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能者多勞九(1 / 1)

不錯,起碼薛家大少爺還知道衙門好進小鬼難纏,路過小吏的時候還知道拱拱手。

跟在德哥兒身後,一路上遇到的小吏或者官員都微笑著叫一聲德哥兒。

德哥兒也是不厭其煩的不停拱手回禮,叫人。

進了戶部尚書的職房,哪怕是第一次來,薛蟠也知道這必是大官的職房。

德哥兒進來後走到一個明顯比正常書案矮的書案後的椅子上坐下。

‘自己拿個鼓凳坐。’

薛蟠一愣,這跟剛才那個牙尖嘴利的德哥兒明顯不同。

‘謝德少爺!’

德哥兒擺擺手,‘彆德少爺德少爺的,叫我德哥兒就行。

戶部裡都這麼叫。

將回執印信取來。’

德哥兒指指對麵,示意薛蟠坐那就行。

接過回執印信,德哥兒咦了一聲,拿起手邊的算盤就扒拉起來。

‘這是薛家所有的回執?’

薛蟠一愣,立馬搖頭道。

‘這是和薛家相熟清吏司的回執。’

德哥兒點點頭,難怪呢,夏家前幾日來銷賬數額都比這大。

夏家隻是負責采買花草盆景的皇商。

德哥兒微微一笑,說了一聲等著,就起身離開了尚書職房。

盞茶的工夫,德哥兒就抱著一摞存檔回來。

‘薛蟠,汝父去世,你在丁憂期間戶部的賬目可一直是這位薛旬來處置!’

薛蟠立馬點點頭,‘正是,這位是薛家在京城的老掌櫃。

可是有疑問?’

德哥兒搖搖頭,‘沒有。

隻是想謝謝薛家慷慨解囊,每年隻提走一半的銀子,剩餘的捐給戶部。’

誰說薛蟠不會說話。

‘國事艱難,父親一直教導在下,若是沒有皇家和朝廷薛家也不能如此安穩的做買賣。

薛家不缺銀子,交到戶部手裡能為朝廷百姓做更多的事。’

德哥兒聽薛蟠這麼說,立馬站了起來,對著西方拱拱手。

‘薛家不愧為紫微舍人之後,果然心中有忠義,將皇家、朝廷、百姓掛在心中。’

薛蟠被德哥兒的操作給感動的眼淚都下來了。

多少年了,還有人記得自家祖上為國朝的付出。

重新落座後,德哥兒示意薛蟠磨墨。

‘我念,你記,回去將這幾年的賬目審理清楚,明日將去歲所有回執帶來。’

薛蟠一愣,‘可一同辦理?’

德哥兒微笑著點點頭。

隨著分類各地的數目報出,薛蟠眉頭緊鎖。

好不容易記錄完,德哥兒這才笑著說道。

‘有出入正常,有些蛀蟲不收拾胃口越來越大。

等你真接手了薛家生意就明白了。

明日整理好,一起帶過來!’

看到薛蟠臉上的擔憂,德哥兒笑著說道。

‘放心,皇商又不止薛家,身正不怕影子斜。

機會擺在那裡,能不能抓住就看你們的眼光,手段!’

‘德哥兒,好好的去刑部調什麼存檔?’

聽到說話聲,德哥兒立馬站了起來。

‘夏爺爺,賜宴如何,可滿意!’

夏吉哈哈一笑,‘小排骨燉的玉米不錯。

其它菜色也清淡適合我的口味,陛下有心了!’

德哥兒從夏吉長隨手裡接過存檔,擺擺手。

‘快去沏茶,豔些,大中午怎麼就喝上了!’

夏吉往椅子上一坐就高興起來。

‘今兒高興,禮部的老匹夫和本官鬥,他們還嫩了些!

重陽宮宴,撲買的確是好主意。

整日裡隻著幾家皇商,欺行霸市的事少了?

多花幾個銀子,也得將此壁壘打破。

皇家又不是幾家皇商的皇家,是天下萬民的皇家。

更妙的是戶部有機會插手審查撲買,妙!

若是辦的不倫不類,本官倒想看看禮部的臉往哪裡放!

最好此次秋闈沒紕漏,不然禮部非得扒層皮下來。’

德哥兒接過茶杯,雙手奉到夏吉麵前。

‘您先喝口茶歇歇,公務不在這一時半刻。’

夏吉喝著茶看著遠處薛蟠抬抬下巴。

‘這位是皇商薛家的主事人,也是為難薛家,如今當家主事的如此年輕。’

夏吉點點頭,‘忙你的就行。’

德哥兒笑笑,這才拿起刑部存檔回到自己的桌案。

打開一看,果然是金陵府注銷薛蟠戶籍的文書。

隻是刑部一直沒有批罷了,賈政這手未免也伸的太長!

將存檔遞給薛蟠,薛蟠看的眼睛大睜,左手不由握起拳頭。

‘馮家田產被他們瓜分,薛家也賠了銀子,明明就是失手打死人,何至於此!

更彆說馮淵本就是書生,名聲也沒好到哪去,如此叫囂我如何能忍!’

德哥兒嘻嘻一笑,‘放心,馮家的案子已經結了!

薛家賠銀可有文書收據,那幾個家仆不會也消失了吧?’

薛蟠搖搖頭,‘除了來京的,還有幾個在金陵老宅。

德哥兒,是誰如此惡毒,注銷戶籍,我們薛家還如何行商。

這是斷薛家根基!’

德哥兒盯著薛蟠問道,‘薛蟠,你真不知道還是在這裝傻!

你父連同你二叔相繼去世,薛家這麼大一塊肥肉,想上來咬一口的多了。

王家賈家是想護著薛家,還是想拿塊大的,你們家真不知!’

說完德哥兒拿起桌上的蜜水喝了起來。

等薛蟠徹底安靜下來,德哥兒這才笑著點點頭。

‘冷靜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除了忍還能怎麼辦!

你母親和妹妹畢竟是女子,還能出門拋頭露麵的行商不成。’

說著用指節敲敲書案,‘你才是薛家的頂梁柱,如此不智如何擔的起大任。

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帶齊我要的東西來戶部。’

德哥兒親自將薛蟠送出戶部,還特意交代他議事時注意身邊人。

回到尚書職房,夏吉笑著問道。

‘薛家真可用?’

德哥兒點點頭,‘有些東西確實碰不得,可也分人。

陛下覺得薛家手裡的線可有可無,對您來說有總比沒有好。

隻是費些功夫查探個真假罷了。

薛蟠在頑劣,可耳濡目染,最起碼的分辨能力還不缺。

貼上皇家和朝廷與那些填不滿胃口的勳貴士紳相比哪個占優他還能看不清?

我們隻需要一個能老實執行戶部政策的皇商,也算給其它皇商立一個標準。

薛蟠渾不吝的性子正好能做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