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一道道氣息繚繞在文宗宗主孔文仲的身周,但是這些氣息,卻是從他身體內散發而出,繼而消散在空氣之中。
這意味著孔文仲體內的浩然內氣正在急速消散,就仿佛一個破了洞的大口袋,而且還不是破了一個洞,而是千瘡百孔。
孔文仲在洛神宇那一擊之下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所以無論他如何想要挽回,這個時候都堵不住如同篩子一樣的內氣消散。
或許自孔文仲成為文宗宗主那一天起,他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恐懼和絕望。
一直以來,他都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
又或許直到現在這一刻,孔文仲心頭才生出一絲極度的後悔。
當然,像孔文仲這樣的人,他是絕對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他最怨恨的,始終都隻有那個叫秦陽的小雜種。
他後悔當初在潛龍大會之上,沒有直接將秦陽擊殺在廣場之上,那樣就可以一勞永逸了。
在那樣的時候,若孔文仲真的鐵了心要殺秦陽,恐怕是沒有人能阻止他的。
隻可惜當時孔文仲完全沒有將秦陽放在心上,導致後來他再想要動手,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在武陵山大裂穀的時候,孔文仲也曾想過要殺人滅口,但這一次卻是因為秦陽運氣太好,反而讓他身受重傷。
這一樁樁一件件在孔文仲腦海之中閃過後,他後悔得肺都快要炸裂而開。
總覺得自從遇到秦陽之後,自己的運氣都變差了許多。
若是早知道秦陽能招來這麼多的鎮夜司高手,自己就不應該如此貿然前來。
這可能是孔文仲突破到虛境初期之後,有些太過目中無人了,全然忘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隻可惜現在才後悔已經沒什麼用了,感受著自己完全控製不住的內氣消散,孔文仲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無法想像自己得而複失的虛境力量消散之後,自己能不能有那個心氣去麵對,自己的道心又會不會因此而崩潰?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孔文仲身上的氣息終於穩定了下來,但眾人的心情都變得極其複雜和感慨。
包括同樣身受重傷的天道府府主張道丘,這個時候竟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僅僅隻是受了嚴重的內傷而已。
從孔文仲身上散發出來的微弱氣息,昭示著他不再是一尊虛境初期的強者,也不再是百年來的古武界第一人。
此刻的孔文仲,已經跌境到了玄境大圓滿,雖說這同樣是古武界中名列前茅的強者,但對他造成的打擊可想而知。
現在的玄境大圓滿,跟曾經的玄境大圓滿明顯是有極大區彆的,而不少人其實都能意識到,這就是孔文仲心境的變化。
這樣一對比的話,張道丘竟然還算是幸運的那一個。
畢竟如果他能逃過今日一劫,再養好傷勢的話,反而能保留半步虛境的修為。
“哼,咎由自取!”
一道冷哼聲從某處傳出,待得眾人循聲去看時,發現赫然是端坐在椅中的鎮夜司首尊葉天穹所發。
顯然葉天穹雖然看似冷眼旁觀,事實上他對孔文仲肯定是沒有絲毫好感的。
這家夥竟敢動自己的寶貝秦陽,簡直就是找死,沒有人知道秦陽如今在這位鎮夜司首尊心中的地位。
不過現在看來嘛,直接殺了孔文仲,完全沒有眼前的下場來得淒慘。
誠如葉天穹所言,這一切都不過是孔文仲的自作自受而已。
如果他不刻意針對秦陽,沒有一次又一次想要殺秦陽的話,又怎麼可能落得今日這般的下場呢?
孔文仲的跌境已成定局,所有人看著在那裡臉色蒼白,仿佛失去所有力氣的文宗宗主時,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著兩大宗主的下場,諸葛瑤和華歧早就嚇得身形亂顫,總感覺自己很快就要步孔文仲和張道丘的後塵。
“孔文仲,現在你還要繼續強硬到底嗎?”
秦陽的聲音響徹在這安靜的廣場之中,總算是將所有人的心神都拉了回來。
包括被他點到名的孔文仲,也是轉過頭來看向了他。
“事已至此,要殺要剮,你們動手便是!”
孔文仲的臉色極度蒼白,但這個時候他臉上的恐懼卻是消失不見,口氣也顯得很是平靜,無所畏懼。
眾人都能猜到一些孔文仲的心情,心想從虛境初期跌境到玄境大圓滿之後,這個文宗宗主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嗎?
不少人將自己代入孔文仲的處境之後,他們忽然覺得自己恐怕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這越是高傲的人,在遭受重大打擊的時候,承受的壓力也會更大,就比如眼前的孔文仲。
或許在孔文仲心裡,與其以後再也沒有突破到虛境的機會,就這樣窩窩囊囊地過一輩子,還不如死了清靜。
這種狀態下的孔文仲,似乎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畏懼的了,連死都不怕,他還會怕什麼呢?
“嗬嗬,孔宗主不要這麼急著找死嘛!”
然而秦陽這個時候臉上卻是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聽得他問道:“難道孔宗主就不想知道洛掌夜使的身上,為什麼會有浩然氣的氣息嗎?”
“嗯?”
驟然聽到秦陽的這句問話,所有旁觀之人都是愣了一下。
而剛才心若死灰的孔文仲,則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股力氣,目光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那個年輕人。
正是由於洛神宇身上突然冒出來的浩然氣氣息,才讓孔文仲在一愣之下沒有任何防備,落得這個樣的下場。
要不然他身為虛境初期的古武強者,再怎麼也能抗衡一下吧,說不定都能保住自己虛境初期的修為。
可以說洛神宇突然冒出來的浩然氣,才是導致孔文仲如此淒慘下場的罪魁禍首。
隻是剛才感受到自己虛境不在的狀態,孔文仲萬念俱灰,感覺世間沒有再能讓自己留戀的東西。
直到此刻秦陽再提到這件事,孔文仲才重新回神,心想若是搞不清楚這一點的話,恐怕自己都會死不瞑目。
一個大夏鎮夜司的掌夜使,貨真價實的化境大圓滿變異者,身上竟然會有古武界最有名的浩然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包括孔文仲在內,在看到秦陽臉上的笑容之時,卻都並不認為這個年輕人會真的將真相告知。
他們覺得秦陽問出這個問題,隻不過是想要更多羞辱孔文仲而已,給這個文宗宗主多添一點堵。
所以孔文仲滿臉陰沉地盯著秦陽,卻沒有順著對方反問出聲,他可不想自己遭受更多的羞辱。
“說起來,我們這還是托了孔宗主的福呢!”
秦陽卻是自顧出聲,在他開口的同時,赫然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一股淡淡的氣息升騰而起。
以前的時候,秦陽的古武內氣之中,幾乎都是屬於清玄經心法修煉出來的氣息,但此時此刻,明顯是有些不太一樣了。
“這……這也是浩然氣?!”
拋開反應慢上一拍的諸多其他宗門家族古武者們,當文宗諸人感應到秦陽右手之上升騰的氣息時,臉色瞬間大變。
他們的心頭同時掀起了驚濤駭浪,因為從那股氣息之中,他們感受到了一種同宗同源,那就是自己修煉過的浩然氣。
“不對,這跟我們修煉的浩然氣有點不同,好像……更加精純!”
如果說普通的文宗弟子隻是感應到那種同宗同源的話,那孔文仲卻是第一時間感應到了一種不同尋常。
這跟他先前從洛神宇身上感應到的那股氣息,雖說有著些許的不同,但在本質上卻是一模一樣。
孔文仲是如今將浩然氣心法修煉到最高境界的強者,也是這個世界最為了解浩然氣的人。
所以無論他如何不想承認,都不得不承認秦陽身上散發出來的浩然氣,或許比自己修煉的要更加正宗和純粹。
這讓孔文仲完全無法理解,難道自己文宗傳承了幾千年的浩然氣心法,竟然並非正宗,而秦陽修煉的浩然氣心法,才是最精純的嗎?
“孔宗主,還記得潛龍大會之上,你拿出來的那本晉代論語古抄本嗎?”
秦陽可不會去管孔文仲激蕩的心情,聽得他再次問出一個問題,當即讓不少人的思緒,都第一時間回到了大半年前的潛龍大會之上。
潛龍大會前三名的獎勵,最珍貴的自然就是天道府拿出來的天道雷法劍,其內封印了一道張道丘的雷霆之力。
其次則是嵩林寺拿出來的鐵羅漢,那也是一套極為珍貴的武技。
三件獎勵之中,最不起眼的則是文宗拿出來的那本晉代論語古抄本。
或許在收藏價值上,晉代論語古抄本確實珍貴無比,但對於這些執著於武力值的古武者來說,可就有些雞肋了。
但最終這本論語手古本還是落到了清玄宗手中,被沐清歌贈給了秦陽。
可此刻聽到秦陽突然提起這件東西,那被所有人視為雞肋的論語古抄本上,難道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不成?
孔文仲的心頭也是突地一跳,他隱隱有種強烈的不安,似乎秦陽接下來要說的話,會給自己又一次嚴重的打擊。
可孔文仲又知道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秦陽肯定是不會停下來的,而他自己又極想知道一個確切的答案。
如果這件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這恐怕會成為孔文仲心頭的一根刺,更會變成他此後的心魔,再也揮之不去。
“不瞞孔宗主,我從那本論語古抄本之中,發現了一些東西,將那些文字結合之後,竟然是一門極為精深奧妙的古武心法!”
秦陽可沒有拖泥帶水,在所有人異樣的目光之中,終於說出了這個事實。
“噝……”
聽得秦陽之言,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先看了看秦陽,又齊刷刷將目光轉到了孔文仲的身上。
因為他們都可以聯想到,秦陽所說的那門古武心法,或許就是他能修煉出浩然氣的關鍵了。
也就是說當初在潛龍大會之上,被孔文仲當雞肋一樣丟出來的論語古抄本,實際上是一件無價之寶。
一些玄境的大宗門家族之主,其實都能感應到一些秦陽手上浩然氣的特殊之處,那看起來比文宗修煉的浩然氣更加正宗和精純。
這豈不是說秦陽從論語古抄本之中發現的這門心法,很可能才是文宗失傳已久的正宗浩然氣心法?
由此眾人還想到清玄宗這大半年時間以來,整體實力突飛猛進,不也是因為秦陽尋回了正宗的清玄經心法嗎?
如今古武界高手不多,甚至連一個虛境強者都沒有,除了天地靈氣稀薄之外,傳承的斷絕也是一重主要原因。
曆史上曾經有過兩三次古武界強者大規模失蹤的案例,而那幾次發生的大事,正是導致古武界傳承斷絕的主因。
如今各門各派流傳下來的所謂正宗心法功法,都不過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拚湊罷了,根本算不得正宗傳承。
沒有人能想到,清玄宗在潛龍大會上得到的晉代論語古抄本,其內竟然隱藏著一門正宗浩然氣心法。
他們之前的想法是,文宗宗主那是何許人也,既然他能將論語古抄本拿出來,就證明這本古抄本上根本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這是古武界中人對文宗宗主的盲目信任,覺得連這位都找不到的隱秘,其他人怎麼可能找得到呢?
現在看來,孔文仲真是百密一疏,秦陽更是逆天,從孔文仲都沒有找到隱秘的論語古抄本上,找到了正宗浩然氣心法。
原本古武界眾人是不太相信的,可是當他們感應著秦陽左手之上升騰的正宗浩然氣氣息時,就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門心法,是正宗的浩然氣心法!”
秦陽也將目光轉回了孔文仲臉上,說出了最後的肯定之語,然後他便有些期待地看著那個文宗宗主。
“你……”
孔文仲原本就極為蒼白的一張臉,突然之間湧現出一抹血紅,再下一刻,一口殷紅的鮮血就從他口中狂噴而出。
“噗嗤!”
噴出這一口鮮血之後,原本還能勉強站立的孔文仲,整個身形都無力朝著後方倒去,嚇得後邊的孔正揚連忙搶上將其扶住。
“父親……父親……”
孔正揚焦急的聲音響徹在整個清玄宗廣場內外,所有人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之中的那抹淒惶。
要知道孔文仲可是整個文宗的主心骨,現在主心骨倒了,像孔正揚這些年輕一輩,還有其他的門人弟子們,又怎麼可能不驚惶失措呢?
“這小子,真是太狠了!”
看著孔文仲被人扶著,仿佛全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空的一幕,所有人看向某個年輕人的眼神,都充斥著一抹驚懼。
這不僅是殺人,而且還要誅心啊!
剛才的孔文仲已經夠淒慘了,被洛神宇一擊轟成重傷,還從虛境初期跌境到了玄境大圓滿,悲劇無出其右。
沒想到秦陽緊接著就在孔文仲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道出了他身懷正宗浩然氣的真相。
這一刀捅得是真狠呐!
彆說是孔文仲自己了,就是其他人在想到正宗浩然氣心法是由孔文仲這個文宗宗主主動給出,最後卻落到了秦陽手中的時候,也是感慨萬千。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孔文仲能發現論語古抄本之中的秘密,再得到那門正宗浩然氣心法的話,整個文宗都會發生本質的改變。
到時候他也不用再去覬覦什麼清玄經心法,也不用再去碰運氣才能突破到虛境初期,按部就班修煉正宗浩然氣心法就能突破了。
一門完整傳承的宗門心法,對這個宗門來說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是所有古武宗門家族都清楚的一個事實。
可現在孔文仲卻是親手將正宗浩然氣心法送了出去,而且是送給了他最討厭的一個敵人,你讓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一想到這個,孔文仲就心若死灰,總覺得比剛才跌境的打擊還要大,還要讓他難以接受。
有那麼一刻,孔文仲想死的心都有了。
隻是當他看到扶住自己的小兒子那滿臉的驚惶之時,終於還是強壓下了這個念頭。
他清楚地知道這些年來文宗的所作所為,已經得罪了無數的家族宗門,隻是因為他超強的實力在震懾而已。
一旦他這個文宗宗主身死道消,單憑剩下的那些文宗長老們,恐怕是護不住文宗,也護不住自己兩個兒子的。
彆說那些跟文宗有仇的家族宗門會有仇報仇,像唐門馭獸堂這些野心之輩,又豈會不落井下石呢?
有些東西,孔文仲終究是放心不下的,哪怕他現在跌境,但隻要他還活著,其他的宗門家族就不敢輕動文宗。
相對於古武界這些人,鎮夜司幾人也不由對視了一眼。
包括坐在不遠處的葉天穹,眼眸之中也下意識掠過一抹欣賞之色。
今日之事,在看過視頻之後,葉天穹就已經有了決斷。
心想就算齊伯然他們真的殺了孔文仲和張道丘,他也能將此事的影響強行壓下來。
不過現在看來,秦陽早就有了一些屬於自己的想法,孔文仲現在這樣的結局,可比直接殺了他要淒慘得多了。
秦陽今天謀劃這麼一出,目的固然是想要報仇,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將得罪過自己的宗門家族之主全部殺光。
那樣他隻會給人留下一個暴戾無度的印象,並不利於以後大夏鎮夜司經他之手徹底掌控古武界。
拳頭大小雖說是古武界一直奉行的鐵理,但今天你能用拳頭讓我屈服,明天等我實力超過你之後,同樣可以滅你滿門。
所以秦陽清楚一個道理,想要讓人真正心服口服,你必須得恩威並施,從各個方麵去讓這些桀驁不馴的古武者信服。
剛才在那些宗門家族之主跪地求饒之後,秦陽沒有再追著不放,這就是大人有大量的恩;
而此時此刻,麵對這些死不悔改如孔文仲張道丘之輩,秦陽可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如果說張道丘還隻是傷在了雷震洋的強力之下,那此刻孔文仲所遭受的下場,給眾人造成的衝擊力無疑要更加震撼。
誰也想不到秦陽會不會也有什麼後手在等著自己。
若是自己也跟對方為敵的話,此人會不會突然之間將自己整治得像孔文仲一樣淒慘呢?
齊伯然他們固然是沒有這樣的擔憂,可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包括葉天穹在內,都並不覺得自己謀劃這件事,會比秦陽做得更好。
想必今日之後,孔文仲在古武界的威信必然一朝大跌,再也不可能當那個古武界所謂的第一人了。
他的那些野心,也會跟著跌境和心境失守而煙消雲散,至少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他是絕對再也提不起心氣來了。
有的時候,精神上的打擊比肉身上的打擊更讓人頹喪,今日的文宗宗主孔文仲,就是最好的寫照。
撲通!
撲通!
就在這個時候,一連兩道聲音突然響起,待得眾人循聲望去的時候,心情再一次變得異常複雜。
原來是武侯世家的家主諸葛瑤,還有華家家主華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跪倒在了秦陽的麵前,腦袋都磕得砰砰作響。
“秦宗主,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饒我這一次!”
此刻的諸葛瑤,完全沒有顧忌自己家主的身份,更沒有顧忌自己女人的形象,口氣之中都快有哭音了。
旁邊的華家家主華歧也大同小異,實在是剛才孔文仲的下場,將他們給嚇到了,他們可不想落得個孔文仲一樣的結局。
看那個文宗宗主失魂落魄的樣子,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恢複得過來。
偌大的文宗,恐怕也會從此一蹶不振了。
直到此時此刻,他們才意識到一個真相,那就是今天的秦陽,絕對不可能讓他們這些人蒙混過關。
這就是一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家夥,如今大占上風的情況下,秦陽就是要把當初在武陵山大裂穀深處遭受的屈辱,加倍討還回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諸葛瑤和華歧繼續強硬的話,他們遭受的下場絕對不會比孔文仲好到哪裡去?
甚至鎮夜司那些強者一言不合是真敢殺人的,有葉天穹在那裡坐鎮,他們殺了人之後,也不可能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你們古武界想要去投訴,最多也就是投訴到鎮夜司高層。
可如果連鎮夜司首尊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至少在整個大夏,沒有誰的地位是比葉天穹更高的了,這才是大夏真正的黑暗主宰。
有著這位撐腰,那秦陽可以說是無所畏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就是華歧和諸葛瑤在剛才那一刻意識到的真相,他們十分後悔自己沒有早早意識到這一點,導致了現在的後果。
又或許他們心中一直都存著僥幸,覺得秦陽就認識一個齊伯然,而齊伯然又未必真的會隨叫隨到。
今日的清玄山上,聚集了大夏鎮夜司超過半數的絕對高層,再加上一個鎮夜司首尊葉天穹坐鎮,整個古武界幾乎沒有任何話語權。
“秦宗主,這是華某親手煉製的一瓶九轉大還丹,一共九顆,就當作您成為清玄宗新任宗主的賀禮吧!”
華家家主華歧雙膝跪地,卻是雙手捧著一個淡白色的玉瓶,其上散發著一種幽瑩之光,一看就價值不菲。
而聽到華歧親手煉製還有九轉大還丹這幾個關鍵詞時,不少人都是眼露火熱之色,因為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華家可是醫道正宗傳承,由華歧這個家主親手煉製的丹藥,恐怕至少也是玄階頂尖,試問又有誰不想得到一顆呢?
哪怕是最擅長煉丹的丹鼎門門主藥生塵,也不止一次想跟華歧切磋一下丹道,看看到底誰強誰弱?
隻是以前的時候,外人想要求一顆華歧親手煉製的丹藥,無疑是難上加難,更不要說整整一瓶了。
有時候多一顆九轉大還丹,就等於多了一條性命,更能讓嚴重的傷勢,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痊愈。
“秦宗主,這也是我親手煉製的兩枚玄階陣盤,請您笑納!”
旁邊的諸葛瑤也不敢怠慢,她舉起的左右掌心之上,各放著一枚小巧的陣盤,卻散發著截然不同的氣息,想來是兩種功效不一樣的陣法。
“嗬嗬,當初在武陵山古城之中,兩位要是能有現在的覺悟,說不定都能成為我清玄宗的座上賓呢!”
秦陽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見得他伸手一招,然後兩大家主手上的寶物就無風自動,飛到了他的手中。
這一手精神念師的手段,讓得不少人都是臉現羨慕,尤其讓一些家族宗門的年輕女弟子們眼露異彩。
今日的秦陽,雖說在剛開始的時候有些憋屈,但現在無疑是場中最耀眼的那一位。
試問身為一個年輕人,誰不想像秦陽那樣成為那顆最亮的星?
要知道秦陽的年紀跟他們相差不多,可他已經是玄境初期的高手,遠遠拉開了跟他們之間的距離。
當初在潛龍大會之上,還能跟秦陽爭一爭鋒的所謂古武界天才,如今連秦陽的背影都快要看不到了。
“是,是,是我們豬油蒙了心,以後肯定不敢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指的就是此刻諸葛瑤和華歧的心情了,他們半點不敢反駁秦陽的嘲諷之言,腦袋點得跟小雞吃米似的。
“既然禮數到了,那就起來吧!”
直到他們耳中傳來秦陽這一道聲音的時候,這才大喜若狂,總覺得自己在鬼門關門口轉了一圈。
“秦宗主胸襟如海,華某佩服之極,以後若是有什麼事需要我華家出力的,隻需要帶個話,華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就在諸葛瑤心中慶幸的時候,她卻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了華歧的聲音,讓得她一愣之下,不由在心頭破口大罵。
這個華歧也太不要臉了吧,你他娘的都這樣說了,我要是再沉默的話,豈不是會讓秦陽不滿?
“我們諸葛家也一樣!”
雖然心中大罵華歧的祖宗十八代,但諸葛瑤卻半點不敢表現出來,當著眾人的麵就給出了一個承諾。
隻不過諸葛瑤的口氣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又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這個時候的秦陽,已經不會去在意這些小節了。
他更知道就算是華歧看起來像是賭咒發誓,事實上哪天清玄宗真的遇到了大事,代人傳話的話,恐怕此人也會百般推托。
這就是人心!
像華歧這樣的人,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他們隻會以自己的利益為重,甚至會在某些時候對盟友落井下石。
所以秦陽從來就沒有將這些人當成過自己的盟友,對付這些人,隻能武力鎮壓,隻有你實力強過對方,才能讓對方言聽計從。
以孔文仲張道丘為首的這一批人,等於說是最敵視秦陽和清玄宗的了,也是這一次繼位大典最跳脫的刺頭。
對付這樣的人,秦陽必須得用雷霆手段。
但他也不是一味的殺人,看看現在這樣的結果,似乎比將這些人殺光了的效果要好得多。
孔文仲已經在孔正揚的攙扶之下退到了一個角落,張道丘也被須風扶著退了下去。
至於諸葛瑤和華歧這些人相互之間都沒有再說話,哪裡還有剛剛進入清玄宗總部之時的那種意氣風發?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們是真的想要一走了之。
可是現在的情況,若他們真的這樣做了,秦陽會輕易放他們離開嗎?
秦陽不發話,沒有人敢輕易離開,因為他們都知道今天是清玄宗和秦陽的大日子,自己這些人又到底是乾什麼來了?
隻是孔文仲他們原本是來搗亂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秦陽當上這個清玄宗宗主。
不過現在的情況,他們就算是心有不甘,也根本無力阻止,更不敢阻止。
阻止的下場,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現在,還有人反對我成為新任的清玄宗宗主嗎?”
待得眾人都退到廣場之外後,秦陽便是環視了一圈,爽朗的聲音問出來之後,整個客席之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
“阿彌陀佛!”
一道佛號首先傳來,聽得嵩林寺圓覺方丈高聲說道:“秦宗主既有前任宗主的接位手書,還有清玄宗的兩大宗主信物,可謂是名正言順,我嵩林寺絕無異議!”
蘊含著一種特殊氣息的聲音從嵩林寺方丈口中傳來,仿佛佛音梵唱,又似乎給了那些原本遊擺不定的人,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一些有心人看著孔文仲和張道丘的慘狀,下意識想到從今天開始,古武界曾經的三大超級宗門,恐怕就要變成嵩林寺一家獨大了。
當然,或許在不久之後,擁有著兩尊玄境高手,還有一尊玄境大圓滿高手的清玄宗,會一躍而為新的超級宗門也說不定。
“盜門附議!”
“杜家附議!”
“宮家附議!”
“……”
有著圓覺方丈的領頭,少部分原本就跟清玄宗交好的家族宗門之主接連出聲,一時之間氣氛異常熱烈。
秦陽先是滿意地朝著那些熟悉之人點了點頭,然後便將目光轉到了另外一群人數最多的陣營所在。
首先被望到的又是唐門門主唐傲雲,這讓他心頭頗有些憋屈,心想這秦陽怎麼就盯著自己不放呢?
但唐傲雲雖然心中鬱悶,但還是第一時間讀懂了秦陽眼神之中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畢竟唐門一直都號稱三大超級宗門之下的第一勢力,也是這一群看似中立的古武宗門家族的風向標。
秦陽現在又逼著唐傲雲表態,實際上就是在看這些中立家族宗門,或者說牆頭草們的態度。
相比之下,秦陽對這群人的觀感,要比對孔文仲張道丘那些人稍微好上一些,但這些人的數量,無疑也是最多的。
如果不能得到這些人的承認,秦陽這個新任清玄宗宗主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不過現在秦陽並沒有太過擔心,心想鬨了先前那一出之後,想必唐傲雲司天剛這些人,應該會懂得如何審時度勢吧?
事實上若沒有鎮夜司強者的到來,沒有這些高手對孔文仲等人的強勢鎮壓,唐傲雲他們的選擇多半會是落井下石。
這些都是看人下菜牒的兩麵派,而對於這樣的人也很好拿捏,你隻需要讓他們意識到站在哪一方更有利就行了。
現在孔文仲一方一敗塗地,秦陽和清玄宗卻肉眼可見地要強勢崛起,那唐傲雲他們的選擇還會有什麼糾結嗎?
“唐門……附議!”
最終唐傲雲還是沒有能扛過秦陽的眼神威脅,片刻之後已是沉聲表態,讓得所有人都是吐出一口長氣。
“馭獸堂附議!”
“丹鼎門附議!”
“金峨派附議!”
“嶺南蠱派附議!”
“湘西符家附議!”
“墨家附議!”
“……”
一時之間,附議之聲此起彼伏,看得一眾清玄宗弟子都是喜氣洋洋。
像顧慎穀清他們的眼中,都閃爍著一抹激動的淚光,看向那個已經站起身來的年輕身影,充斥著一抹極度的敬佩。
在今日之前,他們其實不無擔憂,哪怕明知道秦陽可能會有後手,也不敢確定今日的繼位大典,到底能不能順利進行。
直到孔文仲帶人趕到之後,局勢急轉直下,甚至一度發展到了要動手分生死的惡劣局麵。
那個時候穀清他們都極為擔憂,心想今日原本的大喜事,會不會變成清玄宗徹底覆滅的大喪事呢?
好在最後又是秦陽站出來力挽狂瀾,不僅招來了鎮夜司諸多強者坐鎮,甚至鎮夜司首尊都親自趕到替其撐腰。
先前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文宗宗主,現在是如何淒慘的下場,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仿佛失去了所有精氣神的樣子,讓清玄宗眾弟子們如同大夏天喝了一口冰水般舒爽。
如今幾乎所有前來觀禮的家族宗門之主,都表達了自己承認秦陽這個清玄宗新任宗主的態度,還有什麼是比這個結果更讓人興奮的呢?
“很好!”
秦陽環視一圈,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於飛身上,高聲道:“於飛,準備一下,大典繼續!”
“那個……宗主,吉時已經過了……”
然而另外一邊的顧慎先是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表,有些猶豫地接口出聲,讓得不少人都是心頭一凜。
尤其是以孔文仲為首的那二三十個家族宗門之主,這個時候更是一個個羞愧地低下了頭去。
因為他們清楚地知道,清玄宗這繼位大典的吉時是怎麼錯過的。
還不是因為他們在孔文仲的帶領下,對清玄宗和秦陽發難嗎?
相比起外邊的普通人,古武界這些古武者,在某些東西上的執著,還要嚴重得多。
一門之主的繼位大典,差不多就是這個宗門最重要的事情了,必須得挑個黃道吉日,在最吉利的時間完成大典。
上午十點就是原定的吉時,可現在已經將近正午十二點,要是再繼續舉行繼位大典的話,那可是很不吉利的。
孔文仲張道丘他們心情都有些忐忑,心想顧慎提起這個事實,秦陽會不會惱羞成怒之下又遷怒到自己的身上呢?
現在他們可承受不起秦陽又一次的怒火,可這對一個宗門來說確實是一件天大的事,保不齊秦陽就會因為憤怒而發作。
“這……,那下個吉時是幾點?”
秦陽臉色也是微微一僵,下意識問了一句,然後就看到顧慎和於飛朝著穀清那邊走去,似乎是在討論著什麼。
“宗主,是下午兩點!”
片刻之後,顧慎便是走了回來小心翼翼地說出一個時間,還抬頭看了看天空的太陽。
要知道現在正是炎夏,要頂著大中午的烈日多等兩個多小時,哪怕是這些古武者也十分難受。
可是這對一個古武宗門來說,半點馬虎不得。
真要因此而影響了宗門的氣運,那他們可就成為清玄宗的大罪人了。
“那就兩點再開始吧!”
秦陽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聽得他這句話,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異常複雜,卻又不敢多說什麼。
眾人隻能在這烈日曝曬之下,安靜地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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