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紮籬笆四(1 / 1)

王寧遠悠哉悠哉的離開武英殿,把玩著手裡冰涼的汝窯筆洗。

雍慶帝還真是大方,也得謝謝蘇培盛多嘴。

不然王寧遠不會有機會得到這個珍品。

剛到吏部門口,劉槐迎上來就想接王寧遠手裡的筆洗。

‘去,一邊去,你那糙手在把老爺的寶貝給掛畫嘍。’

劉槐抬起雙手自己看看自己的雙手。

因為經常接觸文書,劉槐可是很注意保養自己雙手。

‘老爺,早朝後孫侍郎剛回吏部就又急急忙忙離開了。

姚大人讓您陪他一起午飯。’

這下王寧遠可就更高興了,孫鑨放在文選司的釘子總算能除掉。

文選司還有一個員外郎呂昌,哪怕有他舅舅孫鑨當靠山,王寧遠依然有辦法架空他。

一上午屁事沒看,看了一場戲,回來就到午時。

王寧遠把午飯擺好,這才請姚夔入坐。

不吃不談話,王寧遠剛把窩頭塞嘴裡,姚夔就開口誇道。

‘不錯,在早朝的話說的有理有據,也算有見地。

是不是覺得同僚們反對的借口特彆迂腐,不值一駁?’

王寧遠把嘴裡的飯菜咽下去,這才開口道。

‘是!

下官覺得他們反對的角度與平日裡他們題本中的詞語相去甚遠。’

姚夔笑著搖搖頭,‘能上早朝的都是堂官,哪裡有時間琢磨文章用詞。

多數題本都是有人捉刀代寫。

上午吏部和兵部爭奪的也不是因為賞賜何物。’

王寧遠把手裡的筷子一放,眼睛一眯。

自己又當一回小醜,沒有看出爭執的本質。

看到王寧遠臉上的懊惱,姚夔微笑著點點頭。

‘反應過來了!’

王寧遠點點頭,‘誰也不會冒大不韙真的把優秀工匠送出去。

所以禮部和兵部爭奪的是這件事的主導權!’

姚夔推推盤子,示意接著吃飯。

‘有能力來我朝且擔任使節的人無一不是西域諸部中的大族。

通過件事能夠攫取多少利益就不需要我提醒了吧!’

王寧遠一邊吃飯,心裡一邊罵,這才真是大買賣,不知能獲得多少財富呢!

有點後悔啊,就是事太多,真是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為官就要有這種覺悟,沒有趕上的事情千萬不要想著在去追。

不僅很掉價,更顯的沒有政治手腕。

王寧遠安心的吃起午飯,可大腦裡總感覺漏掉了什麼東西。

‘大人,如果我朝通過河西走廊加大和西域諸部的聯係,擴大互市規模,西寧郡王那裡不是更難抑製。’

姚夔笑著點點頭,端起茶杯開始漱口。

‘汝在文選司還真是屈才,李大人還真是慧眼識珠。

世上之事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陛下這次能收服東平郡王已是大喜。

兩年內理清登萊兩府,天津衛也能輕鬆不少。

之後就能騰出手徹底清理江南事宜,這才是頭等大事,事關朝廷稅收和改革。

有東平郡王的事例在前,西寧郡王的選擇,就連老夫都難以預測。’

姚夔都這麼說,王寧遠仔細回憶著西寧郡王留在京城的世子。

說是世子,其實就是西寧郡王的嫡女。

沒辦法西寧郡王老來得子,且天生體弱,一直留在甘肅鞏昌府(現在定西市隴西縣)。

仔細一算,西寧郡王的這位嫡子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倒是差不多和德哥兒一般大。

鞏昌府地理位置之重不容忽視,控製河西走廊的要地,西邊是蘭州,東麵是陝西,南有臧南,四川,漢中,北是寧夏府。

難怪連姚夔都不敢預測,秦風的彪悍已經流傳千年,加上少數民族兵將的驍勇善戰,若真將西寧郡王逼反!

最後陛下也隻能拉出替罪羊的九族給西寧郡王泄憤。

‘河西走廊的貿易必被西寧郡王剝一層,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現在知道黃侍郎為何親自走一趟川南了吧?’

王寧遠點點頭,‘必須理清川南,甚至控製緬甸!

茶馬古道必須打通,擴大互市貿易規模。’

對於王寧遠話語裡的血腥氣,姚夔隻是笑笑。

‘控製緬甸,說的好,能成為我朝的羈糜州,也許南安郡王的事也能迎刃而解。

隻是五軍都督府有這個魄力嘛!’

王寧遠繼續大口吃自己的午飯,魄力,這些殺才可不缺。

不上戰場爭功怎麼成為新的勳貴。

兵頭們可是對勳貴的富貴生活早就垂涎三尺。

勳貴隻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消耗品罷了。

靠鮮血起家,最後想成為另外一種意義上的世家門閥。

進入文官係統哪有那麼容易,等著分食他們的人多不勝數。

姚夔笑眯眯的看著王寧遠端起盤子,用窩頭擦著菜湯往嘴裡填就滿意。

富貴,貴族,在飯桌顯擺什麼!

他還就喜歡王寧遠這種不做作,真性情的樣子。

‘老爺,內閣請您和王大人去問話!’

姚夔點點頭,簡單的說了聲知道了,就揮手讓老仆出去。

‘總算出手了,本官還以為汝要等到年後呢!

年輕人就是有朝氣!’

王寧遠搖搖頭,‘等不了了,他們不去府上打攪,卻把愚每天看過的官評都記在心裡。

哪些多調幾次,外麵一清二楚,這種感覺太差,愚不打算再忍。’

其實司物廳和架閣庫也有泄露的可能。

但是王寧遠相信姚夔這位老尚書的控製力。

清理過口腔,整理一下自己的官服,這才跟著姚夔溜達著去了內閣。

剛到午門,就看到正背著手盯著金水河發呆的李秉。

王寧遠快走兩步,‘世叔,這麼冷的天怎麼在這裡站著。’

看到王寧遠主動站在風口,李秉這才笑笑,他誇起王寧遠可就直接太多。

‘我和汝父堂樹公第一在京城相遇就引為知己。

隻是我們都初入官場,到處碰壁,論起悟性手腕比起同齡的汝相去甚遠。

現在我倒是理解堂樹公將伯懷趕回老家的緣由。

汝的確更適合朝堂。’

說完拍拍王寧遠扶著他的手,‘既然刑部也牽扯其中,本官也去內閣聽聽。’

王寧遠對於李秉親自站台除了感動、感激,真是一時無言以對。

李秉和姚夔簡單的拱拱手就一起進了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