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撤退!”
方芊的聲音緊跟張勝之後,但實際情況似乎沒有那麼簡單,通訊中沉默了幾秒,李玄的聲音響起:“你們走!”
“快走!”
林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聽到了李玄的聲音後,操控麵板上的兩個紅點已經跑出城隍廟數十米。
與此同時,和尚和教眾們也遇到了一起,前者沒有從和尚身上找到活羊的味道,而和尚也無法從一群群瘋子身上化到緣。
短短的糾纏了片刻,雙方忽的散了開來。
和尚們扭頭返回,似乎忘了林封的存在,教眾們也在這時候斷開了追蹤的氣味,一個個重新尋到城隍廟的方向,集體走了過去。
“先撤。”林封當即沒有了繼續試探的念頭:“去找其他人。”
車子變換方向,無聲之中提速,朝著另一個方向飆出了數百米。
他能夠感覺到這群‘東西’已經不是人了,在他們互相扭頭的片刻,身上的一切都好似進入宕機狀態,變得極為平靜,好似一潭死水,甚至沒有了咄咄逼人的氣息。
一路靠近返回的兩人,林封提前藏起來汽車,等待了起來。
隻見張勝身邊多出來了一個漆黑如墨的無頭人影,背著一個昏迷的年輕人,橫跨數十米的距離,一蹦一跳的跑來。
方芊身上染血,神色之中多了些萎靡不振。
“那些教眾呢?”張勝回來就質問了起來,林封翻手拿出操控麵板,單獨將教眾失去氣味時宕機的畫麵重新播放出來,略帶奇怪的反問:“李玄呢,死了?”
操控麵板上代表李玄的紅點不見了,信號就消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
張勝眼芒微冷,脫口而出道:“不知道。”
越發古怪的打量了幾眼對方,林封看向了方芊,見對方神色恍惚便放棄了追問,轉身看向了張勝手底下的無頭人影。
漆黑的身體、比手指還長的指甲、僵立的姿態、脖頸上平整的切口,再加上一股陰冷的氣息,顯然是民間傳說裡的東西,有點像僵屍,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東西。
而見到林封打量起自己的寶貝,張勝眼中劃過了一道不易察覺的抵觸,操控著無頭人影將背著年輕人丟在了地上。
啪啪...年輕人在地上滾了幾圈,身體壓著手臂,歪著頭趴在了一堆碎石裡。
‘這都不醒來...’
林封走近,蹲在對方身邊查看了起來。
呼吸順暢,雙目緊閉,臉上剛剛被石子被擦傷了不少,血是紅的,身體有溫度,雙手雙腳也沒有什麼變異;翻開對方的眼皮,瞳孔放大到了極致;他又試著用力掐了一下人中,依舊無果。
難不成最後的最後要沿著瘦頭陀留下的馬蹄印去尋找其他人?
或者...讓玉抽魂...
林封皺起眉頭,暫且退開了數步。
“那個怪物殺不死,李玄的槍打在了他的身上就磨破了一層皮。”方芊忽然開口,雙手握緊,眼中充滿了恐懼之色:“那不是人,是怪物!”
一絲動搖出現在了她的眼中,久久之後咬緊牙關沒有說出口。
我們的隊伍裡也有...
心中想著,她的目光頓時掃過了張勝和玉。
同一時間,林封的目光差點看向玉,可後者卻像已經知曉了一樣,早早回應了十分陰冷的目光。
“詳細說說...”
“他的身體就站在那裡,我和李玄搶攻了十多次,沒有讓他挪動一步!”方芊近乎嘶啞的說著,雙眸之中越發的恐懼:“李玄讓我頂住幾秒,蓄力釋放了一招飛踢,在他的胸口打出了一個洞....瘦頭陀...瘦頭陀抓起旁邊的教眾,捏碎塞進去,重新補上了!!!”
聽到方芊恐懼的聲音,張勝一邊將那具年輕人擺好一邊說道:“廟外的馬都是人變的,其中幾匹馬殘留著人類的模樣,靠近後有提示,是吃了神龍教的豹胎易筋丸。”
“嘔...”聽著聽著方芊控製不住的低頭乾嘔了起來,殺人什麼的無所謂,可她真沒想過會見到這種東西,特彆是進去前她還留意了幾眼,現在想起來,怎麼能不讓人發瘋。
神龍教的豹胎易筋丸,服下後能令人強身健體,但時間一到不服解藥,藥性會將身體上特點反其道而行之。
恐怕現在的豹胎易筋丸早已變成了什麼更加詭異的東西。
林封沉默,看到張勝在那個年輕人頭上寫寫畫畫上了一道正經的符籙,索性不再詢問。
呲啦!
年輕人身上破爛的衣服被全部撕下,張勝捏著對方的骨骼挺起毫無反抗的上身,在沾染塵土的前胸後背繼續畫上了一道道的複雜的符籙。
方芊乾嘔了幾次後癱坐在了地上,幾個人之中就隻有玉的神采正常些許,關注著張勝的繪畫。
直到畫完,安靜的空氣中莫名響起一道蛙聲,緊接著張勝雙手掐訣,厲聲嗬斥:“牽魂引路,起!”
噌的一聲,那個被塗滿了符籙的年輕人憑空蹦了起來。
定睛一看,對方依舊雙目緊閉,但是嘴巴張得極大,裡麵還有一對小小的眼珠子在悄悄地轉來轉去。
青蛙?蛤蟆?還是蟾蜍?
“呱!”
蛙聲響起,張勝手指一點年輕人的頭,再次喝道:“走!”
被操控的年輕人步子邁得很大,雙手僵在身體兩側一動不動,雙腳狠狠的踩在地上。
啪啪啪!眼瞅著就要摔倒,他的身體突然懸停,勾著半邊身子詭異的挺了回來。
“呱呱!”
他嘴裡的蛤蟆有種奇異的感覺,被操控的身體原地轉了幾個圈,重新站穩後像是玩偶一樣邁出了正常的步子。
林封看了眼默默站起身來的方芊,又看了眼手中的操控麵板上空白的地圖,稍稍猶豫了一瞬:‘如果李玄還活著,很可能會回去...暫時讓機械犬去村子裡待命...’
跟上前方年輕人僵硬的步伐,幾個人誰都沒有繼續開口說話。
一直沉默的行進了數個小時,他們來到了一片形似戈壁的土地上,本毫無感覺的空氣中多了一股燥熱的感覺,狠狠的鑽入了他們皮膚深處。
“咳咳...”方芊控製不住的咳了幾聲。
前方的土地乾裂,零零散散的長著一種黑色的藤蔓,幾棵屹立在遠處的枯樹呈現一種被大火燒過的跡象,四下望去,依舊看不到任何人影。
“呱呱!”
年輕人的嘴裡響起蛙聲,抬起一個手臂,指向了這片荒地的右側。
這時玉跳了出去,順著手臂指示的方向跑了幾十米停了下來,看向了地麵。
其餘人緊跟其後,隻見地上落著半節抽動著的手臂,就在眾人靠近時,手臂用力彈跳了幾下,被玉一腳踩了下去。
“哢嚓嚓嚓...”
支離破碎的聲音接連出現,從手臂上斷裂的位置開始,皮膚不斷崩壞,連同骨頭都碎成一地。
玉見眾人走來,又指了指旁邊,不遠處乾裂的土地中還藏著一條車痕駛向了荒漠的深處。
所以...那些怪物害怕失去水分?
林封蹲下身子,拿出了一瓶水,倒在了碎了一地的骨頭上。
沒反應?還是說需要時間?
想了想後,將一塊乾肉捅進瓶口,看著它緩緩下沉,擰上了瓶蓋。
這時年輕人繼續走動了起來,沿著那條車痕朝著戈壁深處走去。
眾人依舊沉默,偶爾看看林封手中的瓶子,心中都不知道在想什麼。
又走了許久,在一處小山堆後迫不得已的停了下來,林封和方芊體力逐漸耗儘一屁股坐在土地上,唯獨張勝一個人生龍活虎的站著。
“我去探路。”似是不想在這裡耽擱,張勝拿出林封給的通訊器示意了一下,繼續朝前走去。
他的身體應該也經曆了某些道法的改造?
林封看向張勝的背影,仔細一想對方好像都沒怎麼喘息過。
直到張勝離開,沉默許久的方芊抬起頭說道:“按照原著,瘦頭陀的實力排在強者末尾。”
林封聽著對方的聲音點點頭,嘴裡嚼著一根能量棒,手中晃動了一下裝著肉乾的瓶子,視線不經意的掃過腳邊操控麵板上的紅點,才看向了聲音低迷的方芊。
“我想退出...”
“一個瘦頭陀和幾個教眾就這麼難對付,我們怎麼可能打得過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