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帕子被隨手放下。
管家識趣地閉上了嘴,倒要聽聽這血奴能說出什麼花樣來。
祁嶢綏怯懦地瞧了管家一眼,不好意思道:“哥哥休息這段時間,我學了如何做特調,哥哥可要嘗一嘗我的手藝?”
管家心頭警鈴大作,給主人做特調一直都是自己的專屬,這血奴居然敢搶自己的活!
他去哪學的特調?怎麼從來沒在調酒室見過他,果然人類就是詭計多端。
“可以。”祁遙輕輕頷首。
“太好了!我一定不會讓哥哥失望的!”祁嶢綏飛快地朝地酒室跑去。
“主人,老奴新物色了兩名血奴。”管家見縫插針,忙讓那兩新挑選的血奴上來了。
祁遙隨意看了幾眼,象征性誇獎道:“你做得很不錯,不過本王不需要血。”
從到這個世界開始就與管家說過很多遍了,可管家一直憂心忡忡,生怕自己餓肚子。
典型的寧願死也要完成職責,固執又忠心。
管家心底很是沮喪,這次又沒能讓主人滿意,主人挨餓是他們做侍從的無能。
要是能多出現幾個祁嶢綏就好了,讓他們在做主人食物的同時互相內鬥。
等下次他親自去人類社會一趟,一定要給主人挑選幾個滿意的回來。
祁嶢綏端著精心製作的特調酒回來,正好碰上了那倆血奴跪在祁遙麵前的場景。
明亮的眸子幽深變幻,原本還掛著欣喜笑意的嘴角帶了點點憤怒。
“哥哥,特調做好了。”
他的語調裡還是那樣天真無邪,細聽之下卻帶著幾分壓抑克製的怒火。
祁遙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無奈帶著人下去了。
“剛剛那是管家給哥哥新選的血奴嗎?”
祁嶢綏將透明酒杯放在祁遙桌前,紅著眼圈又補充道:“看起來真的很不錯。”
心底又升起了一股讓他很不舒服的感覺。
這次他能清晰捕捉到那感覺是什麼味道了,很酸很澀,還帶著些許無力。
麵對歲月無儘的生物,普通人類永遠也摸不透他們過去發生過什麼。
過去或許還有更好的……好不好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他是來做臥底的。
“是不錯。”祁遙讚同點頭,“管家的眼光一向不錯,但是我已經有血奴了,不需要其他人了。”
“哥哥……”祁嶢綏大為感動,“可您根本不吸我的血。”
“對少部分血族來說,血並不能代表什麼。”
“哥哥要是想喝,隨時都可以。”
祁遙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端起酒杯看了一眼,問:“這次沒往這特調裡麵加些什麼東西?”
“加什麼呀?”
祁嶢綏眼中有些疑惑,很快紅著臉反應過來,“哥哥不要笑我,當時我作為血奴,哥哥不吸我的血自然害怕,隻能想出了那樣的笨辦法。”
“哦?”祁遙歪頭,盯著祁嶢綏看了好一會,淡笑出聲:“當時不是說怕我挨餓,才特意往特調裡滴血的嗎?”
祁嶢綏臉更加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祁遙抿了口特調,玫瑰的芳香與高濃度酒精相互碰撞炸開在了味蕾中。
那一瞬間祁遙仿佛置身在了玫瑰花群裡,倒是一款很符合血族的飲品。
祁遙驚訝地看了祁嶢綏一眼,“你學了多久?”
“上次給主人送特調時便想著學了。”
祁嶢綏害羞地不敢去看祁遙,“本想向管家請教,但管家事務繁忙。
我又聽說特調室裡的材料很貴,怕浪費了讓管家生氣,便想了些辦法與其他血族大人置換材料。
得了材料,我便在晚上空閒時間偷偷練習,因為我怕管家不高興,血奴的職責就是乖乖待著……不過主人喜歡就好。”
超絕不經意地從四麵八方背刺管家,祁遙真給聽笑了。
祁嶢綏眨著眼睛,滿臉無辜與期待。
“辛苦你了,做得很好,我很喜歡。”祁遙一鍵三連,“以後想要什麼直接去拿或找管家要便是,不用如此拘謹。”
“謝謝哥哥!”祁嶢綏意識到自己因為憤怒太過失態,忙調整情緒,繼續裝著乖巧。
帶著人出去的管家總覺得背上刺撓,沒忍住抓了兩下,卻怎麼抓都止不住。
“管家大人,要不要小的幫您抓?”旁邊有眼睛的侍從看見了。
“不用了,你把這倆血奴送到塔塔魯伯爵那裡。”管家板著臉指了指沒被祁遙看上的血奴。
“是是是!”
管家沒忍住回頭朝餐廳看了一眼,他一定會去人類社會多找一些來,遲早取代了祁嶢綏。
又過了一段時日,祁嶢綏總覺得在西嶼莊園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真是可笑,自己可是血獵,怎能有這樣的念頭?
望著麵前這幅巨型畫像,祁嶢綏輕輕歎了口氣。
他還是不明白,祁遙為什麼會對他那麼好,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管家說你老是看我的畫像。”
清淩淩如流水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我本來不信,今天算是見著了。”祁遙眉眼微彎,帶著些淺淺笑意。
“哥哥。”祁嶢綏局促地捏了捏手,低著頭不敢說話。
“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是覺得我的畫像好看,還是對畫畫感興趣呢?”祁遙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祁嶢綏抬起頭眼神閃爍,雙手更是緊張地捏緊了衣角,支支吾吾道:“哥哥畫像好看,人更好看……我對畫畫也有一些感興趣。”
他覺得這畫像隻是畫出了祁遙的皮相,並沒有畫出祁遙的神韻,若是換了他來,定能畫得更好。
“喜歡畫畫?”
祁遙沒想到天命之子還有這樣的愛好,“剛好莊園有一個畫家,他的化名在你們人類社會還挺有名的,叫……涼墨。”
“涼墨?那個畫出《夜》的涼墨?”
祁嶢綏暗暗心驚,吸血鬼對人類社會原來滲透那麼深了嗎。
“應該是吧。”祁遙不太確定,但記憶裡的確有這號人物,“你以前可有學過畫畫?”
“學過一點點,上不得台麵。”
“那我請他來教你畫畫如何?”
“嗯?真的嗎?”祁嶢綏張了張嘴,不可置信。
祁遙居然願意為自己做到這種份上。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