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印子錢那就好理解多了,是專門放給普通百姓的一種高利貸。
從他們的資產就能看出來,通過放印子錢他們沒少占百姓的良田。
‘彆說本官不給你們活路,每人五千兩銀子,明天午時前交到本官這裡。
若是不能準時交了罰銀,本官放出消息,後果你們自己清楚。’
四位互相看了一眼,磕完頭起身就往外走。
等他們離開,王寧遠這才把手裡的證詞遞給劉槐。
‘跑一趟刑部,把這些交給世叔。’
劉槐離開後,王寧遠這才自言自語道。
‘誰買誰倒黴,希望明天刑部就會動手封了這些產業。
誰叫皇家也沒有餘糧呢!’
王寧遠借著記憶調出受到牽扯的十一位官員的官評。
其它還好,有一位是都轉運鹽使司的從七品經曆。
還有兩位是鹽課提舉提舉和副提舉。
這目的異常明確,這就是奔著鹽去的。
剩下一位是通州新倉的提舉,什麼目的暫時還看不清。
想到鹽,自然而然的就想到在揚州的那位林如海。
看來這位巡鹽使和勳貴牽扯的很深啊!
後麵不止有赤裸裸的利益,更有明晃晃的鋼刀。
王寧遠在職房裡撓著腦袋勾連著勳貴們身後的文官圖。
德哥兒可就瀟灑多了,下午的武學課上了一半,就帶著阿桃和烏雅換了衣服跟著韓彬出了家門。
德哥兒看著韓彬一身土黃色的棉袍,雙手還插進袖籠裡,就埋怨的說道。
‘韓叔您倒是說一聲啊,穿成這樣人家還以為我帶著一位老奴,’
韓彬吸吸鼻子,動作裡沒有一點文人的氣質。
‘少爺這樣挺好,今兒您出馬,事情說不定更好談。’
德哥兒嘴一撇,嫌棄看看韓彬和阿桃烏雅倆。
‘這樣顯得我很像一個紈絝,不符合本少爺的人設。’
阿桃聽到新詞一點反應都沒有,還笑著捧呢。
‘少爺怎麼會像紈絝,那些熊孩子懂什麼!
少爺咱們什麼時候去滑冰車?’
德哥兒轉身抬手就往阿桃的帽子上拍去。
‘就知道玩,一個個這麼能吃,家裡的糧食都沒了!
笑,尤其是你烏雅,這麼小的身子那些糧食都吃到哪了?’
烏雅摸摸自己的肚子,憨笑一下。
‘少爺,我也不知道吃哪去了,反正就是想吃,長這麼大也就這幾天吃了幾頓飽飯。’
阿桃喲了一聲,‘你不止吃飽了飯,說話還利索了呢!
就是沒見乾什麼活,什麼時候能讓少爺看看你養的海東青?’
不說還好,一說烏雅又結巴上了。
‘我怎麼不乾活了,馬棚裡的鹿我就養的很好。’
說完就不搭理阿桃,快走兩步追上德哥兒。
‘少爺,真的把所有的鹿都送到莊子裡養?’
‘怎麼你有意見,你也不看看現在馬棚都擠成什麼樣了!
再加上又是鹿又是馬的需要多少草料,不算運費的!’
烏雅一下急的直跺腳!
‘有事說事,怎麼一急就這猴樣!’
烏雅好不容易想好,這才說道。
‘有兩隻成年的開春可以下小鹿,鹿奶好喝!
喝了身體好,少爺可以喝!’
韓彬聽了一笑,‘烏雅,你還能看出母鹿到沒到發情的年紀?’
烏雅點點頭,‘跟我爺爺學過,也守著接過小鹿。’
韓彬聽完借著德哥兒的身子,悄悄的抽出手豎起一個大拇指。
烏雅對於養殖有沒有天賦還未可知,可他身上的狼性德哥兒卻能感覺到。
一個親眼目睹了自己父母爺爺被殺害的孩子,在短暫的傷心後,能為生存強行把仇恨恐懼壓製在心底就足夠讓人佩服。
如野草一般的生長的,卻能像海綿一樣不停的吸收自己能接觸到的所有知識。
要不是馬夫的講述,德哥兒也不會相信烏雅小小年紀憨厚的偽裝下還有一顆柔軟的心。
烏雅沒有選擇和莊子裡的孩子住在一起,卻執拗的要和馬夫住在馬棚邊的馬房裡。
喂馬,打掃馬棚,清理馬匹,鍛煉,學習,當伴檔,認真的過著每個時辰。
他身上的閃光點足夠刺激德哥兒,讓德哥兒重新訂立自己的生活目標。
‘烏雅這事我可說了不算,回頭問過我娘聽聽她的決定。’
必須讓烏雅對領頭人的權威性的意識加強,讓他知道有些流程是不能略過。
一行四人到了西長安街胡同裡的一個茶館。
阿桃一把拉住烏雅,落後德哥兒幾步,眼睛已經開始四處觀察。
烏雅看到阿桃的動作,也開始四處瞄起來。
隻是兩個半大孩子著眼點不同。
進了茶館,夥計立馬迎了上來。
‘老韓,還是老樣子?’
韓彬搖搖頭,‘這是我家少爺,我說你家茶不錯,少爺不信。
找個安靜的位置。’
夥計立馬嬉笑著對著德哥兒拱拱手。
‘少爺好,今兒是來談大買賣的吧。
放心我們這得水都是半夜從西山拉回來的,絕對不會讓少爺失望。’
德哥兒笑著看看韓彬,這麼不起眼的一個茶館居然是一個談生意的地。
彆說還真是,在大堂裡就有穿著皮毛的掌櫃和一身破棉襖的在抵頭相談。
‘阿桃,這個夥計本少爺喜歡。’
阿桃意見的微笑的掏出自己的荷包,掏出五個銅板放進夥計的手裡。
‘前頭帶路!’
夥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心裡已經開罵了,譜不小,就這麼點賞錢,買賣能多大!
夥計請著撩起布簾,哎喲還真是內有乾坤,這個小包廂和外麵真不像一個世界。
德哥兒大馬金刀的往那一坐,‘天冷了,喝點紅茶吧,有推薦嘛?’
夥計的口條絕對是練過的,‘金銀俊眉正山種,川紅滇紅宜興紅!’
韓彬一抬手打斷了夥計的介紹,‘兩壺正山小種,給我們少爺跟班在外麵找個位置。
點心還是老四樣!’
夥計說了一句得嘞,就請著阿桃烏雅出了小包間。
阿桃指指門邊一張桌子,‘小哥我們就坐那裡吧!’
烏雅按照阿桃指示在長條板凳上坐下。
‘大門口多冷啊,怎麼坐這?’
烏雅剛問出口,阿桃一個冷刀子就甩過來。
‘出來前怎麼交代你的,我們跟出來就是看好少爺,你當真是喝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