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則安本對霍岐山印象不太好,可今日他們在海棠樹下相談甚歡。
他才真正了解,霍岐山還有個重病的生母,被趕至偏院,為了撫養母親,霍岐山隻得不停地努力晉升。
坊間那些傳聞皆是嫉妒他的人散播出來。
至於那日元府的女子,霍岐山也同他解釋了。
那女子是花坊裡贖出來的,被老鴇調教的,有些特殊癖好,他隻是太愛她,所以才遷就她在庭中胡玩。
他為人一身正氣,忠肝義膽,為國儘忠為朝廷兢兢業業。
且今日又為救他與元霜斬了一匹馬。
“正好,我也去。”謝則安拉住元霜的手,“我們一起去為今日霍大人出手相救,當麵道謝。”
謝則安也去,元霜心安了些,至少有他在,霍岐山不會亂來。
正要走,一侍衛上前,對謝則安耳語道:“長公主的丫鬟來了,在後麵等您。”
母親派人來了!謝則安欣喜,“霜兒,你先去,母親派人今日來,怕不是要見見你,我先去見母親,稍後便來尋你。”
說著跟著侍衛走了。
“則安……”元霜擔憂,被陸遠攔住去路。
“元霜姑娘,請吧。”
元霜拿不準霍岐山是何意。
他最後就給她的眼神太駭人,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那眼神中有怨恨,厭惡,還有……失望?
他在失望什麼呢?
跟著陸遠到了霍岐山的房間,一開門,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他濃稠的黑衣和夜色融為一體,背對著她。
血腥味,是從換下來的衣裳上散發出來的。
他挽著袖口,抬手指向一旁,“把衣服換上。”
元霜看去,這才看到那邊椅子上放了件女人的衣服。
她臉色周邊,明白他是何意,“同樣的把戲,一次兩次三次,你不膩嗎?!”
“鎮府使來了。”他像是沒聽到她震怒那般,聲音不疾不徐地說著。
元霜越發氣惱,“鎮撫使來,與我何乾!霍岐山,我到底欠你什麼!讓你這般痛恨我!”
與她的暴跳如雷對比,他的淡漠冷視顯得那般薄情。
良久,他才轉身抬步而來,行至她麵前,居高臨下,漆黑的瞳仁宛若化不開的夜色。
“元霜,這就是你最可恨的地方,自己的錯,從不記得。”
他捧起她的臉,拇指狠狠剮蹭了下她泛紅的眼尾,“不要在我麵前落淚,元霜,我不是謝則安,對你不會心慈手軟。”
“日後,你哭的機會多了去了,還是留著點淚水,彆哭瞎了眼。”
接過陸遠遞來的衣裳,霍岐山塞到她懷中,“今日我同謝將軍聊了諸多,發現他確實如你所說,是個聖潔高雅之人,元霜,這樣的人你配不上他。”
“事成之後,你若還想成親,離開元府,我會替你尋一良人。”
良人?整個京都城沒有比謝則安更好的人了,她偏要嫁他!
“好呀。”元霜扯唇一笑,水棱棱的眼睛微彎,嫵媚生情。
“到時候可要麻煩哥哥了。”
霍岐山被她這一笑,晃了心神,片刻勾了勾唇角,掌心輕拍她的麵頰,“隻要你聽話,我不會太折磨你。”
元霜麵上帶笑,心底恨恨咬牙,去一旁換了衣裳。
換完對鏡一照,她頭頂惱火,“霍岐山!你給我穿的什麼!”
這衣裳彎腰遮不住胸,抬腿遮不住屁股,分明就是萬花樓妓子穿的!
霍岐山被她吼得耳朵脹痛,掃了一眼看去,不自覺喉嚨滾了滾。
這丫頭,心腸挺壞,身材卻極好。
那日馬車上,她沒全脫,那日佛堂,他被嚇到,沒看清。
今日仔細一看,真叫人勾魂攝魄。
陸遠正得意,這衣裳是他精心挑選,就為了待會好好羞辱元霜一通。
他張了張口,想對霍岐山邀功,撞進了對方幽深的眼裡。
陸遠打了個抖,霍岐山沉聲嗬斥,“誰叫你備這衣服?把你衣服拿來!”
陸遠一愣,這衣服怎麼了?之前不都這麼穿?今天怎麼就不行了?
還有,為什麼脫他的!
陸遠不情不願,把外衣脫下遞去,霍岐山抓過丟給元霜,“穿上!”
元霜接住,放到鼻下嗅了嗅,皺眉,嫌棄的拿遠些,“什麼味道,好臭。”
這衣裳陸遠穿了一天,身上難免出汗,發酵後的味道有些酸臭。
陸遠臉色一黑,霍岐山橫了元霜一眼,“不願穿,就這樣出去!”
真是嬌縱慣了,他才不管她什麼樣子,得不得體。
元霜暗自糾結,不穿,她這樣子實在見不得人,雖戴著人皮麵具,旁人認不出,可她還是覺得羞恥。
穿,這衣裳都是男人濃烈的汗味,難聞得厲害,穿上就像進了陸遠的被窩,臭的可怖。
她捏著衣裳,頭頂打下一片陰影。
抬頭看去,霍岐山麵色情緒莫測,僅穿了裡麵的白衣站在她麵前,手裡握著他剛脫下來的外袍。
不等元霜反應,手裡陸遠的衣服被拿走,霍岐山把自己的衣服塞給了她。
“穿,再嫌棄,也沒彆的了!”
元霜一愣,下意識嗅了嗅,有種淡淡清雅的檀香,沒有血腥味,也沒有灰塵和汗味。
這味道很清爽,她沒什麼好矯情的,趕忙穿上,霍岐山穿了陸遠的衣裳。
剛穿上就不禁皺眉,“陸遠,該洗洗了!”
陸遠啞口無言,這衣裳他今日剛穿好不好?
再說,那叫汗臭味嗎?那明明是男人味,是雄性濃烈的荷爾蒙!
前頭篝火處,坐著幾位姍姍來遲的貴客。
主位上不是彆人,正是謝則安的母親,當朝長公主,一旁是鎮府使傅延玉。
初見謝則安母親,元霜緊張到手心冒汗。
一隻手伸來,強迫分開手指,與她十指相扣。
“專心些,上次傅大人知道我贖了你後,便說要見見,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元霜提了口氣,身子一歪,像個猴子掛在他身上,聲音夾得尖銳,“哎呦霍大人~奴家好想你啊~”
霍岐山臉色頓沉,一手順勢攬住她的腰,一隻手搭在她手臂上,避免她用力過度把自己累死。
“元霜。”
他低沉的聲音從齒間擠出,“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