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寧縣,到了,請要下車的旅客攜帶好行李......】
當高鐵的廣播響起的時候,墨羽才從睡夢中緩緩蘇醒。
可她蘇醒之後卻感覺眼前仍舊一片黑暗,一時之間明白自己的眼睛被蒙住了,隨後條件反射般警惕起來。
“噓,不要慌。”
而後那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墨羽這才想起來,自己睡前帶了眼罩。
薑槐的手輕輕替她取下了眼罩,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剛睡醒時候的墨羽。
眼睛因為熱敷過有些微微發紅,再加上剛睡醒有些睡眼惺忪。
看上去就和哭過一般十分委屈。
“不要一直盯著我看。”
墨羽轉過了臉,聲音還略有些沙啞。
“嗯,走吧,到站了。”
薑槐笑著站起身,帶著墨羽一同離開了高鐵站。
“第一次坐高鐵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特彆,比火車穩一些。”
墨羽跟在薑槐身後,一直警惕地注意著四周。
因為薑槐說過,這一趟是要她保護自己。
所以也就意味著隨時可能會出現危險。
看著她這副模樣,薑槐哭笑不得。
“行了,放鬆一些。”
說罷將手裡剛剛在車站外買的一串糖油果子遞給了墨羽。
“這是什麼。”
墨羽皺著眉看著那糖油果子,湊近聞了聞。
甜膩和油炸之後的香味立刻傳入了她的鼻腔。
緊接著,少女的腹中傳來了一陣有些不滿的咕咕聲。
現在已經是下午1點了。
算起來,她從早上到現在什麼也沒吃。
“吃一口你就知道了。”
說罷薑槐又將糖油果子往前湊了湊。
墨羽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
可這玩意兒就比她的拳頭小一些,要怎麼入口呢。
她嘗試從各個角度去小口小口地咬。
但圓滾滾的糖油果子就好像和她玩兒起了遊戲,她怎麼都咬不下來。
弄到最後鼻頭嘴唇都沾上了糖漬。
墨羽就像是生氣了一般,雙手捏著竹簽,仿佛是將這竹簽當做了一把刀。
而後找準糖油果子不注意的瞬間。
一口橫著咬了下去,她就像一隻獵豹一口就咬掉了半個糖油果子。
食物入口。
香軟甜糯立刻在她口腔中綻開,蔓延,順著喉嚨滑入腹中。
好吃......但是好多油,會不會長胖。
這是墨羽的第一反應。
而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咬糖油果子的時候有些過於凶狠了,趕緊抬起頭看著薑槐。
在他麵前出醜
這種事不要啊
可剛抬頭就看到薑槐更誇張。
他張大了嘴連咬帶撕,直接把整個糖油果子塞進了嘴裡。
“怎麼了?”
結果反而是嘴裡含滿了食物的薑槐疑惑地轉頭看著墨羽。
“沒,沒什麼。”
墨羽低著頭,因為被咬了一半,所以現在她可以小口小口品嘗了。
不過想到剛才薑槐一口吞的樣子
好有意思啊。
她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竊笑。
“你笑我吃相難看?”
薑槐微微彎腰,歪著頭去看墨羽的表情。
這把墨羽嚇了一跳。
“我沒有。”
墨羽轉過身背對著薑槐,聲音恢複了冷漠。
“行了,轉過身來。”
“我在吃東西。”
“轉過來,快點。”
薑槐似乎很堅持。
墨羽雙手死死捏著竹簽,最後輕輕咬了咬牙,轉過了身。
而後薑槐的手裡捏著一塊濕紙巾,輕輕替她擦掉了鼻頭上還有嘴角沾上的糖漬。
“抱歉。”墨羽往後退了一步,從薑槐手中拿過了濕紙巾,三下五除二擦乾淨了自己的臉。
“我失態了。”
“在這裡就不用繃著啦,這東西好吃嗎?”
薑槐笑著問道。
“嗯。”墨羽依然冷冰冰地點了點頭。
“很獨特的味道,和家裡廚師做的東西不同,完全沒有控油,也沒有複雜的處理,就是很簡單的味覺堆疊,但是.......還不錯。”
不僅如此。
墨羽的味覺告訴她。
她似乎記得這個味道。
這個東西,小時候自己是不是吃過
薑槐看著若有所思的墨羽,笑著點了點頭。
此刻天空又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薑槐和墨羽幾乎同時脫掉了外套。
一人拎著厚外套,一人拎著自己的西裝外套,就要往對方頭上遮。
而後兩人在看到對方的動作完全相同的時候,都愣住了。
“......把衣服穿上。”薑槐說道。
“我這是工作服,有很多可以替換,你不用擔心我,你先........”
可薑槐這次不打算和她爭辯了。
直接將厚外套搭在了她的頭頂,然後摟著她的肩朝著馬路邊跑去。
墨羽手裡緊緊抱著自己的西裝外套,心裡卻像是小鹿一般亂撞起來。
兩人本想在路邊攔出租車,可這種下雨天,打車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眼看著雨越下越大。
墨羽轉頭看著薑槐說道。
“回車站裡麵去吧,你這樣會感冒的。”
我這副身體還會感冒嗎。
薑槐不確定,但他的眼睛突然看到了什麼。
在雨霧中,什麼東西正在緩緩駛來。
他笑了笑對墨羽說道。
“今天你是第一次坐高鐵,對嗎?”
“嗯。”
“那我再帶你體驗另一個第一次。”
“嗯?”
墨羽有些疑惑,但突然間,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薑槐,不要胡說八道......我,我隻是作為你的保鏢來這裡陪你,請你不要誤會什麼........退一萬步說,就算,就算我答應你,我.......我們現在應該先........”
嘟嘟嘟——
薑槐沒有去聽墨羽嘀嘀咕咕說些什麼,他抬手攔住了一輛電三輪。
“去哪兒啊?”
司機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大爺。
“林家巷。”薑槐在雨裡和大爺討價還價了一番之後拉開了電三輪的車門。
“大小姐,請。”
他學著電視裡那些管家的樣子對墨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墨羽則是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愣愣地看著電三輪,嘴唇微微張開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這是個啥玩意兒啊.......真的能坐嗎。
但不忍心薑槐一直淋雨。
墨羽還是小心低著頭鑽了進去。
薑槐也趕緊跟了上去,拉上了車門。
“師父,走吧。”
他全身幾乎都被打濕了。
頭發十分淩亂,劉海也耷拉在額前,微微遮住了少年的視線。
“可彆小看了這東西,在小縣城,這電三輪可比出租車好使,還便宜。”
薑槐一邊用紙巾擦拭了一下臉頰上的水漬,一邊對墨羽解釋。
墨羽則是像一個孩童一般好奇地感受著這種奇妙的顛簸感。
“你不會生氣吧,讓你這麼尊貴的大小姐坐這麼寒酸的交通工具。”
薑槐半開玩笑地說道。
但當他轉過頭看向墨羽的時候,卻發現少女小臉上滿是興奮。
完全不像平日裡那種冷冰冰的樣子。
“不,不會,這種感覺,很奇妙,而且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是.......我,我不討厭這個......這個小火車。”
撲哧——
薑槐一下子沒繃住笑出了聲。
小火車。
你可真會取名字啊,愛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