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還在思考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並沒有注意到四皇子眼中時不時閃過的怨毒之色。

他還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底牌讓祁昭突然不裝了呢，明明以前裝得連他都被騙了。

祁昭肯定與丞相搭上了線，可僅僅是丞相，還不至於能讓祁昭那麼張狂，所以祁昭到底得到了什麼。

他很好奇。

或許越是離奇的猜測越能接近真相。

……

等換好衣服的四皇子與二皇子趕到禦花園時，卻發現皇帝麵無表情，渾身散發低氣壓。

兩側坐著的皇子世子們神色各異，或幸災樂禍或擔憂。

二皇子心下咯噔，暗覺不妙。

皇帝在看見四皇子的那一瞬間，抬手就抄起一本書砸了過來。

四皇子下意識閃躲，那本書卷著寒風擦過四皇子臉頰，刮出一道紅痕來。

“放肆！”

皇帝沒想到四皇子居然敢躲，重重拍了下臨時搬來禦花園的桌子，震得桌上筆架亂晃。

他打了祁昭那麼多次，祁昭從不敢故意躲開！

二皇子見勢不妙忙拉著四皇子跪了下來。

“父皇息怒，剛才兒臣和四弟在路上遇到事情才耽擱了一會。”

理智告訴他皇帝不可能因為這個生氣，可除了這個他和老四也沒做錯什麼事。

四皇子膝蓋接觸到雪地被涼了一下才反應過，慌亂道：“父皇息怒。”

“遇事耽擱？”皇帝重重冷哼，心底熊熊燃燒的嗜血之意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什麼事？”

二皇子眼神飛快的掃了一眼在場眾人，硬著頭皮道：“不小心被雪弄濕了衣袍，怕影響儀容回去換了衣裳才耽誤了時間。”

皇帝張口就罵：“好一個怕影響儀容！光顧著麵上的儀容，怪不得內裡的心那麼臟汙！”

皇帝罵人從來都不分場合，也不顧被罵者的感受麵子，他容不得任何忤逆。

二皇子努力思索皇帝為何大發雷霆。

四皇子雙眼發紅，梗起脖子抬頭怒問：“不知兒臣與二皇兄做錯了什麼，要惹得父皇如此羞辱！

兒臣平日裡或許是惹得父皇不快了，可二皇兄對父皇恭謹孝順，父皇為何要如此說二皇兄！”

明明四皇子是在維護二皇子，可二皇子總覺得更糟了。

果不其然，皇帝拿起桌上的硯台用力對著二皇子拋了過去。

二皇子不敢躲，硬生生的挨了這一擊，腦袋被砸開了個口子，血流如注。

“父皇\/陛下息怒！”皇子世子們忙道。

“二皇兄！”四皇子驚呼，手忙腳亂地去扶二皇子。

二皇子捂著頭，血不停的從他手中溢出糊了整張臉，甚是恐怖。

祁遙看著二皇子滿頭是血的樣子，不由想起了祁昭記憶裡也被這樣砸了。

被砸後，眼前血朦朦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原來被硯台砸後會流這麼多血。

“你不說朕倒是忘了老二！朕本以為老二能教你些好的，可現在看來老二也不過是徒有其表的混賬！”皇帝滿臉怒容，胸口起伏不定。

二皇子含淚抬頭：“父皇，兒臣不知做錯了什麼，引得父皇如此大怒？父皇要怎麼罰兒臣都可以，但千萬彆影響到您的龍體。”

皇帝感覺這話十分耳熟，不過眉目間的怒氣倒是消了幾分。

他冷冷看向四皇子：“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哼！朕聽太子說你不願意祭拜先太後？你身為皇孫不思儘孝，反生悖逆之心，禽獸不如！”

四皇子瞳孔緊縮，猛地抬頭看向祁昭：“賤人！你敢害我！”

祁昭滿臉無辜：“弟弟隻是把四皇兄說的話如實告訴了父皇而已，何來害皇兄之說呢？”

時間回到一炷香前。

禦花園雪地裡放著十多套桌椅，已經有一些人到場了。

祁昭剛坐下，三皇子的嘲諷便傳了過來：“喲，今天太子殿下不講君臣禮儀了，來這麼早？老二他們都還沒來呢，不知道是不是也要被你說呢？”

祁昭皺眉，狀似不解：“三皇兄為何說話永遠不分場合？之前是宮宴，許多朝臣看著，自然該守君臣之禮，可今日都是自家兄弟，何須再拘禮。”

“你！”三皇子氣急敗壞，偏生他又想不到反駁的話，隻能惡狠狠瞪著祁昭，“你給我等著！”

過去沒人敢和他吵，以至於他一直覺得自己嘴皮子很厲害，可現在才發現他吵不過陰險的老二，又吵不過喜歡拿規矩道義壓他的祁昭。

祁昭才不管他，忙著求祁遙誇誇：[皇兄，我剛才說的怎麼樣呀？全都是學著皇兄說的呢！]

[很厲害，出師了。]

[嘿嘿，我不是很聰明，所以皇兄以後要多教教我呀。]

祁昭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落在三皇子眼裡就是祁昭在嘲笑他。

若不是顧忌場合，他非要祁昭吃吃他拳頭的厲害！

很快皇帝來了，眾人行禮，等皇帝免禮才緩緩坐下。

皇帝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祁昭身上，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皇帝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祁昭什麼都沒做，可他看見祁昭心底就像有一隻嗜血野獸一樣，叫囂著想要撕裂祁昭。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被人下藥或者什麼東西影響了，可太醫告訴他什麼都沒有。

他一個聖明之君，自然不可能會想虐殺自己兒子，肯定是因為祁昭之前太過讓他生氣了，虎毒尚且還不食子呢。

至於祁遙……那是他福薄。

[皇兄，皇帝看我的眼神好嚇人呀，還好有皇兄在，不然我怕是要嚇暈過去了。]祁昭又趁此機會撒嬌。

祁遙這次真沒忍住嘴角抽了抽，嚇暈？弟弟演上癮了怎麼辦？

[皇兄？]沒得到回應，祁昭一下急了，巨大的恐慌襲卷而來。

[我在，剛才我在想事，你說什麼？]

聽到祁遙的聲音祁昭才放下心來，半真半假道：[沒什麼，不重要，剛剛皇兄突然不理我，讓我好害怕……]

他時不時找話題愛撒嬌其實隻是想一直確認皇兄的存在。

[抱歉。]

[皇兄不要和我說道歉的話，皇兄又沒有做錯什麼，隻是不要不理我……]

［好，不會不理你。］

“老二和老四怎麼還沒來？”

皇帝突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