費能力一般般，吃個羊肉湯烤倆串子就差不多了，很少有人點這麼多肉串的。

秦大河吃完麵條烤串也吃完了，就連剩下的羊肉湯也被他用一口氣喝光，身上熱乎乎的，外套都給脫了。

此時老板還在忙活呢，他把煙掏出來給老板丟了一根，自己也點上。

飯後一根煙，快活似神仙哦。

一排烤爐裡麵的炭火煙熏火燎的，老板直接把煙點上，一邊抽煙一邊烤。

周圍的客人看到也沒說啥，現在的人可沒那麼多講究，頂多心裡嘀咕兩句。

“老板，你這個燒烤料子自己配的？”秦大河指著燒烤料子。

一桶的麵糊糊，黃色的，生的羊肉串直接進去裹麵糊，然後放在炭火上烤就行。

烤出來的羊肉串帶著麵殼子，好吃的很呢。

“是啊，從六安那邊學的，裡麵還有雞蛋呢。”

“自己在家能搞嗎？不是跟你學配方，您要是有成品直接給我弄點，我家在鄉下，不好經常上來。”

“家裡婆娘現在饞的很，給想想辦法？”

不止是婆娘饞，他也饞啊，回去自己烤多爽，晚上吃個夠。

老板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這不會是同行來破解秘方吧？

“你在哪做事啊？”他還以為秦大河是在縣裡上班呢。

“我就是倒騰貨的。”他指著外麵的大三輪：“沒事給飼料廠和養鴨廠搞點玉米大豆這些東西。”

秦大河也猜到了老板的心思。

“我可不是乾燒烤的啊，就是饞你這味道，真不行就算了。”他無所謂的說道。

老板沒作聲，把烤好的東西打包了用塑料袋子裝上。

停了一下，覺得這個客人饞自己的燒烤也是一份認可，就又拿了保鮮盒出來，裝了滿滿一盒看不出來的黃色粉末。

“水、雞蛋、麵粉和這個料子一比一兌就行，烤羊肉最好，豬肉的話，要挑嫩一些的。”

“回去拌勻了給肉裹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