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三十 無一不精(1 / 1)

大夏鎮夜司 龐飛煙 5305 字 1天前

“真是沒見過世麵,這也能算是好酒?”

這一道聲音仿佛在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一塊大石,讓得四周的聲音都變得安靜了許多。

無論是還在桌上吃菜喝酒的賓客,還是那些排隊前來敬酒的宗門家族之主,都在這一刻將目光轉到了說話之人的身上。

“是她?!”

這一看之下,眾人對此人都不太陌生。

那正是一直大喇喇坐在椅中,連鎮夜司首尊葉天穹敬酒都沒有站起來過的那個紅裙女人。

雖說從剛才葉天穹的態度之上,眾人都在猜測這女人肯定來曆不凡,但對她此刻所說的話,不少人都是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眾所周知,杜家的釀酒傳承已近兩千年,從古至今,杜家老酒都是聞名於世。

哪怕隻是一些普通的杜家酒,在外邊的世界也是數一數二,跟茅子齊名的大夏名酒,更不要說古武界中更珍貴的杜家老酒了。

雖說其他的席位上沒有杜家老酒,但他們都知道被杜家當作賀禮的一百壇老酒,乃是由杜家家主杜長鳴親手釀製。

這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極品,也就他們大多數人沒有這個口福,但僅僅是遠遠聞著酒香,也能清楚地知道杜家老酒是好是壞。

沒想到如此珍貴的杜家老酒,現在竟然被一個女人說“這也算是好酒?”,難不成這女人喝過比杜家老酒還好的極品酒?

“阿芷,沒必要較這個勁吧?”

秦陽也是無奈地回過頭來看了南越王一眼,他覺得這女人就是隨口一說,反正他覺得杜家老酒就是自己喝過最好喝的酒。

“孤陋寡聞,本王可沒心情較這個勁!”

南越王淡淡地瞥了秦陽一眼,聽得她說道:“本王當初曾經喝過最正宗的杜家老酒,眼前這個跟那個酒比起來,相差甚遠!”

“不過……以杜家如今這殘缺不全的釀酒之術,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貶完杜家老酒之後,南越王又看了一眼杜長鳴,卻又意有所指地稱讚了一句,讓得這位杜家家主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好了。

而聽得這話,不少人都是若有所思,心想這個道理還真有些不好反駁。

如今的古武界,斷掉的傳承可不僅僅隻有內氣修煉心法,還有各門各派一些拿手的技藝。

比如說宮家的琴曲,還有杜家的釀酒技藝。

曆史長河之下,意外、戰亂、宗門內訌、外敵來侵,都有可能導致傳承遭受破壞,各種原因不一而足。

杜家的釀酒技藝,就是在這兩千年的時間以來,漸漸變得殘缺不全。

誠如南越王所言,杜長鳴這個當代杜家家主,能將老酒釀造到這種度,已經是十分難能可貴了。

“阿芷,你是不是……”

相對於神色有些尷尬的杜長鳴,秦陽卻是從南越王的話語之中,聽出了另外一種意思,讓得他又驚又喜地問了出來。

“杜家小子,本王看你順眼,你又是今天第一個到賀的,這張釀酒方子,本王就送給你了!”

南越王沒有理會秦陽,隻是這麼盯著杜長鳴看了一眼,緊接著從其口說出來的話,讓得整個宴席瞬間變得一片安靜。

唰!

下一刻南越王便是微微抬手,一張略有些泛黃的紙便是朝著杜長鳴飛去,速度雖慢,卻飛得極穩。

“這……”

杜長鳴臉色有些茫然地伸手接過那張紙,而當他掃了一眼其上的內容時,第一時間就認出這確實是一張釀酒方子。

而且對於這張釀酒方子上的內容,杜長鳴還覺得有些隱隱的眼熟,跟他心中最熟悉的杜家釀酒技藝,看起來很是大同小異。

“咦?為什麼要加王曲?”

當杜長鳴掃到一些不同的地方時,心頭不由生出一抹疑惑,然後就開始細細思索起來。

一時之間,宴會現場顯得有些安靜,眾人似乎都在等一個結果。

“加了王曲之後,對於最終成酒的質量會有什麼影響呢?”

“還有這裡,少了一味比較重要的材料胡角!”

“如果按照這個方子釀造的話……”

“……”

杜長鳴的口中不斷傳出聲音,看得出他的臉色很有些糾結,又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疑惑,仿佛陷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態。

眾人都能看得出來,這門南越王給出的釀酒方子,對杜長鳴造成了很大的衝擊,讓得他們都是若有所思。

杜長鳴是古武界有名的釀酒高手,如果那女人隻是隨便給出一張方子,怎麼可能讓他陷入這樣的狀態?

這就說明那個紅裙女人給出的方子確實有點東西,至少不是普通的釀酒方子,否則不會讓杜長鳴有這樣的反應。

“阿芷,你居然提前準備了釀酒方子?”

看著杜長鳴的表現,秦陽有些愕然地轉過頭來問了一句,他可是清楚地知道這位身上並沒有什麼空間禁器。

而且現在南越王穿的也不是她複活之時的那一身,所以這張釀酒方子,絕對不是她原本就帶在身上,應該是臨時準備的。

“關你什麼事?”

南越王瞪了秦陽一眼,她的眼眸之中有一絲不自然,並沒有直接回答秦陽的問題,還是一如既往的口氣生硬。

“謝了!”

然而秦陽這一次卻沒有跟她針鋒相對,反而是神色誠懇地道了一聲謝,這倒是讓南越王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秦陽可不是傻子,他已經猜到這張釀酒方子是南越王刻意準備的,就是為了在此刻拿出來籠絡這個杜家家主。

對於自己在古武界的事情,秦陽並沒有隱瞞南越王。

他跟哪些家族宗門交好,又跟哪些家族宗門敵對,早已經事無巨細地告知過南越王。

再加上南越王靈魂附著在二娘身上時,對潛龍大會的了解,也得出了一些結論。

相比之下,秦陽在古武界的敵人絕對比朋友更多,所以南越王對杜家等幾個秦陽僅有的盟友,自然是要重點關注。

“我就是看這杜家小子順眼而已,跟你有什麼關係?”

最終南越王還是有些受不了秦陽那異樣的眼神,隻能撇了撇嘴,但這卻是讓秦陽臉上的笑容變得濃鬱了幾分。

“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這話秦陽並沒有說出來,但他突然有些好奇,好奇南越王的兜裡,到底還準備了幾份這樣的驚喜?

“阿芷,你給杜家主的,不會就是真正的杜家老酒古方吧?”

秦陽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道,而在他的心中,其實已經有幾分相信自己猜測的就是事實了。

因為他知道南越王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而是三千年前的古人。

在這三千年的時間內,南越王的肉身雖然一直待在楚江南山公墓地底的晶棺之中,但她的靈魂卻是附著過無數人。

三千年的滄海桑田,讓得這位南越王者的閱曆,成為了世界之最。

至少在大夏境內,無人能出其右。

而在這麼長的時間內,南越王恐怕也跟無數的古武家族宗打過交道,知道了很多古武家族宗門斷絕傳承的秘密。

從這位手裡拿出來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是上不得台麵的貨色呢,這一點秦陽還是相當肯定的。

“看下去就知道了!”

南越王依舊沒有正麵回答秦陽的問話,而是朝著已經陷入某種特殊狀態的杜長鳴呶了呶嘴,口中之言意有所指。

這二人的對話雖輕,卻也逃不過一些有心人的耳朵,比如說實力最強的葉天穹,這個時候神色就有些感慨。

他一邊欣慰這個南越王雖然表麵上對秦陽不待見,但事實上做出來的事,每一件都是在為秦陽著想。

比如說上午的時間替秦陽出頭,力扛一尊虛境初期強者的壓力,這就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如今危機解除之後,南越王又做了這些準備,這也同樣是在替秦陽做一種周到的安排。

如果說大夏夜司這些強者的到來,對於古武界來說是威的話,那現在秦陽最需要做的就是施恩了。

這就叫做恩威並行,雙管齊下。

而這個世界之上,又有誰是比活了三千年之久的南越王,更了解這些古武界家族宗門的呢?

就憑秦陽那半吊子的古武內氣,最多也就知道兩門正宗古武心法而已,其他的估計是一無所知。

這種時候,由無所不知的南越王出麵,幫助這些跟清玄宗和秦陽交好的家族宗門之主,收獲一些天大的好處,效果不要太好。

南越王就等於是一部古武界的大百科全書,如今古武界的這些家族宗門,對她來說恐怕都隻能算是小兒科吧?

轟!

再過幾分鐘,一道磅礴之極的氣息赫然是從杜家家主杜長鳴身上爆發而出,讓得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這……這是……突破了?!”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出這一道震驚莫名的聲音,一時間整個宴會現場到處都是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因為此時此刻,從杜長鳴身上爆發出來的氣息,確實是從玄境中期突破到玄境後期的動靜。

在場很多可都是玄境高手,也不乏跟杜長鳴一樣的玄境初期,此刻他們的眼中,都充斥著一抹羨慕。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有如此驚人的效果?”

當他們意識到這個事實之後,不少人的目光,都下意識轉到了杜長鳴手中那一張並不起眼的白紙之上,心中瘋狂猜測。

尤其是一些提前到來的賓客,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某個地方,在那裡,站著一個同樣滿臉感慨的宮家之主。

他們之前就感應過一次宮子羽從玄境中期突破到玄境後期的動靜,而那個時候,宮子羽似乎也是從某人手中得到一曲琴譜吧?

結合著宮子羽的突破,這些人都下意識猜測這兩件事,恐怕都跟那個紅裙女人脫不了乾係。

這個女人身份神秘,連鎮夜司首尊葉天穹這種大佬都要尊稱一聲前輩,這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沒想到這女人隨手拿出來的東西,竟然能讓一尊玄境強者更進一步,這給他們造成的衝擊,可就遠不是那麼簡單了。

在之前的時候,那女人身份再神秘,再得葉天穹的尊重,都隻是一個外人。

他們也不用求到此人的頭上,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是現在,宮子羽和杜長鳴接連突破,這可是玄境層次的段位突破,又有誰不心生火熱呢?

似乎隻要那個女人想,就能讓他們成功在玄境層次突破一個段位,這是一種何等神奇的手段?

尤其是一些玄境初中期的家族宗門之主,包括不少鬥境大圓滿的二流家族宗門之主,心情都極為激蕩,甚至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如果自己上去敬一杯酒,也能得到那位美女前輩的好感,再幫自己一把的話,是不是自己也能更進一步了?

“前輩這手段,真是神乎其技啊!”

感應著杜長鳴身上爆發出來的氣息,就連葉天穹也不由對南越王豎起了大拇指,口中發出感慨之聲。

其他幾位鎮夜司高手同樣臉現震驚,畢竟他們的實力雖然比南越王強上不少,但也絕對做不到這樣的逆天之事。

畢竟變異力量和古武內氣截然不同,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東西,要讓他們去幫助古武者提升實力,實在是太難為他們了。

或許也隻有這位曆經了三千年之久的古代王者,才能對各家各派的底細了若指掌,才能做到對症下藥,達到這立竿見影的效果。

“不錯,沒讓本王失望!”

南越王卻好像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僅僅是口中發出一道輕聲,更沒有理會旁邊幾人的恭維讚歎。

“呼……”

片刻之後,杜長鳴身上的氣息終於緩緩收斂,見得他睜開眼睛,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後,一個箭步已經是衝到了南越王的身前。

“杜家杜長鳴,多謝前輩成全!”

隻見杜長鳴直接單膝跪地,朝著南越王重重低頭,那口氣之中的激動,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此刻的杜長鳴,心中的激動真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他感覺自己的一顆心興奮得都快要爆炸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從玄境中期突破到玄境後期的契機,竟然會來得如此突然,又如此驚喜。

“這是杜家真正的傳承釀酒古方,絕不會有假!”

這就是杜長鳴唯一可以肯定的事情,而正是因為這門跟杜家先輩息息相關的釀酒古方,才能讓他打破桎梏,突破到玄境後期。

如今天地靈氣稀薄,各派各家的傳承也殘缺不全,像杜家這樣的家族,更是日漸凋零,說不定多年以後傳承就得徹底斷絕。

杜家的古武心法,是跟釀酒掛鉤的,隻可惜傳到他這一代,曾經的完整古方早就已經所剩不多了。

雖說杜家老酒在古武界依舊是一絕,更是替杜家賺了不少錢,但隻有杜長鳴知道,這跟真正杜家古方釀製出來的老酒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些年來,杜長鳴一直試圖找到真正的杜家釀酒古方,為此他甚至不惜像盜門一樣暗中幾次挖墳掘墓,最終卻總是無功而返。

到最近幾年,杜長鳴也漸漸絕了這個念頭,他覺得自己恐怕一輩子都無法找到真正的杜家釀酒古方了。

沒想到那個被秦陽稱為“阿芷”的前輩,隨手扔出來的一張釀酒方子,竟然就是杜長鳴數十年遍尋不獲的杜家釀酒古方。

這簡直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在今日上午,杜長鳴還在羨慕宮家家主突破到玄境後期,沒想到到得晚上,自己也能走出這一步。

他心中有些猜測,或許宮子羽得到的那門琴譜,跟自己得到的這門釀酒古方,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可以說杜長鳴從這一門杜家釀酒古方之上,得到了天大的好處。

他不僅可以重新按照杜家古方釀酒,更能讓自己的古武內氣,在此後的一段時間繼續進步。

畢竟杜家的內氣修煉,跟釀酒技藝是掛鉤的,這跟清玄宗的正宗清玄經心法,效果相差不多。

想通了這些前因後果之後,杜長鳴不由極度慶幸,慶幸還好自己是一直站在秦陽這一邊的,否則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機緣造化?

那位前輩剛才看似隨意的動作,顯然並不是真的隨意,而是有意為之。

杜長鳴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支持秦陽,而且沒有在孔文仲等人的壓力下改變心意,就一定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好運氣。

這不由堅定了杜長鳴要繼續站在秦陽這一邊的念頭,說不定這位前輩以後一高興,還有更大的好處在等著自己呢。

“嗯,還算爭氣!”

南越王的臉色依舊一片冷清,麵對杜長鳴激動到渾身顫抖的感激,她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了肯定。

“杜家小子,你記住,按照此方配製出來的第一壇酒,必須得是本王嘗第一口!”

南越王手中端著酒杯,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想著自己曾經嘗過的真正杜家老酒,她就忍不住叮囑了一句。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杜長鳴的腦袋點得跟小雞吃米一樣,但下一刻卻突然感覺到有人在身後拉了自己一下,回過頭來才發現是自己的兒子。

看著兒子的有些醉意的眼神,杜長鳴仿佛想起了一些什麼,囁嚅地說道:“不過……前輩可能要多等一段時間了!”

看來得到杜茅的提醒,杜長鳴才想到釀酒這種事,可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時間的沉澱,才能釀出真正的好酒。

就杜家現在的這些老酒,哪一壇不是陳窯了十年以上,有的甚至超過了三十年。

這其中自然也不乏杜家先輩珍藏的老酒,但那些酒都是吃一壇少一壇,就算是杜長鳴也舍不得拿出來送人。

如今杜家新得酒方,就算這是完整的釀酒古方,但由於酒這東西的特殊性,一年半載南越王肯定是喝不到最正宗的杜家老酒了。

“也罷,先用這個將就一下吧!”

南越王也知道杜長鳴說的是事實,所以也沒有強求,隻是擺了擺手,一口喝乾了杯中之酒。

雖說比起真正的杜家老酒來,眼前的酒有些差距,但這已經算是南越王這些年來喝到過的最好喝的酒了。

“那前輩慢用,晚輩告退!”

站起身來的杜長鳴,看著那張清麗無雙的臉有些發怵,便是恭敬行了一個禮後,退到了一邊。

隻是他一直沒有收起手中的那張紙,如同寶貝一般不斷摩挲著上麵的字跡,心中打定主意,回去之後就要將這張方子供奉在杜家祖宗祠堂之內。

這張杜家老酒釀造方子的出現,對於杜家來說,絕不僅僅是讓杜長鳴這個家主突破一個小段位這麼簡單。

它甚至可能改變杜家在古武界的地位,說不定都能像得到了正宗清玄經的清玄宗一樣,整體實力突飛猛進。

可以說南越王這隨手為之的一手,於杜家來說無異於再造之恩。

隻是有些東西,隻有當事人才感受得最為直觀罷了。

“秦宗主,再次恭喜!”

一道女聲傳將出來,緊接著兩道曼妙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主桌旁邊,正是宮家家主宮子羽和其弟子宮微二人。

宮微可是古武界年輕一輩公認的三大美女之一,宮子羽雖然年紀大些,身上卻有一種獨特的韻味,無疑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還有前輩贈曲之恩,子羽和宮家沒齒難忘!”

敬完了秦陽之後,宮子羽又朝著南越王的方向盈盈一拜,身旁的宮微連忙跟上行禮。

“嗯,那曲高山流水,你好好研究,好處多多!”

南越王對女人的好感似乎更濃鬱一些,所以這個時候若有所指地多說了幾句,讓得一些後來的人都是若有所思。

畢竟宮家來得比較早,在宮子羽借助高山流水突破到玄境後期的時候,大多數人都並沒有到,所以他們不太清楚這位宮家家主的際遇。

此刻看起來,宮子羽似乎也跟杜長鳴一樣,得到了那個神秘女人的幫助,這才能從玄境中期突破到玄境後期。

“是!”

宮子羽恭敬應是,帶著宮微盈盈嫋嫋退了下去,留下一眾古武界的家族宗門之主浮想聯翩。

如果算上宮子羽的話,這已經是因為那紅裙女人獲得突破段位的第二個人了,這說明了什麼,不少人都是心知肚明。

現在看來,那女人未必就隻是誤打誤撞,得到了一門釀酒古方,而是有著不為人知的本事,可以幫更多的古武界強者提升實力。

杜家如此,宮家也如此,試問誰不想在玄境的道路上走出更遠的距離呢?

“秦宗主,這是我墨家的一個小玩意兒,還請你不要嫌棄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突然擠了進來,其右手上端著一杯酒,左手則是拿著一個小巧的東西。

不少人都第一時間認出,此人正是機關世家墨家的墨渠,精通各種機關術,很多古武家族宗門內的機關,都是由其設計布置。

墨家機關術,和唐門的暗器,一向並稱為古武界兩大奇巧淫技,他們各有各的特點,有共通之處,也有各自的特殊。

相對來說,唐門暗器更注重於進攻和傷敵,墨家機關術則是更注重防守和困人。

相傳墨家有一座機關樓,內裡機關天下第一,至今沒有一個外人能在闖入其中之後活著出來。

當然,既然沒有外人能活著出來,那這座機關樓到底有多厲害,自然是無人得知,很多都將之當成墨家之人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說詞。

但話雖如此,還是沒有人敢小看墨家的機關術。

古武界中有一種傳言,說墨家曾經有一種機關傳承,就是製作一種木鳥,不用什麼能量催動,就能托著人在天空上飛行,端地神奇。

隻不過還沒有人看到過如此神奇的木鳥機關,至少墨渠這個墨家家主肯定是製作不出來的,否則他就可以搭乘木鳥直接飛來清玄山了。

“墨家主,這是什麼?”

對於這位墨家家主,秦陽印象不深,自然也談不上太多的好壞。

在他的印象之中,此人在潛龍大會上幾乎沒有怎麼說過話,其門下也沒有太過出彩的門人弟子。

又或者說機關世家的手段,讓其門人弟子並不擅長正麵戰鬥,當敵人有了防備之後,那些暗中的機關用處也就不會太大了。

不過秦陽好像記得,這位墨家家主之前應該是跟著唐傲雲等人來過清玄宗的,那這個墨家家主恐怕就不像看起來的這麼簡單了。

至少他跟著唐傲雲來過清玄宗,就肯定是對那門正宗清玄經心法有想法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在秦陽心中,墨渠的地位明顯要在杜家和宮家之下,但他對對方拿出來的這個小玩意卻是非常感興趣。

那看起來像是一個護腕,而在護腕上方有著三支小箭,其鋒利的矢芒,昭示著這三支小箭絕對不是普通精鋼所打造。

彆看墨渠說著這是一個小玩意兒,但秦陽是何許人也,自然知道這是對方的自謙之詞。

這恐怕是對墨渠這個墨家家主來說,都極為珍貴的寶物了。

“秦宗主,這東西叫做乾坤袖箭,若是出其不意射中人身,威力相當於一尊玄境初期強者的一擊!”

果然不出秦陽所料,當他口中問話問出來之後,墨渠的臉上赫然是浮現出一抹得意之色,將其手上的東西介紹了一遍。

“噝……”

聽得墨渠之言,不少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腦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初潛龍大會之上的某件東西。

那柄由天道府府主張道丘親手打入一道雷霆之力的天道雷法劍,威力就堪比一尊玄境強者的一擊。

後來秦陽在使用天道雷法劍的時候,威力也沒有讓他失望,隻可惜用過一次之後,就變成了一柄普通的木劍。

而此時此刻,墨渠送出來的這件賀禮乾坤袖箭,其上卻是有三柄小箭,而且似乎還不是一次性的東西。

這乾坤袖箭看起來極為小巧,戴在手腕之上後用袖子一遮,恐怕誰也發現不了,還真能在某些時候給敵人致命一擊。

也就是說佩戴這枚乾坤袖箭之後,豈不是麵對一尊玄境初期強者的時候,都有可能讓對方陰溝裡翻船了?

眾所周知,墨家機關術有時候靠的並不是本身的修為,而是機括中爆發的力量。

這就好像外邊正常世界中,一個普通人拿著一柄製式短槍,也能對一些初象境甚至築境變異者造成威脅一樣。

乾坤袖箭的作用,跟短槍相差不多,卻可以佩戴在手腕之上隱藏,也不必有掏槍的動作,更能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

沒有人會懷疑墨渠的話,而且在這樣的場合,墨渠也沒有必要拿出一件假東西來糊弄秦陽這個新任的清玄宗宗主。

也就是說墨渠剛才所說的小玩意兒,很可能是由他親手製作,花費了他無數的時間和精力,這才製作出來的精良機關。

“這倒是個好東西啊!”

聽得墨渠的介紹,秦陽眼睛不由一亮,忍不住喃喃出聲。

當然,以秦陽如今的實力,僅僅隻是對玄境初期強者有威脅的機關,於他來說有些雞肋。

可架不住他還有很多沒有達到玄境的朋友啊,比如說剛剛才成為變異者沒多久的小野貓秦月。

若是把這件乾坤袖箭送給秦月佩戴,秦陽以後就不用擔心她的安危了。

聽得秦陽的由衷的讚歎,墨渠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鬱了幾分,心想自己大出血送出的這件賀禮,總算是沒有白費。

說實話,墨家今天到這裡來,原本並不是來道賀,而是來看清玄宗熱鬨的。

這個墨渠雖然比唐傲雲那些人要厚道幾分,更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但他一向都有幾分貪小便宜的心思。

那些大家族大宗門之主在前邊吃肉,墨家總能在後邊喝點湯吧?

上一次墨渠跟著唐傲雲來清玄宗,他也沒有說太多的話,讓唐傲雲司天剛等人對清玄宗發難,他在後邊撿撿小便宜就行了。

而正是因為這樣,才讓他沒有在秦陽的麵前更多露臉,也讓對方對他不如對其他人那樣敵視,反而是因禍得福了。

墨渠本來並沒有準備什麼賀禮,但他沒有想到最終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事到如今,如果不想跟秦陽和清玄宗交惡,繼而引來大夏鎮夜司的敵視,墨渠已經沒有太多的退路可走了。

所以他咬了咬牙,將自己親手製作,並準備送給自己最疼愛年輕一輩的寶物乾坤袖箭,拿出來當成了這一次秦陽繼位清玄宗宗主的賀禮。

原本墨渠還有些擔心對方看不上這隻對玄境初期強者有威脅的乾坤袖箭,但現在看來明顯是多慮了,誰又會嫌寶物多呢。

就算秦陽自己用不上,也可以送給自己的親戚朋友,總不能他那些親戚朋友全都是玄境以上的高手吧?

“給本王看看!”

然而就在墨渠抬起手來,秦陽要伸手接過來的時候,旁邊忽然傳出一道聲音,然後墨渠手裡的乾坤袖箭就消失不見了。

當乾坤袖箭再次出現的時候,赫然已經握在了南越王的手裡,這讓得所有人都是若有所思。

對此墨渠雖然有些不滿,卻沒有多說什麼。

甚至在片刻之後,他的心頭忽然多了一絲期待,下意識看了一眼那邊的杜長鳴,和其手中那張釀酒古方。

“阿芷,有什麼問題嗎?”

秦陽回過頭來問了一句,不過在他心中,可以肯定墨渠肯定是不敢再玩什麼貓膩的,那跟找死也沒什麼區彆。

而秦陽之所以有此一問,他心中其實同樣有一絲期待,期待著南越王在這些古武者的麵前再露一手。

現在看來,南越王對古武界這些家族宗門獨有的手段,簡直是無一不知無一不精。

從琴曲再到釀酒,說不定拿到這個乾坤袖箭之後,又能有一番神奇的表現呢?

“嘖嘖,真是世風日下,就這破玩意兒,也能稱之為機關術?”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南越王將乾坤袖箭拿到手中翻看了幾眼之後,口中便是發出一道不屑之聲。

蘊含著嘲諷的聲音,說得墨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又不敢在這種場合出口反駁,但那不以為然的眼神,卻是昭然若揭。

作為集機關術於大成的墨家家主,墨渠對自己的機關術極其自信。

至少他認為在整個古武界之中,沒有任何人的機關術可以淩駕於自己之上,哪怕是唐門門主唐傲雲也不行。

唐門的暗器固然也是古武界一絕,其中也有很多手段涉及到了機關術,但比起純粹的機關術來,卻又有些不如了。

乾坤袖箭可是墨渠成為墨家家主之後,花費了無數年的時間和精力製作而成,是他生平最得意的機關之一。

如今拿出來當作秦陽成為清玄宗宗主的賀禮,墨渠的誠意不可謂不足。

沒想到現在卻被一個女人貶得一文不值,甚至當成垃圾一般不屑一顧,你讓墨渠怎麼接受得了?

如果不是對方身份神秘,連大夏鎮夜司首尊葉天穹都要尊稱一聲前輩,還跟秦陽關係不淺,墨渠還真想跟對方好好掰扯一番。

你這個女人就算懂得一些琴曲,又拿出了一門釀酒古方,但總不會對機關術也有獨到的見解吧?

所謂術業有專攻,這拿到古武界也是顛撲不破的至理。

很多驚才絕豔之輩,窮極一生也無法將一門技藝研究透徹,更不要說多門技藝了。

最終的結果,一定會是貪多嚼不爛,落得個雜而不純的結果。

所以此刻墨渠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卻是出賣了他,如果不是諸多原因,恐怕他都會直接破口大罵。

嘩啦!

哢嚓!

然而就在墨渠臉色青白一片,盯著那邊的南越王時,卻不料後者竟然在此刻雙手翻動,讓得他臉色大變,身形也是狠狠顫抖了一下。

“你……你乾什麼?”

尤其是墨渠看到對方下一刻的動作之時,更是忍不住怒喝出聲,連對方的身份都顧不得了,更像是要搶上幾步做一些動作。

好在墨渠還保留著一些理智,他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動手的後果,那很可能讓整個墨家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可他額頭之上爆起的青筋,都在昭示著他處於一個崩潰的邊緣。

尤其是當這些人也看到南越王手上的動作之時,更是瞬間理解了墨渠的心情。

因為在南越王雙手翻飛之下,剛剛還完整的乾坤袖箭,赫然是被她直接拆卸成了一堆零件,嘩啦啦的在她麵前的桌上堆了一小堆。

也不知道南越王怎麼弄的,如同青蔥般的十指律動下,乾坤袖箭頃刻之間就被大卸八塊,再也看不到先前的模樣。

這可是墨渠花費了無數時間和精力,還有無數珍貴材料才製作而成的乾坤袖箭,嚴格說起來,這是一件已經達到了玄階的寶物。

現在卻被南越王拆卸成了一堆廢鐵,眾人當然能猜測得到墨渠的心情到底有多惡劣了?

就算你不喜歡這件乾坤袖箭,直接還給墨渠就是了,沒必要將之拆卸得如此零零碎碎吧?

墨家機關術都是有特殊裝置的,為了避免機關術被人偷學了去,很多機關一旦成形,就不能再次拆卸。

如果有人得到墨家機關,想要拆卸研究,再原樣複製的話,機關中的某些自毀裝置就會悄然體現,讓其根本做不到依瓢畫葫蘆。

顯然這件乾坤袖箭也有這樣的功能,一旦拆卸之後,就連墨渠自己都未必能將其還原,需要重新再製作一些小巧的零件。

隻可惜事已至此,乾坤袖箭已經被拆卸得不成樣子,再也不可能複原了。

墨渠就算再憤怒,難道他還敢上去動手不成?

更何況退一萬步說,這乾坤袖箭是剛才墨渠送給秦陽的賀禮,已經不再是他墨家的東西。

人家要怎麼處置,那也是秦陽和南越王的私事。

隻是看著自己精心製作了多年,如同一件藝術品般的精品機關,被無知之人大卸八塊,墨渠就心痛得滴血。

一時之間,整個宴會現場,顯得有些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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