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爹仔細的把倉頭那邊紮花廠的事講了一遍。

原來現在廠裡賬上就四十幾萬,收棉花都隻夠幾天的,但是從第一批棉錠出廠到回款,起碼要半個月時間。

加上工人工資和其他花銷,賬上起碼要趴200萬才能啟動。

現在所有股東都在籌錢,不籌錢就股份減半。

“我二爺家的股份怎麼回事?”他好奇的問道。

“你二爺本來也想賣的,後來不曉得怎麼搞的,又買進去不少,手上拿了十股了,現在可是大股東。”大爹羨慕的說道。

十股啊,一年分紅估計都幾十萬了,他也想買這麼多。

秦大河恍然大悟,怪不得二爺家在賣挖機呢,他家哪有那麼多錢填進去了。

人有錢了之後生活也會變得奢侈,存錢的速度可不是收入越高就越快,估計要賣挖機頂賬了。

“這樣,你把手裡那一股也賣了不就行了,送兩萬過去,留一股分個紅差不多得了。”

“這怎麼行,花了大代價才買的。”老頭兒囁嚅著說道。

秦大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動作有點不尊重人,但是秦母看到沒有多講。

“有多少錢辦多少事,傾家蕩產做生意,以後日子不過啦。”他轉頭衝看熱鬨的豔豔喊了一句。“豔兒,給大爹數五千。”

真要冥頑不靈,這五千估計就是要不回來了。

也沒管大爹還說著什麼,他直接出門去上門的電焊作坊了。

“這孩子怎麼這樣啊?”大爹喃喃自語。

“我家現在是大河做主,大伯,這五千你還要不要?”秦母臉上沒有表情,實在是娘家這邊的人太丟人了。

“要。”

此時二虎和鐵蛋還在忙活呢,兩個大三輪晚上都得加班,大堤上麵蚊子多的要死。

看到秦大河過來,乘勢休息了一口氣,拿出香煙給他派了一根。

夾著香煙點上,他先繞著兩人乾活的車子轉了一圈。

“倒角有點問題,焊薄鐵皮很考驗功底的,不行你們就換厚的,反正是客人出錢。”

“好。”鐵蛋訕訕的點頭。

焊薄鐵皮算是電焊工最難的地方之一,他們從一開始跟著去新壩做活兒就不咋滴,經常焊透了。

“二虎負責哪些工序,我來看看。”

“這裡車鬥和底板。”

一番巡查之後,他微微點頭,這兩個學徒現在手把子也算練出來了。

起碼乾一般的活不會掉鏈子,遇到特殊的叫他就是。

出去當熟手,一天混個百來塊工錢還是可以的。

“二虎,買挖機可以去為民超市談談,再壓三萬,壓不動就壓兩萬,二十五萬買。”他突然說道。

二爺一家的關係一般般,哪有二虎他們跟自己親近。

彆看現在不跟自己釣魚,但凡家裡有點事要他們幫忙,掉一個鏈子都算他做人失敗。

“砍價這麼多?”二虎疑惑的說道。

“嗬嗬,他們這是等錢用,估計手上還有印子錢。”

“買個挖機,今年你分了其他的錢也不少,湊點兒去市裡買個房子,彆(bai)瞎折騰了。”他沒好氣的說道。

這叼東西真跳脫,本來還不想講的,但是看這架勢,再不提點兩句,三十萬花出去可就沒了。

“鐵蛋你也是,買兩個房子放手上,聽到沒有。”

“曉得。”兩人頓時小雞啄米般點頭。

看秦大河說話的語氣,就知道是真心實意在給他們指路,哪有不同意的。

再者說,錢還是跟他一起掙的呢。

“行了,沒吊事我下去吃飯了,你們多練練薄鐵皮焊接。”他擺擺手就下去了,留下兩人悻悻的繼續做事。

“二虎,把這幾單忙完,我去市裡買房子去了。”鐵蛋甕聲甕氣的說道。

他金子的事還沒跟家裡講,二虎家也是守口如瓶,沒一個瞎胡嘞嘞的。

“我媽說讓大河幫忙在市裡買個大院子,七八萬,買了就不剩錢了。”

金子能賣三十萬左右,但是前麵第一次賣黃金分了一萬多,今年兩場泥鰍窩加上五月份下半旬釣鰱鱅,手上存款也有很多的。

買院子加挖機肯定夠,就是手裡沒有存款,過不了瀟灑日子。

“剩那麼多錢乾嘛?”鐵蛋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咱們這還天天進錢呢,手上幾個訂單乾完,起碼一人分一兩千塊。”

放以前根本不敢想的事,現在卻可以賺到,就是辛苦點。

明天的話,他們天亮就要開始乾,乾到晚上八九點,一天兩三百掙的確實不容易。

“錢是男人膽,唉,看下半年能不能多賺錢點吧。”二虎歎了口氣。

手上有錢不用都氣壯三分,存款三十多萬的人,說話語氣都能讓人感覺到不一樣。

“加緊乾吧,等會招娣送飯過來。”

兩人嘟囔了幾句,手上的動作就沒停過。

........

回到家裡,飯菜已經端上桌了。

“媽,剛看到大爹回去了,他怎麼想的?”今天的剁椒魚頭好香,小夫妻倆都開始流口水了。

“還能怎麼想,把五千塊錢拿走了,還是你說話有氣勢。”秦母笑嗬嗬的說道。

自己白話半天都不如兒子笑吟吟的說兩句管用,真有本事哦。

“二爺家十股,搞不好也要竹籃打水一場空,除非能請到一個厲害的廠長。”

倉頭紮花廠十幾個股東,家家都吃到肉了,沒有厲害的廠長壓著,遲早還得出事。

哪怕這次度過難關,他們也會想著繼續往家裡摟錢的。

“怎麼是十股?”秦父剛從鎮上回來,他下午去五爺那邊辦事去了。

秦大河把大爹上門講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二這麼有魄力啊,嘖嘖。”

十股,明麵上都要五十萬以上了,還要添錢開工,沒有七八十萬玩不轉。

“這幾年紮花廠效益好,收棉加分紅能搞到錢的。”

他大口的吃了一塊魚頭的臉頰肉,好嫩,好辣,過癮的很。

“聽講我們村子裡也有這個心思哎,前幾天村支書在我家住的時候講過。”秦父豪邁的說道:“到時候我家也投點錢。”

當然,豪邁歸豪邁,他還是看著自家婆娘的臉色。

“兒砸,你說能不能搞?”老娘還是相信兒子的眼光,兒子說能搞就投錢。

“隨便,反正沒幾個錢。”他無所謂的說道。

小丫頭一邊聽家裡人談事,一邊吃魚肉,彆提多開心了。

“現在紮花廠還能賺到錢的,隻要不亂搞就行。”他補充了一句。“新開的廠,賺三年錢問題不大。”

“那收棉花呢?咱們家馬上還要承包魚塘,哪來的人手。”秦父倒不是想去販賣棉花,他覺得去廠裡當領導比較有意思。

“嘁,棉花廠一多,就是各大廠搶棉了,誰還限製人販賣棉花啊。”

彆的不知道,自家邊上的棉花廠開業之後,誰都能過來賣棉,溢價還是照樣給。

真要像現在這樣,限製收棉,遲早被卷死。

美滋滋的吃完飯,秦大河開始給狗子喂飯。

現在剩飯多,摻點剩菜隨便扒拉一下就行,紅毛雖然說越來越醜,等顏色掉完了肯定要好看一點。

“豔兒,你現在離貓狗遠點啊,有弓形蟲的。”秦大河不放心的說道。

“那你帶去市裡打預防針唄。”小丫頭氣呼呼的說道,憑啥不讓她玩貓狗,天天呆家裡很無聊的。

“算了,等有空我帶去市裡好好洗一遍,再打疫苗和驅蟲,到時候你再玩兩天。”

但是也沒啥用,農村的貓狗交互很頻繁的,前腳驅完後腳就沾上了。

“哦。”

喂完貓狗他又去喂了一次魚,好像鯉魚的價格已經起來了,該抬一網了。

這時候憨娃兒騎著車過來了,給他還電泵。

“哥,今天抓了好多魚。”他臉上的喜色都藏不住了。

“怎麼樣,和寶兒玩的開心嗎?”小丫頭笑嘻嘻的問道。

娃兒聞言臉色一紅,“挺,挺好的。”

“哈哈,挺好就行。”秦大河笑嗬嗬上前把電泵拎下來。“還有這麼多鯽瓜子呢?”

轉運盒密密麻麻都是鯽瓜子,估計四五百條了。

“嗯,白天抓了一百五十多斤魚。”娃兒嘿笑一聲,談到這個他就來勁了。“還有很多,我自己養了一些,這是給你養的。”

“行。”

兩人一起把鯽瓜子抬了下來,全部倒入小塘裡麵。

現在塘裡的魚有多少根本不知道,隻是閉著眼睛喂,抬網的時候出多少算多少。

“一百五十多斤,資源真豐富。”秦大河羨慕的說道,那麼小的塘口,今天抓魚肯定很爽了。

不過人家小倆口去玩耍,自己再想抓魚玩也不能湊上去。

“晚上你在寶兒家吃的飯?”

“嗯嗯,阿爺給我燒的豬蹄。”娃兒自豪的說道,上門被看重他心裡還是很振奮的。

“等會過來一起喝酒,晚上你嫂子請你吃烤肉,給她講講八卦。”

“對的,晚上我請你吃烤肉。”丫頭眼睛一亮,確實要聽聽憨娃兒今天都乾啥了,多有意思啊。

“順便把二虎他們也叫過來,剩點兒羊肉也烤了。”

說著,他就開始燒炭了,今天吃的魚,總覺得不過癮,還想吃點烤肉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