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命運六(1 / 1)

看到馬背上那張趾高氣揚的臉。皇後不由的哼了一聲。

在看看三皇子懷裡抱著的馨姐兒,張穗都牙疼。

烏雅手裡牽著一匹馬的韁繩,嘴裡不停的喊著。

‘少爺,少爺這條路不允許騎馬,快下來。’

連著喊了兩遍,三皇子還是沒有駐馬。

雖然皇子的馬都是特彆調教的,輕易不會出問題。

可事就怕萬一,更何況三皇子懷裡還抱著咯咯笑的馨姐兒。

烏雅急的的滿頭大汗,三皇子卻坐在馬上不停的給馨姐兒介紹呢!

果然集市的班頭出現了,腳步快,手更快一把就拉住了馬臉上的皮鎖。

‘集市裡不許騎馬不知道嘛!

看來規矩還得改,以後畜牲都不能上這條路。

以後小販也得手抱肩扛的將貨物抬進來。’

這不是引起眾怒了嘛,聽到的小販立馬開始對著三皇子指指點點口誅筆伐起來。

馨姐兒倒是眼尖,吐字清晰的喊著,‘瓜,瓜!

娘,娘親!’

喊著小手還不停的拍著,三皇子抱緊馨姐兒,扭頭看去,本來咧嘴笑的臉立馬慫了下來。

‘烏雅,烏雅!’

烏雅將手裡的馬韁繩塞進班頭手裡,立馬踮起腳尖接住馨姐兒。

馨姐右手伸的筆直,嘴裡喊著娘親。

這會烏雅哪裡顧得上三皇子,抱著馨姐兒就往指的方向走去。

一陣香風飄過,身後就傳來三皇子喊疼的聲音。

烏雅扭頭看去,又當什麼都沒看到般的走向瓜攤。

‘娘親,娘親!’

張穗抱過馨姐兒,食指在馨姐兒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早上要跟著哥哥,怎麼這會又要娘親了!’

馨姐兒咧嘴一笑,胖乎乎的小手立馬指向切開的寒瓜。

張穗也是無奈,隻能和馨姐兒談條件。

‘隻能吃一小塊,一會回家好好吃飯飯。’

忙活完的聽春聽到夫人這麼說,立馬拿起老婆子的殺瓜刀,用帕子擦擦,切了一塊中心位置的瓜。

聽春捏著瓜伺候著馨姐兒吃瓜,隨行的人自然都吃著擰著三皇子耳朵,全天下最最尊貴母子之一的瓜。

‘就不能讓人省心超過三天,總能惹出點事端出來。

回頭就讓你爹給你禁足!’

三皇子一邊喊著疼,還得抽空辯解一番。

‘我是真的忘記了,隻顧得和懷裡的馨姐兒玩鬨!’

‘罪加一等,還敢抱著馨姐兒騎馬。

萬一出點差池,德哥兒還不得打劈了你!’

三皇子聽到這話,身子不由打了一個激靈。

德哥兒是能打,兄弟三個裡最能打的二哥都不是他的對手。

馨姐兒哪怕破點皮,自己也得破皮。

看到小兒子發愣,皇後手上一用力。

‘啊疼,疼,疼!’

‘你把馨姐兒抱走,德哥兒他們不會不知道吧!’

三皇子呲著牙,趕緊回答道。

‘知道,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

地頭上有王家學堂上的學子看到了。

肯定會跟德哥兒說。’

皇後手一擰,拽著兒子就往瓜攤走。

周圍的攤販和路人這才發出善意的微笑。

誰家還沒個調皮孩子,打兩下也就是了,頑皮才是他們的天性。

賣瓜的老婆子開口勸道,‘夫人您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海甸這裡好多了嘍!

城裡又是五城兵馬司,又是禦史的,當街縱馬傷人的也不少見。

結果呢,還不是仆人送點傷藥銀子了事。

有些不做人的,還帶著奴仆惡語相向呢!’

皇後又扭狠狠的扭了一下兒子的耳朵這才鬆手。

‘就是以前太放縱,如今真性子倒是顯露出來。

就是皮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王夫人怎麼也沒想到皇後教育兒子也同普通婦人沒什麼兩樣。

她哪裡知道皇後的小智慧,這就是和百姓打交道的門道。

班頭說的算也不算,可若是人家較真,三皇子就是惹的大家不方便的禍首。

人前教子,能讓大家心裡的怨氣消一部分。

‘還不去給班頭道歉!’

三皇子哪裡還敢多嘴,可大可小的事,姿態低點也就過去了。

烏雅也不乾看著,馨姐兒有夫人照顧,他陪著三皇子走到班頭跟前。

得意忘形,年前輕狂,各種道歉的話,姿態都表示出已經認識到錯誤。

班頭手裡牽著馬,看了一眼烏雅。

烏雅班頭自然認識,可錯了就要挨罰,想來王夫人會替自己做主。

‘你是這個集市開市以來第一個違反規矩的。

也就是快午時人少,清晨的時候嚇到孩童怎麼辦。’

三皇子和烏雅一個勁的點頭,表示一定不會再犯。

‘看你裝著,形態也是出自富貴人家,家教也嚴。’

說的就是剛才皇後娘娘教育他的情形。

寵愛孩子的多了,集市上稀罕東西也有,孩子落兩滴眼淚父母就的掏荷包。

集市哪哪都好,就是貧富之人都來,每日熱鬨不少。

差距有了,閒話也就多嘍。

‘念在你們是初犯!’

烏雅也是倒黴,怎麼就被點出來伺候這位爺。

每天東奔西跑不說,還得抽時間補上功課。

剛想張嘴,想想還是算了,三皇子連宮裡人都沒帶,如此信任自己,讓他自己受罰也不忍心。

‘怎麼不服?’

烏雅拱拱手,‘哪有,聽您的,犯了錯就得認罰!’

‘這還差不多!

從今兒起,連著五天每日下午申時末來這裡打掃集市!’

三皇子痛快的點頭,認為這都不是事。

可烏雅臉上滿是委屈!

‘行了,牽上你們的馬,去吧!’

烏雅牽著馬往瓜攤走,三皇子還小聲的問呢!

‘剛才看你臉色,怎麼這裡麵還有彆的事!’

皇後都懶得搭理這個鬨心的兒子,指指王家方向。

‘到影壁前麵壁思過去,敢偷懶您掂量著的。’

三皇子耷拉著腦袋領著烏雅往王家走。

‘現在你能說說怎麼回事了吧!’

烏雅臉臭臭的,‘知道怎麼收拾集市嘛,咱們倆也成了娃樣子!

咱們得穿著衣服帶著罰字的衣服打掃集市。

要叫同窗看到那成什麼樣子!’

三皇子倒是無所謂,‘就像戴著夾板示眾那樣!

還真有意思!’

烏雅嘴角抽抽,‘有意思?

咱們兩個是第一個受罰的,不定還能上海甸治!

您真當這是好名聲!’

三皇子一把攬住烏雅,‘是我牽連你讓你名聲受汙!

回頭請你吃幾頓好的。

咱有寶貝,隨便一個就夠咱倆瀟灑一番。’

看到烏雅還是不高興,三皇子反而收了臉上的笑意。

‘知道為什麼我們兄弟三個都有學伴卻一個都沒帶嘛!

反而是我接受了德哥兒的好意選了你!’

烏雅腦子裡突然有了想法,可還是搖搖頭。

‘最先發現問題的二哥,他身邊的人在潛移默化的向他灌輸一種爭奪太子之位的想法。

也是二哥先將事情挑在了明處。

皇家真的都是權力動物?

大伯一家什麼遭遇我不知道,但是大哥不多的記憶裡卻有一些畫麵。

據大哥說,義忠親王當太子時,我們那幾個堂哥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壞事裡麵也有他們在那摻和。

烏雅,皇帝的位置不好坐。

大哥說以前父皇隻是王爺時過的瀟灑自在,母後對大哥二哥更是寵愛。

隻是我沒趕上罷了,我更羨慕德哥兒的生活。

我不想爭,可也不想壞了父皇的大計,所以有很多錯誤我必須要犯。

大哥隻要大哥理解我就好。

母後對我的責罰也是另外一種寵愛,隻是累了你的名聲。’

烏雅搖搖頭,心裡對三皇子除了羨慕就認可。

‘我的名聲值幾個銅板,我是不想讓王家蒙羞。

同窗們在學堂裡什麼都比,可出了學堂隻會為身上的秉公堂增光。

同窗們心中有惡虎的不少,他們都憋著一口氣,最想揚名域外。

知道嘛,大家私下裡更敬佩黃岩黃侍郎。

在王家我雖然為奴仆,老爺夫人雖然對我沒有另眼相看,可德哥兒卻視我為手足。

老爺夫人不另眼相待才是將我當自家人。

我為異族人,心中所想殿下可知!’

三皇子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彆太理想化,這是德哥兒常掛在嘴上的!

雖然他是對著我說的,可對你也同樣適用。

生熟女真也就是金人,同中原民族是有仇恨的。

想融入中原民族必須經曆一番磨難。’

烏雅眉頭一皺,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連忙擺擺手,‘彆看我。

這事是朝中重臣們的共識,你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問問王大人。

估計德哥兒心裡也清楚,可你想當生女真的精神領袖,路很艱難。

而且王大人對遼東的異族異常重視。

位置甚至已經同北靜王等同。’

烏雅看了一眼三皇子,沉重的點點頭。

有些事烏雅曾經私下和德哥兒談過,德哥兒如今也沒有眉目。

如果站在政治人物的角度看,最好北靜王和遼東異族打的兩敗俱傷。

那樣融合起來也許更容易,烏雅如今隻能用心學業,將來再一展抱負。

自己可憐的族人不能在深山老林苦苦求生。

西南佤族才是族人的目標,正確的方向。

進了王家,烏雅將兩匹馬牽進馬棚,喂上草料和帶鹽的清水,立馬去和三皇子彙合在影壁前麵壁。

兩人麵對影壁倒也沒閒著。

‘身為皇子爭權也許是宿命,德哥兒說的理想化也是這意思吧。

時移世易,人隨著長大總會改變。

烏雅,若是將來你還在我身邊,能記得提醒我不要忘記初心嘛?’

烏雅扭頭看看三皇子,認真的點點頭。

聽完門外傳來少女的笑聲三皇子忍不住回頭做了一個鬼臉。

王家大門開著,兩個少年麵對影壁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將來的事不提了,說說宮裡的事。

那口井怎麼辦,要不要請示一下母後?’

烏雅角色轉變倒是不慢,斜了一眼三皇子。

‘殿下,您不是已經處置了嘛,有些事你不想麵對,可他畢竟存在。

幾句枯骨而已,宮裡每年死的人少了,裝什麼!’

三皇子抬起左腿勾著踢了烏雅一下。

‘太聰明沒朋友!’

‘扮豬吃老虎都是我們玩剩下的!’

三皇子又踢了烏雅一腳,‘那些工匠真的能遵守禁口令?

光頭骨就八顆,不行今晚我要和德哥兒一起睡,我自己害怕!’

烏雅都無語了,‘這麼點小事,皇後娘娘也就是把你當娃樣子。

知道另外那個婦人是誰嗎?’

‘和她有什麼關係?’

烏雅哼了一聲,‘她有個兒子叫賈寶玉,還有個女兒在皇後娘娘身邊任女官!’

三皇子一愣,瞪了一眼烏雅,明顯的不服氣。

‘那個在脂粉堆裡長大,卻又喜歡兔爺的公子哥?

他哪裡比得上本皇子!

不對,你是說她今日特意來見女兒的,賈家宮裡有眼線!

好呀,你個臭烏鴉,是說我們宮裡就如同篩子,禁不禁口無所謂!

說說井怎麼辦?’

三皇子還真有話嘮的潛質。

‘雖然您是殿下,可也彆隨意叫彆人外號!’

烏雅說著沉身開始蹲起馬步!

這就是無言的威脅了,王家學堂能玩的遊戲多,那個時候可不顧及身份,下黑手也正常。

‘欽天監不是說了嘛,雖然井裡有枯骨,可井水清澈,必是

清理乾淨,起碼可以提水用來澆花洗衣。’

三皇子苦笑一下,‘原來最了解宮中情形的反而是那些老宮女老太監。

難怪好好的一口井,居然沒人用那裡的水!’

三皇子正感慨呢,外麵就傳來皇後的聲音。

‘讓你麵壁,你們還聊上了,說來讓本宮也聽聽。’

好好逛集市的興致被兒子毀了,皇後這個嚴母還要做到底。

王夫人再次受到震撼,皇子能老實的回來麵壁已經出乎她的預料。

影壁,大門外就能看到,放在寶玉身上他不得跳湖。

說著心裡又搖搖頭,老爺氣狠了真的能打死寶玉。

心裡左右搖擺中,皇後居然要求三皇子和那個仆童一樣開始紮馬步。

王夫人不由看向女兒,賈元春哪裡敢開口,隻是對著母親眨眨眼。

這裡的人唯一敢開口的也隻有馨姐兒。

騎大馬喊了兩次,張穗直接將女兒放在烏雅的脖子上。

烏雅那是紋絲不動,王夫人喉嚨動了一下。

這是文官家庭?

如今整個賈家也沒有如此練功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