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兩周前。
火車站旁邊的一家老舊酒店。
麻子當初買下這家酒店的時候就知道要大修,他去年在北方幾個地區考察過好多家同類型的酒店,這家的地段最好,價格還不高。
他算過賬,投入三十萬裝修,半年應該就能回本。
麻子隔著窗戶望著外麵灰白的天空,三零五房間的窗戶臟得可以,上麵積了一層不知道多久的灰。
他歎口氣,手指劃拉著窗玻璃上的塵土,下意識地想掏煙,才想起煙早就抽完了。
半個月前,他過來這家酒店,準備敲定裝修細節。
酒店的交接手續一個月前就辦好了,前台的牌子都換成了“眾興酒店”。
可誰知道這一來,就走不了了。
房間裡,手機躺在床頭櫃上,黑著屏早就沒了電。
他試過好幾次喊外麵送充電器進來,門外那個瘦高個隻回了一句:“簽了欠條就給充電器。”
麻子被關在這個房間裡,門外有人二十四小時看守。
那夥人就是這麼突然出現的,七八個人,領頭的矮個中年人自稱是上一任老板的合夥人,聲稱原來的老板欠他們五十萬。
麻子記得酒店的交易很乾淨,怎麼可能有合夥人?
第一天他還硬氣,說什麼都不可能再付錢。
北方這一帶就這樣,地頭蛇多,但隻要強硬點,對方也不敢太過分。
何況自己在這邊也有些朋友,這酒店買的時候就打點過不少人。
沒想到那夥人真把他關起來了。
他的胃又開始痛了,他們一天隻給他送一頓飯,還是最簡單的盒飯。
麻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已經很長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盤算著各種逃跑的辦法,但沒什麼用。
房間在三樓,跳窗不可能。
他試過砸門,換來的是一頓拳腳。
第三天他終於妥協了,答應簽下那張欠條。
五十萬,分三期付清。
他想著隻要出去了就有辦法處理,大不了再找些人過來擺平這事。
但是簽了欠條,他們並沒有放人。
那個矮個中年人拿著欠條去了麻子公司要錢,公司的財務看到欠條,聯係不上麻子本人,自然不會給錢。
那夥人又折返回來,矮個中年人臉色陰沉地丟下一句話:“你耍我?”
麻子挨了一頓打,鼻青臉腫的。
他嘴上沒服軟,說公司有規矩,欠條上沒有公章,財務不可能給錢的。
公司那邊的人也開始覺得不對勁。
麻子一直聯係不上,十有八九是出事了,這種時候更不敢亂動公司的錢。
一周後,公司派人到處找他,也來過這家酒店,不過前台接待,是那夥人安排的臨時工,說麻子退房了,不知道去哪。
第二周,公司總經理孫東終於警覺起來,派人去打聽還是沒有結果。
於是他聯係了麻子之前交代過的朋友阿軍,阿軍這幾天在雙城,離這邊有幾百公裡。
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就安排人過來。
“媽的,這群砸碎!”麻子坐在床邊,牙根直癢。
他起身在狹小的空間裡來回踱步,地板在他腳下發出吱嘎聲響。
他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外麵的天空陰沉得壓人。
樓下幾個零工模樣的人在搬運建材,麻子看了幾眼,又煩躁地轉身。
如今最讓他擔心的就是花雞。
對方說要聯係楊鳴,當時他剛到酒店,正準備和楊鳴彙報,結果就被困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