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冬至大朝九(1 / 1)

德哥兒吃了一個肚兒圓,這才陪著母親離開了賈家。

回去的路上張穗聽完兒子的疑惑,也是一腦門官司。

‘你這麼一說賈家還真是撕裂的厲害。

各種矛盾,互相衝突的觀念都能在賈家兩府找到。’

聽著德哥兒說起對賈環賈琮兩的印象,張穗瞬間對賈家的好感全無。

東平郡王突然的表態讓京城勳貴世家突然安靜下來。

他們也是想看看首先獻上投名狀的郡王能得到朝廷的什麼賞賜。

冬至半夜,王家已經燈火通明。

廚房裡香氣四溢,東跨院裡仆人們正整理著馬車,炭爐已經放進馬車,提前給車廂提溫。

王寧遠在屋裡張開雙臂,任由媳婦和聽春兩個給自己穿禮服。

這裡一層外一層的,加上各種飾品還真是麻煩。

更彆說王寧遠還要作弊,在膝蓋上綁上護膝。

德哥兒打著哈欠手裡拍打著象牙朝板看著穿的跟紅包一樣的父親。

‘這也太早了,爹,萬一朝會時餓了怎麼辦?’

王寧遠嗬嗬一笑,‘怎麼辦,忍著唄。

我們辛苦,皇上更累。’

德哥兒不由打了一個激靈,‘齋戒三天不會是真的吧!’

學會自問自答了,‘應該是真的,這種時候要是不孺誠,禦史言官的口水也夠喝一壺的。’

聽到德哥兒已經開始編排陛下,張穗拍了兒子一下。

‘去把你爹梁冠拿過來!’

等王寧遠穿戴整齊,早飯也端了進來。

燉的鹿肉,王寧遠吃了一碗,這才在全家人的禮送下出了家門。

大冷天的,才三點多就得去午門外排隊。

自己品級不夠,連去午門外值房裡取暖的資格都沒有。

每人有每人的取暖方式,反正是各種手段齊出。

雖然五鳳樓和邊上的值房中都有燈籠,可漆黑的夜裡加官員們都穿著緋袍,眼神不好還真看不到熟人。

潛規則哪裡都有,在這裡自然也不會少。

六部作為中樞中的中樞自然占據靠前的位置。

王寧遠一路拱著手打著招呼到了六部官員的位置。

工部作為六部裡的倒數第一,自然是在最外圍的。

‘持正兄!’

在這種場合不稱大人的,不用猜就知道是張玉汝這位不修邊幅的人。

‘玉汝兄,眉梢帶畫,可是有喜事?’

玉汝拉著王寧遠走到文武官員之間的空地,這才小聲說道。

‘同喜同喜,明日持正兄可遣人來工部取溫度計。

玉汝再次謝過持正兄幫扶之功。’

王寧遠趕緊拱拱手,‘無功不受祿,愚也就是嘴上工夫而已。

看樣子賞賜已經定下?’

這次張玉汝是真高興了,長出一口氣後,對著正北拱拱手。

‘蔭兩子入國子監,其它的都是些黃白之物,提之反而汙持正兄之耳!’

彆啊,我還真想聽聽雍慶帝大不大方,你這不是吊人胃口嘛!

不過也是,為官做宰封妻蔭子才是第一位的。

‘大人,姚大人請您!’

王寧遠再次恭喜了張玉汝,這才跟著下屬的主事離開。

‘姚大人正和夏尚書爭論,您小心點!’

王寧遠點點頭,這才走進被吏部官員圍著的圈子中。

‘不可理喻,公瑾你太急躁!’

王寧遠看過去,趕緊躬身施禮,‘大人,夏尚書。’

夏言眼睛裡仿佛燃著小火苗看向王寧遠。

‘聽說你和東平郡王熟識?’

這位尚書的強勢王寧遠早就聽說過,在戶部更是一言九鼎。

對於內閣更是愛搭不理,滿心隻有改革,算是純臣的典範。

‘問你話呢,聾了!’

隻這兩句,王寧遠就知道自己在吏部有多幸福。

姚夔雖然攬權,可還是願意聽聽下屬的意見,雖然基本上沒有被采納。

‘夏尚書,您還是直接問詢吧!’

夏言上下打量一下王寧遠,‘不愧為堂樹公之後!

東平郡王前賬之事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管用嘛,那不得聽陛下的意見,你們戶部是窮瘋了吧?

缺錢就去收拾江南那幫世家去!

王寧遠拱拱手,‘夏尚書,下官就直言了。

戶部有山東清吏司,為何還問下官一個小小的郎中。’

夏言還沒說話呢,姚夔倒先瞪了一眼王寧遠。

養兵有多費銀錢,這位尚書不會不知道,更彆說猶如私軍一般的藩王軍隊。

加上東平郡王手裡還有水軍,那才是真正的燒錢的地方。

‘夏尚書若想逼反東平郡王,完全可以大軍壓境,抄了東平郡王府。

至於有多少贓銀,就看戶部同僚的本事。’

王寧遠剛說完,身後就傳來於大人的聲音。

‘夏尚書,戶部是窮瘋了嘛?’

夏言算是淋漓儘致的表現出文人的劣根性。

突然的軟弱,就想連皮帶骨分食乾淨。

突出的表現就是自我,認為這些人不敢反。

這就是兩宋給文人留下的假象。

夏言一看於大人也來了,一甩袖子,扭頭就走了。

姚夔看著夏言離開,這才解釋道。

‘戶部今年虧空一百五十萬,夏尚書也不容易。’

於大人眼睛一眯,‘有本事就去找太上皇,山東還輪不到他插手。’

說完拱拱手,於大人就大搖大擺的撤退。

‘彌補虧空無外乎開源節流,敲骨吸髓可要不得!’

姚夔聽完搖搖頭,‘東平郡王真沒有現銀?’

王寧遠搖搖頭,‘要有,東平郡王也不會被於大人逼迫至此。’

這是於大人的功績,在這種關頭亂來就是斷他前程。

四王中最委屈,地理位置最差的就是東平郡王,要不然他也不會被這麼多人盯上。

都知道東平郡王的窘迫,隻是大家還有點不甘。

隨著午門兩邊的掖門打開,說話的聲音立馬消失,官員也趕緊整理自己儀容。

王寧遠在侍衛麵前出示自己的文官牙牌,登記官籍,這才走進午門。

禦史門已經在按照官員品級安排站位。

寒風裡,王寧遠看著遠處的奉天門。

雍慶帝也真是夠可憐,登基十年,無論冬至還是正旦大朝還沒有過一次祭天。

中華曆史上就是這麼奇怪,非常勤勞大權在握的皇帝可以讓天下大治,進入盛世。

特彆賴的皇帝也能讓天下大治。

隻要是權力爭奪激烈的時期必然是一片哀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