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私人飛機之上!
文宗眾人看起來都有些蔫頭耷腦,一個個提不起精神,包括宗主孔文仲在內,儘都沒有說話。
不得不說文宗確實財大氣粗,這架私人飛機隸屬於大夏一個頂尖財團,但幕後的掌控者則是文宗高層。
像古武界這些強大宗門,在外邊世界都有諸多產業,文宗無疑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畢竟很多事情都需要資金支持,而發展到如今,這個正宗孔聖傳承的文宗,早就已經變了味。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在世人的眼中,孔聖傳承是如何的神聖,魯地孔聖宗祠依舊常年香火不斷,但沒有人知道他們其實已經從根子上爛透了。
隻可惜孔文仲這個文宗宗主,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又或者說是他心中不斷滋生的野心,蒙蔽了他的雙眼。
這一次孔文仲聯合了諸多宗門,企圖阻止秦陽清玄宗宗主的繼位大典,沒想到最終卻是鬨了個灰頭土臉。
想他們坐著這架私人飛機前來清玄宗的時候,孔文仲這個文宗宗主還是虛境初期的修為,是百年來的古武界第一人,何等的意氣風發?
可是現在呢,孔文仲虛境初期的修為已經不複存在,重新回到了玄境大圓滿的層次。
這可跟孔文仲曾經處於玄境大圓滿的時候全然不同。
那個時候的他信心滿滿,一心想要做古武界第一人,不得不說他確實是做到了。
然而這個古武界第一人,百年來唯一的一個虛境強者,卻連一個月都沒有堅持過去,就被打回了原形。
領略過山巔風光的孔文仲,現在一朝回到玄境大圓滿,這對他的衝擊簡直非常人能夠想像。
他就像是一個被霜打的茄子一樣,完全提不起太多心氣。
這樣的心情也影響了整個文宗,讓所有人都不敢多說一句話,免得觸了宗主大人的黴頭。
或許場中唯一一個敢說點話的,就是孔文仲最得意的小兒子孔正揚了。
這個時候孔正揚似乎有些欲言又止,隻是在看到父親臉上陰沉又有些落寞的神色時,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正揚,有什麼話就說吧,沒必要吞吞吐吐。”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孔文仲卻突然先行開口,讓得所有文宗門人都是身形一震,但終究是覺得專機上的氣氛變得輕鬆了一些。
“呼……”
聞言孔正揚不由吐出一口長氣,然後正色說道:“父親,難道……難道咱們就這麼認命了嗎?”
所有人都知道孔正揚說的是什麼,那就是承認文宗這一次的淒慘結局,承認秦陽當上這個清玄宗的第三十九代宗主。
這次他們大張旗鼓而來,卻是偃旗息鼓而回,被所有古武界的人看了一個最大的笑話。
這讓他們這些文宗門人都憋了一口氣,可是一想到秦陽那些強大的背景,還有那個極為神秘的紅裙女子,他們就覺得束手無策。
這是從武力層麵和心理層麵,全然征服了其他的古武宗門,讓得文宗天道府這些宗門家族,顯得是那樣的孤掌難鳴。
事實上他們心中清楚,文宗這一次的發難其實是很沒有道理的。
若是孔文仲依舊是古武界第一人,倒是可以用武力來壓下那些所謂的道理,可現在他們明顯是辦不到了。
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秦陽都站在了高處,絕不是現在的文宗能隨便拿捏的了。
拋開鎮夜司的背景不說,如今的清玄宗不僅有不按常理出牌的新任宗主秦陽,還有一尊貨真價實的玄境大圓滿強者坐鎮。
單單是這頂尖戰力就已經不在文宗之下了,更何況清玄宗那些內門弟子們,還修煉了正宗清玄經心法,修為突飛猛進。
現在的清玄宗,已經不是他們文宗可以隨意欺淩的對象,想起來真是恍如隔世啊!
“不認命,又能如何?”
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一道輕聲,算是道出了這些文宗門人們的心聲,也讓眾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惆悵之色。
顯然他們是想到了秦陽的潛力,還有大夏鎮夜司的背景,甚至不需要大夏鎮夜司的化境強者,他們恐怕也找不回這個場子了。
“嘿,你們是不是有點太樂觀了?”
而孔文仲在環視一圈之後,卻是突然詭異地笑了一聲,聽得他說道:“現在看來,恐怕不是咱們認不認命的問題,而是秦陽那小王八蛋會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文宗的問題!”
此言一出,眾人先是一愣,然後便是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們不會真以為秦陽那小兔崽子是什麼善男信女吧?”
孔文仲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昨天在清玄宗總部,他之所以沒有讓鎮夜司的人對我們大開殺戒,不過是有某些顧忌而已!”
“或者說他隻是在作秀,想讓古武界的人,覺得他不是什麼暴戾之徒罷了!”
不得不說孔文仲對人心的分析還是相當厲害的,這一番話算是將秦陽的算盤猜了個七七八八。
可話雖這樣說,他們卻不得不感激當時所處的環境。
如果不是秦陽有所顧忌,說不定會直接將他們這些人全部殺光。
他們也不可能在化境巔峰強者手中,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以本宗對那小子的了解,他絕對不會這樣善罷甘休,說不定等繼位大典結束之後,第一個就會找上文宗總部,找我們秋後算賬!”
當孔文仲這後頭一番話說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是臉色大變,顯然是意識到自家宗主之言,並非空穴來風了。
誠如孔文仲所言,現在誰要是再將秦陽當成一個人畜無害的善男信女,恐怕都會有人拿大耳括子抽他。
一個老好人的秦陽,能當上清玄宗的第三十九代宗主嗎?
他能將文宗天道府這些強大宗門,都差點直接打落穀底嗎?
想著大夏鎮夜司那些化境巔峰強者,尤其是鎮夜司首尊葉天穹時,他們就忍不住地有些顫抖。
沒有了諸多古武者的圍觀,也沒有其他家族宗門之主讓秦陽投鼠忌器,那對方還會有什麼顧忌嗎?
若是到時候秦陽帶著大夏鎮夜司的強者大張旗鼓而來,再用暴力手段將他們全部滅殺的話,那可怎麼辦?
“父……父親,那……那咱們還回去嗎?”
孔正揚剛才雖然有些義憤,但那都是極度憋屈下的狠話而已,他其實清楚地知道文宗已經不能拿秦陽怎麼樣了。
可是現在,聽完了孔文仲的這一番分析之後,孔正揚才倏然驚覺這已經不是自己能不能找秦陽報仇的問題了,而是對方會不會秋後算賬。
當時在武陵山深處古城之中的時候,孔正揚也是在場的,他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是如何對秦陽三人威逼利誘。
如此深仇大恨,說是不死不休也不為過。
以秦陽那小子的性子,絕對沒理由輕易放過這樣的仇敵,秋後算賬的可能性極高。
“孔正揚,你這說的是什麼屁話?”
然而就在眾人都看著孔文仲的時候,這位文宗宗主卻是突然板起了臉,口氣也變得淩厲了許多,讓得孔正揚身形猛然一顫。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文宗是你們的家,是孔聖傳承之地,更是天下讀書人的聖地!”
孔文仲神色肅穆莊嚴,聽得他正色說道:“以後誰要是再敢說放棄文宗,那就不再是我文宗弟子,哪怕是我孔文仲的親生兒子,也不例外,聽到了嗎?”
“是!”
自孔正揚以下的文宗門人連忙低頭應是,隻不過他們的心中都有著一抹忐忑,對文宗未來不確定的忐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隻是因為孔文仲的積威而妥協,並不是說他們就真的不害怕。
現在宗主你倒是大義凜然了,可若是有一天秦陽真的帶著大夏鎮夜司的強者找上門來,你又拿什麼去抗衡呢?
“放心吧,本宗自有後手!”
而就在這個時候,孔文仲眼眸之中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眾人再次愣了一下。
“如今本宗已經跌回玄境大圓滿,以秦陽那小子的自信,未必就會帶鎮夜司的化境強者前來,如果是這樣的話……”
孔文仲咧嘴一笑,口氣卻有些冰寒,聽得他說道:“必教這小王八蛋有來無回!”
“這……”
如此自信之言,卻是讓孔正揚等人有些將信將疑了。
因為在他們心中,孔文仲這個宗主,就是文宗最厲害的人,可他現在也不過是玄境大圓滿而已。
就算秦陽不找鎮夜司幫忙,清玄宗也有兩個玄境高手,那個玄境大圓滿的紅裙女人,在昨天晚宴之中出了好大的風頭。
看那個紅裙女人的樣子,好像對古武界各家各派的絕招都知之甚深,同境同段之下,恐怕沒有人會是其對手,哪怕是孔文仲也不例外。
可是聽宗主的意思,似乎還留得有一些強大的後手,甚至能對玄境大圓滿的強者產生威脅。
一想到這裡,孔正揚他們突然變得有些興奮,心想要真是這樣的話,說不定真能將秦陽神不知鬼不覺地滅殺。
到時候就算大夏鎮夜司有所懷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總不能將文宗給滅掉吧?
大夏鎮夜司固然強大無比,但有一點還是很讓人放心的,那就是講道理。
這個時候孔正揚他們並沒有多問,因為他們知道問了宗主也不會說,還是少知道一些的好。
一些門人更是想到文宗數千年底蘊,果然是非同小可,自己見到的不過是表象,或許還有很多隱藏在暗中的隱秘呢?
當日晚間,文宗一行人終於回到了齊魯省的文宗總部。
文宗總部儼然一座城中之城,占地麵積極廣,而大多數的外圍,其實都是文宗曆年來買下的產業。
在文宗最核心的一部分區域,這裡才能算是真正的古武文宗,曾經的文宗強極一時,稱之為古武界第一宗門絕不為過。
隻是當清玄山上發生的事傳回文宗之後,整個文宗都有些人心惶惶,所有門人弟子都是嚴陣以待,不敢有絲毫怠慢。
可是數名文宗長老,外加一個孔文仲大兒子孔正蕭,站在文宗總部大門口,等了足足一個下午之後,卻僅僅隻等到了孔正揚等人。
那位文宗宗主並未出現在人群之中,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這讓孔正蕭和文宗長老們都有些失望。
文宗總部極深處,一個並不起眼的房間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道身影,正是文宗宗主孔文仲。
隻不過在整個文宗都說一不二的這位文宗宗主,這個時候卻有些躊躇不前,他搓著雙手,就這麼站在門口來回踱步。
如此狀態約莫持續了有大半夜,當月影都有些西斜的時候,孔文仲終於深吸了一口氣,一步走到了屋門前。
咚咚咚……
有節奏的敲門聲,在這暗夜之中顯得極為清晰。
隻是這方圓百米之內,似乎並沒有人居住,自然也不會有人關注這裡的情況。
“玄祖,是我,第七十二代文宗宗主孔文仲求見,文宗即將大難臨頭,還請玄祖出手相助!“
從孔文仲口中發出的聲音,聽起來極其恭敬,這要是讓其他的文宗門人聽到,恐怕都會大驚失色。
試問整個文宗之中,竟然還有讓孔文仲這個宗主都要如此恭敬以待之人嗎?
至於孔文仲口中的這個稱呼,也不知道是屋內那人名字中帶個“玄”字,還是真的就是他孔家玄祖?
隻是孔文仲聲音都發出良久之後,小屋之內卻一直沒有回應,急得這個文宗宗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事實上孔文仲已經有差不多十年的時間沒有靠近這座小屋了,他甚至不清楚屋內的人到底還有沒有活著?
因為之前的孔文仲天賦奇佳,修煉速度也極快,更有足夠的信心成為大夏古武界百年來的第一位虛境強者。
在這樣的情況下,孔文仲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彆人相助,萬一屋中那位真的破關,來跟自己爭權奪利怎麼辦?
可是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太一樣了,孔文仲不得不過來求見這位文宗玄祖。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修為的情況,丹田受創,他這輩子都未必還能再進一步,甚至是達到半步虛境都有可能成為鏡花水月。
他更深知秦陽有仇必報,說不定很快就要打上文宗總部,到時候文宗又拿什麼出來抗衡呢?
誠如孔文仲在飛機上所言,就算秦陽不帶著大夏鎮夜司的強者前來發難,單憑那個玄境大圓滿的紅裙女子,文宗恐怕就無人能擋。
“玄祖?”
又等了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屋中還是沒有動靜,孔文仲不由有些著急,再次敲了敲屋門,而且聲音也抬高了許多。
“唉……”
正當孔文仲還想要敲門的時候,屋內終於傳出一道歎息之聲,讓得他又驚又喜,心想玄祖終究還活著。
隻要活著,便有希望。
“真到文宗生死存亡之際,本座自會出手!”
緊接著從屋內傳出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又有些許不滿,但終究是讓孔文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乃是文宗宗主,就算到時候秦陽針對的隻是他一人,他也能將整個文宗跟自己綁在一起,那豈不能就是文宗生死存亡的時刻嗎?
“多謝玄祖,文仲告退!”
孔文仲其實並不太了解那位玄祖的脾氣,得到答案之後,不敢再在這裡過多逗留,極為恭敬地行禮離開。
陰暗的房間之內,一道形容枯槁的身形盤膝而坐。
整個房間隻有西側的一個小窗戶,黯淡的星光照射之下,依稀能看出此人臉上如同溝壑一樣的皺紋。
單看模樣的話,此人已經蒼老得不像話,就像是一個已經活了一百多歲的老人,差不多已經走到了油儘燈枯的生命儘頭。
甚至看起來隻需要一陣風就能將這個老人吹倒,他的臉龐之上,更好像繚繞著一股濃濃的死氣。
“文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喃喃聲從此老的口中響起,聽起來有些恨鐵不成鋼,更是對現任文宗宗主孔文仲的極度不滿。
曾經的文宗是如何的強大,沒想到傳到孔文仲這一代之後,竟然還需要請他這個行將就木的老古董出山,由此已經可以推斷出很多的東西了。
可是身為文宗玄祖,這位卻又不能真的坐視不理。
或許誠如他所言,真到了文宗生死存亡的地步,就算他已經沒有多長時間好活,也一定會拚儘全力守護文宗吧?
小屋內外,重新陷入了一種深深的寂靜之中。
或許再過不久,一些突如其來的變故,會打破這裡的平靜吧。
…………
漢東省!
這裡是東方四省的其中之一,古武界大名鼎鼎的武侯世家,就坐落在其中一座大城之中。
如果有人能從天空之上俯瞰武侯世家總部的話,就會發現這是一座巨大的八卦大陣。
這就是有名的武侯八卦村,也是大夏一處極為有名的景點,每年都會吸引全國各地前來旅遊的大量遊客。
當然,武侯八卦村在外人眼中固然神秘,但這其實隻是古武家族武侯世家的外圍而已。
如今的武侯八卦村,早已經沒有傳說中的那般神奇。
而在八卦村最深處,還有一座陣中之陣,這才是古武家族諸葛家的總部,更是一座沒有失效的大陣。
這是曆經武侯世家無數代傳承,在原有的基礎上不斷完善的大陣。
可以說是一座既可以抵禦外敵,又能克敵製勝的護族陣法。
據說這座陣法如果能全麵開啟的話,甚至堪比虛境強者的防禦力,更有虛境強者的攻擊力。
隻可惜如今的武侯世家,已經沒有人能催動這門大陣全部的威力,因為諸葛家族內已經百來年沒有出現過一個虛境強者了。
也就是說這座大陣的攻防威力,最多也就相當於玄境大圓滿,或者說半步虛境,這一直是家主諸葛瑤心中的一根刺。
此刻距離諸葛瑤等人從清玄宗回來已經有四五天了,在這幾天的時間內,倒是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所有人都覺得事情已經過去。
諸葛瑤也從在清玄山的驚魂未定漸漸恢複了平靜,重新做回了武侯世家高高在上的家主。
這種屈辱之事,眾人都是掩耳盜鈴,心想隻要自己不提,就好像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一日,諸葛瑤正坐在一間大屋內研究一門失傳的陣法,正研究到關鍵之處,她不由皺了皺眉頭。
當諸葛瑤抬頭看向大門口時,頓時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正是諸葛家年輕一輩的第一天才諸葛煉,是她的親侄兒。
“阿煉,什麼事?”
心情有些煩躁的諸葛瑤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口氣卻依舊有些不善,看得出是被打擾之下對諸葛煉頗為不滿。
又或許看到諸葛煉這個諸葛家的年輕天才時,諸葛瑤總會想起某人,總覺得這人比人真是要氣死個人。
她刻意吩咐了這幾日沒什麼要事不要來打擾自己,讓自己好好安靜幾日,哪怕是諸葛煉也不例外。
所以諸葛瑤說你諸葛煉最好是有重要的事,若隻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敢來打擾自己,那就彆怪自己這個家主不客氣了。
“姑姑,是……是有點事……”
現場隻有兩人,所以諸葛煉並沒有稱呼家主,而是叫了個更為親密的稱呼,但他卻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就趕緊說,吞吞吐吐的乾什麼?”
見狀諸葛瑤不由再一次想起了秦陽殺伐果斷,口氣自然不怎麼好。
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比起秦陽來,自家這個所謂的天才,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裡。
“是……是……”
諸葛煉依舊有些猶豫,不過在看到對麵姑姑淩厲起來的目光時,他終於定了定神。
“屬下人來報,說是在八卦村的夜市上,看到了兩個人!”
諸葛煉不敢再隱瞞,隻不過聽到他這一句話時,諸葛瑤臉上的不滿不由變得更加濃鬱了幾分。
就看到兩個人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難道如今武侯世家的人,都變成驚弓之鳥了嗎?
“什麼人?”
不過諸葛瑤還是忍著氣問了一句,不知為何,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她的心頭忽然生出了一絲不安。
畢竟諸葛煉也算是武侯世家的第一天才,就算不是古武界最頂尖的那幾個人,也有衝境初期的修為。
自己都吩咐了不要過來打擾,他還刻意過來說起這件事,這其中透露著一絲不尋常。
“說是……說是像秦陽,還有那個紅衣女人!”
這一下諸葛煉不敢再有所隱瞞,就算不是太確定,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說出了這個答案。
“什麼?!”
此言一出,諸葛煉再也顧不得失不失態了,聽得她驚叫一聲,身形也是狠狠一顫。
現在諸葛瑤真是聽到“秦陽”這兩個字就頭疼。
從清玄山下來之後,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跟那個可惡又可怕的小子打交道。
沒想到對方陰魂不散,短短幾日之後就又出現在了武侯八卦村內,這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會是衝著我們武侯世家來的吧?”
諸葛瑤口中喃喃出聲,隻是這樣的問題,旁邊的諸葛煉怎麼可能回答得了她?
“他們有什麼動作?”
諸葛煉強壓下心中的驚意,又開口問了一句,然後就看到諸葛煉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神色。
“姑姑,現在我都不太確定那是不是秦陽呢,而據手下人報來的消息,他們昨天就已經進入八卦村了,看起來像是在……旅遊?”
諸葛煉臉色有些古怪,這幾句話聽得諸葛瑤再次一愣,然後臉上就冒出一抹極憤怒的神色。
“那你還不趕緊去確認?”
諸葛瑤沒好氣地罵了一句,而且說話的同時還在諸葛煉身上推了一把,顯得很是迫不及待。
這位侯世家的家主固然是極度討厭秦陽,但她卻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己已經沒有跟秦陽掰手腕的資格了。
她更知道在武陵山深處的時候,自己跟著孔文仲將秦陽得罪得很了,雙方已經結下了不死不休的大仇,難保對方不會秋後算賬。
這位家主的反應並不會比孔文仲慢多少,很快便猜到秦陽沒有在清玄山上對他們出手,應該就是為了要營造一種仁德仁心。
可是清玄宗的事情結束之後呢,對方不再有什麼顧忌,會不會對他們這些宗門家族各個擊破呢?
“姑姑,如果真是他的話,我……我怎麼辦?”
諸葛煉才隻有衝境初期的修為,一想到秦陽玄境的實力,他就覺得自己雙腿有些打顫,並不想接這個差事。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好酒好肉地供起來,讓他吃得開心玩得開心了!”
諸葛瑤沒好氣地瞪了自家侄兒一眼,聽得她說道:“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咱們把態度做足了,他總不能還要趕儘殺絕吧?”
“再說了,當初欺負他的罪魁禍首是孔文仲,咱們諸葛家隻是不得已而為之,這一點你一定要讓他明白,聽到了嗎?”
想來諸葛瑤知道武侯世家的底蘊沒有文宗強大,除了護族大陣之外,其他就沒有什麼能跟秦陽抗衡的了。
彆看現在秦陽身邊隻跟著一個紅裙女人,可誰知道鎮夜司那些化境強者會不會隱藏在暗中呢?
“是,姑姑!”
諸葛煉就算萬分不情願,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下來,然後就又感覺自己的肩膀又被推了一把。
“快去,快去!”
諸葛瑤一邊推著諸葛煉,一邊高聲說道:“對方有任何要求,你都先答應下來,實在扛不了了,就第一時間通知我,知道了嗎?”
目送著諸葛煉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諸葛瑤依舊還在後邊大呼小叫。
隻是經過諸葛煉這麼一鬨之後,她哪裡還有心情去研究失傳的陣法,不斷在房間之內走來走去,神色比剛才更加煩躁了。
…………
武侯八卦村。
這裡是漢東省最著名的旅遊聖地,現在又正值暑假末期,天氣也不錯,前來這裡旅遊的遊客不計其數。
武侯八卦村雖名為村,實則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千年古城,雖說也有不少現代化的設施,但隨便可見古色古香的物事。
很多年輕男女都身穿漢服古裝,又或許是這裡的文旅刻意為之,總之在這些手段之下,形成了八卦村獨有的特色。
這裡住的地方也不叫酒店賓館,而是叫客棧驛館,吃飯玩耍的地方也都有一個古意盎然的名字,這就叫應景。
一座名為醉仙樓的酒樓內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遊客絡繹不絕,出來一批立馬就有一批補上,絕不會讓一張桌子空著。
這是一座二層酒樓,占地麵積極大,就一樓大堂都能擺下數十張餐桌,卻依舊人滿為患。
相傳醉仙樓這個名字,得益於唐代那位最具盛名的詩仙李太白,此人曾經在這座酒樓上喝得大醉,還作了一首流傳千古的唐詩。
當然,此事到底是真是假,現在自然已經無法考究,但世人大多都比較相信這一套說詞。
很多慕名前來的遊客,都想沾一沾詩仙李太白的仙氣,說不定自己以後也有機會成為一個風雅之人呢。
酒樓內人滿為患,外間也是人頭攢動,不少人手裡都拿著一塊木牌,牌上刻有精美的數字,意指拿號候座。
“我說你小子找的什麼鬼地方?就吃個飯而已,需要在這烈日之下等這麼久嗎?”
一道不滿的聲音從一個紅裙女子口中傳來,讓得周圍不少男女都是若有意若無意往這邊張望。
尤其是一些男人的眼眸之中,都閃過一抹火熱之色,心頭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抹驚豔之感。
實在是這個女人不僅身材極好,身上還在散發著一種極為特殊的氣質。
而當他們看到此女身旁一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時,儘都冒出一句名言,那就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遠道而來的秦陽和南越王殷芷了,隻是這個時候秦陽的臉色頗有些尷尬。
原本秦陽是來找武侯世家秋後算賬的,但他也是第一次來這漢東省的武侯八卦村,以前早就久聞大名了。
在成為變異者之前,秦陽是一個九九六的社畜,哪裡有機會抽出時間來旅遊,時間和金錢都不允許他這麼奢侈。
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秦陽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武侯世家尋仇,而是帶著南越王先逛了逛這座古城。
古城的格局和夜晚的景色,還是讓南越王頗為滿意的。
畢竟在如今的大夏,像這樣保存完好的古城已經不多見了,在某些地方她還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隻是今天中午這一頓飯,卻是讓南越王頗為不滿。
就算達到玄境大圓滿之後,南越王並不會感覺到太多的炎熱和曝曬,但等了這麼久,還是讓她有些煩躁。
尤其是那些男人不斷瞥向自己的異樣目光,讓她很不舒服,隻想儘快離開這嘈雜之地。
“嘿嘿,這可是詩仙李太白都喝過酒的地方,多等一下值得!”
秦陽卻滿臉不以為意,見得他抬起手來說道:“你看那塊醉仙樓的牌匾,據說就是詩仙親手所書,已經有近兩千年的曆史了!”
聽得秦陽的話,旁邊不少人都是深以為然,一些人還開口讚歎起了那“醉仙樓”三字的飄逸絕倫。
“胡說八道,這才不是那李家小子的手筆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南越王卻是撇了撇嘴,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頓時讓得周圍有些安靜,秦陽更是目瞪口呆。
“李……李家小子?你說的是詩仙李太白?”
秦陽衝口而出問道,心想能以“李家小子”稱呼詩仙李太白的人,如今這個世上恐怕也隻有南越王殷芷一人了吧?
可秦陽知道這位是三千年前的古人,其他人並不知道啊,所以他們的心情可想而知。
“這女人長得倒是漂亮,沒想到隻是頭發長見識短,還口沒遮攔,不知所謂!”
“就憑她,也能看明白詩仙題字的精妙嗎?”
“果然長相和見識不能相提並論,真是可惜這張臉了!”
“這是哪個主播想要博眼球吧?簡直是越來越沒下限了!”
“真以為這樣胡說八道一番,就能讓自己火起來嗎?”
“這一男一女一唱一和,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
短暫的安靜之後,四周立時響起了一陣陣強烈的議論之聲。
尤其是一些人的口氣都不怎麼客氣,將這個漂亮的紅裙女人,當成一個想要吸引流量博人眼球的劣質網紅了。
如今大夏境內的風氣,也並不乏這種把黑紅當成一種手段的網紅。
她們無所不用其極,隻求流量和話題度,卻不管這會不會受人詬病,實在是有些不擇手段。
但你還彆說,當話題度起來之後,她們再利用某些水軍和手段將自己洗白,最後讓所有人都遺忘這段黑曆史。
很多不明真相的後來者,或者說後來才關注的粉絲們,根本就不知道有前邊這一段,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極為有效的方式。
眼前這個紅裙女人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又極有氣質,先前的這些人都覺得她很是高冷,不屑用這樣的手段,沒想到自己還是看走眼了。
這更讓旁觀眾人恨鐵不成鋼了,都長這麼漂亮了,為什麼還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博關注呢?
“誰胡說八道了?這明明就不是李太白那小子的字嘛!”
南越王自然也聽到了周圍的議論之聲,這讓她很是憤怒,忍不住開口反駁了一句,臉上更是罩了一層寒霜。
以南越王的實力,自然可以直接出手將這些家夥全部打殺,但她明顯不能這麼做。
至少南越王知道大夏是一個法治社會,不僅身旁有秦陽在監督自己,一旦她那樣做了,大夏鎮夜司首先就不會放過她。
所以南越王隻能跟這些人爭論,隻可惜現場隻有秦陽才知道她是一個三千年前的古人,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啊。
這個時候秦陽已經反應過來,或許南越王靈魂附著在唐代哪一個人的身上時,真的跟李太白打過交道。
這是一個真正認識詩仙,甚至是了解詩仙的古人。
她說這不是李太白親手所書,那就一定不是了,定然不是胡說八道。
“哈哈哈,美女,你以為自己是誰?你說不是就不是了?”
“就是,還李太白那小子,煞有介事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詩仙一起喝過酒呢?”
“嘿,她要是跟詩仙喝過酒,我還跟秦皇打過麻將呢!”
“真以為長得漂亮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真是倒胃口!”
“不學無術的女人,趕緊給滾吧!”
“……”
如果說一些人還隻是暗含嘲諷開玩笑的話,那另外一些人可就沒這麼客氣了,汙言穢語那是張口就來,還有直接讓南越王滾的。
“放肆!”
南越王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身為王者之尊,她何曾遭受過如此羞辱,所以當場就要爆發。
畢竟以前南越王靈魂附著在彆人體內的時候,行事都異常低調,甚至大多數時候,都不會太多乾預宿主的行為,隻是冷眼看世界。
所以南越王並沒有太多跟彆人起衝突的時候,這無疑也是她第一次見識到了群情洶洶的詞鋒之厲。
當然,這也怪不得眼前這些人言語刻薄,實在是南越王剛才說的那些話太過匪夷所思,也太過讓人難以接受了。
你要說稱詩仙李太白為“小子”也就罷了,但你居然說這醉仙樓的招牌並非詩仙所題,那豈不是將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
尤其是一些武侯八卦村的本地人,更是對這樣的說法極其憤怒。
若是這個說法被人放到網上,引來更多人質疑的話,豈不是要對武侯八卦村的旅遊業都造成極大的影響?
這可是本地文旅好不容易才打造出來的口碑,絕不容許有人如此肆意破壞。
這莫不是哪個對手景區專門派過來搗亂的奸細吧?
可是這手段是不是太卑鄙了一點?
你想招攬遊客那就正大光明地來,沒必要搞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動作,真當咱們武侯八卦村的人好欺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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