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安長公主聽見異響從裡頭出來,“剛才誰來過,怎麼這麼大動靜?”
謝則安目光躲閃,“一個叫花子,進來要銀子,叫兒子給打跑了。”
長公主無奈笑了,戳了下他的額頭,“你呀你,怎的現在變得如此小氣?不過是個苦命人,你給他點就是。”
“娘太心善了,哪知道那些叫花子心都臟,看似窮哈哈,實際上不知在哪裡還有棟宅子。”
長公主隻當他說笑,歎聲道:“你會說,娘不跟你辯白了。”
正說著身後有小廝來稟報,“夫人,外頭錦衣衛的人求見。”
因為此前的緣故,現在再聽到錦衣衛,長公主心頭一凜,“他們有說什麼嗎?”
她現在是真的怕了霍岐山,生怕他再把謝家給圍了,到時候出不去,可就麻煩了。
她看不願再過那種悶得人喘不上氣的日子。
“說是有要事要和夫人商議。”
長公主思忖片刻,鬆開了謝則安的手,“叫人進來說。”
“趕出去!”謝則安立馬接話道。
小廝一時不知該聽誰的了。
長公主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則安你怎麼……”
“娘,錦衣衛沒一個好東西。”謝則安義憤填膺,“明日我去參他們一本,叫他們再不敢騷擾我們。”
長公主無奈,“你這孩子今日怎麼如此毛躁,且讓人進來說說,聽聽他們要做什麼也不遲啊。”
說著就叫小廝把人喊進來。
這次來的人,謝則安並不認識也不知是要來做什麼的。
那人看了眼謝則安對長公主道:“殿下,還請借個方便。”
長公主:“這沒有外人,在這說罷。”
那人卻不動,長公主意會,走了出去,二人在庭院中立定。
謝則安遠遠看著,心中忐忑,不知兩人在談論什麼,隻覺得母親一開始麵帶微笑,可慢慢地似乎麵容淩厲了起來,緊接著驀地轉過頭來,目光陰冷地看著他。
謝則安心頭一顫,下意識覺得不妙。
長公主大步而來,走到他麵前,還不等謝則安反應,緊接著一個耳光甩了過來。
“你乾的好事!人呢!”
謝則安知道,母親定是知道了,是霍岐山找人跟母親說了什麼,大抵是關於元霜。
“母親!”謝則安捂著臉,滿眼的震驚,這是他第一次被母親打。
長公主看著他,心頭也不好受,她深吸一口氣,咽下那股子怒意道:“人呢?娘再問你一遍,趕緊把人交出來,咱們沒必要招惹這群人。”
“那群人是什麼?他們隻聽命皇上,若在皇上麵前挑撥什麼,咱們家還有安寧嗎?”
謝則安對長公主的話不以為意,他娘可是長公主,皇上的姐姐,再怎麼不比霍岐山和皇上的關係親昵嗎?
他不理解,母親怎的如此怕霍岐山。
“娘,你何必如此,叫他們查,看看他們能查出什麼?我說沒見過,就是沒見過。”
見謝則安冥頑不靈,長公主痛心疾首,抬起手又狠狠放下,指尖幾乎掐到肉裡。
“你這樣說,是把我們謝家架在火上烤!”
“娘!”
二人正爭執不休,外頭陸遠款步而來,麵帶笑意,“謝將軍,長公主的話,你聽著了,把人交出來,對我們都好。”
謝則安怒視,陸遠挑眉想說什麼,傳來長公主的聲音。
“陸大人,這是我們家務事,關於您說的事,明日我會給你個答複!”
長公主都發話了,誰還敢說什麼,就算再怎麼無賴,這時也要給留些臉麵。
等陸遠走後,院子裡的人也被帶出去,長公主再次看到自己的兒子,麵帶愁容,歎息一聲道:“你以為咱們是皇親國戚,就能手眼通天?”
“你知不知道,他們這群人監視的是誰?”
謝則安沉默不語,他自然是知道的,當今聖上疑心極重,霍岐山的這群人,自然是用來監視朝中百官和皇親國戚,隻要發現有所異常,便可先斬後奏。
所以霍岐山如果想借著由頭到皇上麵前說公主府些什麼,那麼謝家定會有塌天大禍!
“所以,這姑娘咱們家要不起,兒啊,你聽娘一句,把人還回去。”
還回去,說得輕巧,可這是他疼了多年的人,他們是青梅竹馬,本就是要成親的人,為何要被生生拆散。
“娘……”
謝則安試圖商量,可看到母親那張滿麵愁容的臉時,生生又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他確實不能拿全府的性命來做賭注。
——
天色已黑,遲遲都沒有人來送膳。
元霜已經餓得饑腸轆轆,柳兒也餓得趴在桌子上動彈不得,唉聲歎氣。
“小姐,咱們什麼時候開飯啊,這都一天了,還沒人送吃的,謝公子該不會把咱們忘了吧?”
“去去去,彆瞎說。”元霜好笑地看他,“來一次不容易,沒準是則安那被什麼事情絆著了,待會會來的。”
這樣說著,元霜心裡卻不免打鼓,這些日子來,謝則安三餐給她們安排得一直很準時,不曾晚來過一次。
難不成,真是遇到了什麼事不成?
這樣想著,元霜心底一沉再沉。
忽地聽到後頭門響。
有人來了!
元霜眼睛一亮,推了推昏昏欲睡的柳兒,“你瞧,我說什麼來著?有人來了!是小蘭給我送吃的。”
柳兒一聽,站了起來,“太好了,不知道今天小蘭給咱們做什麼!”
說著趕忙往外麵去開門,就看到黑壓壓的進來一群人。
柳兒還納罕著,今天來送東西的人不少,轉瞬就有一把寒劍橫在她頸部。
“彆出聲!”
柳兒霎時麵色慘白。
“柳兒?”
見柳兒出去許久都沒回來,元霜喊她。
過了會,還是沒有人回應,元霜無奈隻好自己去開門,正要開,門自己開了。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外而來。
元霜臉色肉眼可見的慘白了下去。
霍岐山看著麵前沒了血色的人,心中暢快。
“可真是叫我好找啊,妹妹。”
元霜心底一沉,霍岐山找到著,說明則安那裡真的出事了。
他,還好嗎?
見她沒了反應,他目光陰冷,抬手捧起她垂在耳側的碎發,語態曖昧,“你在期待誰呢?”
“嗯——”
他故意拉長音調,“叫哥哥猜猜,哦,你的情郎。”
話落,靜溺的房間裡,回蕩起他陰冷的笑聲,瘮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