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則安臉色一變,直接漠視霍岐山,“霜兒,你來看我?”
元霜隻隨便掃了他一眼,就把頭轉過去,“謝公子多想了,今日是岐山帶我來,怕我在家悶著出病來,特意帶我來湊湊熱鬨。”
“岐山……”謝則安心情一下子跌入穀底,“你都喊得他這般親熱了嗎?”
“則安!”
是長公主的丫鬟,過來喊謝則安。
在場的人這麼多,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謝則安身上,他走在哪裡都是焦點,定親當日,突然和舊日戀人在一起交談,難免引起其他人的議論。
長公主一臉不悅站在後麵,謝則安見母親生氣了,也不敢再多逗留,忙走了過去。
“今日賓客多,我不願與你計較,但你記住你的職責和你的責任!”
長公主點了點桌子上的酒杯,“去,拿著給在場的人敬酒去,待會回來就簽婚書了!”
元柔麵色緋紅,看了眼謝則安又連忙垂下了頭,有些害羞。
再有一會,她就是謝家的人了。
再看那頭的元霜,被霍岐山溫柔地伺候著,端茶倒水,此時,元柔心裡陡然升起了一絲羨慕。
如果自己當初嫁給霍岐山,是不是這份待遇就是她的了呢?
元柔心裡暗暗歎息,也罷,現在她嫁給謝則安,這樣的日子定也少不了的!
霍岐山見元霜對謝則安這般冷淡,頓時有些無趣,他本想著看元霜見到謝則安定親痛哭流涕的模樣,如今看來,她好似真的放下了謝則安。
若她是這般容易放下的人,是不是天生就冷血無情,那這些日子來她的溫柔懂事,該不會都是裝出來的?
“大人,那邊李大人請您過去喝一杯。”
陸遠過來,將他喊走,沒給他多餘的思考機會。
因不方便帶著元霜一起過去,霍岐山就給元霜找了個位置,叫她在這裡吃吃喝喝。
元霜樂得自在,她選的位置正好在宋問初對麵,夾菜喝酒時,都能時不時地看到宋問初的眼睛,很不老實地往她這邊瞟。
元霜頓時明白,貓兒哪有不偷腥的呢?
如此一來,倒不用她多費功夫了。
酒過三巡,元霜麵頰紅紅的,起身。
宋問初看到她朝自己這邊過來,臉緊跟著紅了一下,忙把頭低下,有些坐不住,他看到元霜從自己身後走過,忽地覺得什麼東西輕輕撫過他的後背,以至於他一下子繃直了身子。
他以為是元霜的手,回頭一看元霜早已走遠,地上徒留一方紫色的帕子。
私下都是人,個個忙著社交,無人關注到這邊,宋問初是個要臉麵的人,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帕子撿起藏了起來。
他輕咳一聲,做掩飾,起身尋著元霜去的方向去。
走到後花園,沒看到元霜的蹤跡,四下無人,他迫不及待把帕子拿出來,放到鼻下深深嗅了嗅芳澤。
淡淡的幽香飄入鼻腔,他隻覺得自己任督二脈都被打通。
都說少女比不過少婦,越是這樣的女子才越有韻味。
“你怎麼到這來了?”
一丫鬟發現了行蹤詭異的宋問初,宋問初聽到有人來了,忙不迭把帕子收到袖子裡。
“哦,我,我找人。”
那丫鬟上下打量了下他,見他生得俊朗非凡,一看就是富家少爺的模樣,放心了些,問:“你找誰?”
“找一姑娘,這麼高,穿著碧綠色的衣裙。”
宋問初筆畫著,那姑娘想了想,笑了,“你是說元霜姑娘。”
“你認得?”
那丫鬟嗨了聲,“我們公子以前的青梅竹馬,定親對象,謝家誰不知道呢?當初我們公子為了他不惜和長公主對著乾,傳遍了整個府邸,這等佳話,可是所有女子都羨慕的呢。”
“還有這等事?”
宋問初訝然,他知道謝則安和元霜之間定過親,卻不知二人還有這層關係,謝則安竟然為了她不惜得罪自己的母親?
可回頭想想,那樣貌美的姑娘,誰不喜歡呢?
便是得罪了自家母親又算得了什麼?
“可否告知,她在哪?”
“那。”那丫鬟一指。
宋問初看去,是後院的方向,忙作揖後往後麵去。
人一走,一身影從假山後出來,遞給那丫鬟一錠銀子,“管好你的嘴,你知道的,我們姑娘現在是霍大人的夫人,若說了什麼不對,當心你的腦袋。”
那丫鬟忙不迭接過銀子,笑吟吟道:“奴婢曉得了,曉得了。”
宋問初去了後麵,忽聽一片密林中傳出隱隱約約的啜泣聲,那聲音清脆婉轉,好似黃鸝,期期艾艾,幽幽怨怨,叫聞者傷心。
他撥開一片柳葉,見元霜正在那裡捂著帕子哭泣,心口驀地鈍痛了下,趕忙過去,“元霜姑娘。”
那句嫂嫂終究是沒喊出來,他關切道:“何事惹你心煩?怎的一個人跑到這裡偷偷哭了呢?”
想著之前丫鬟說的定親之事,宋問初以為她哭是為了謝則安,“可是為了謝將軍?長公主也真是,偏偏為了什麼門第高低,生生拆散你二人。”
說完,見她還是哭著不止,又連忙問:“可是霍大人惹你心煩了?”
話音剛落,元霜就捂著臉,眼淚汪汪地望著他說,“可不就是他。”
“成天就知道打打殺殺,根本不懂我們小女子的心。”
她眼含熱淚,甚是楚楚可憐,宋問初看著心口驀地漏了一拍。
手忙腳亂地想給她擦淚,揪出自己的袖口,要擦拭,又覺得不妥,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元霜姑娘,你,你彆哭啊,岐山哥做得哪裡不好,要不,要不我去說說他?”
“你說什麼?你說他一定就聽你的?”
這把宋問初問住了,霍岐山那樣的人,說就能聽嗎?肯定是不會聽的啊。
“那這該怎麼哄你呢?”
宋問初也沒經曆過這種事,一時犯了難。
元霜看著他漲紅的臉,知道這人定是沒有什麼經驗,難不成霍靈兒在他麵前都不曾哭鬨過嗎?
還真是個稀罕物了呢。
“倒也不必麻煩,我自己緩解緩解就好了。”
說著坐到一旁,宋問初也跟著她坐下,就聽她徐徐道來:“他哪裡比得上宋公子,這般溫柔又知書達理?”
宋問初本就臉紅,當下被這話說得臉好似燒了起來那般,如現在天邊的火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