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推進(1 / 1)

風雪在崗哨塔周圍呼嘯,如同亡靈的哀嚎。

鋼鐵與混凝土構築的前哨基地”鐵壁”矗立在荒原邊緣,像一座孤獨的燈塔,麵對著那片被稱為”死域”的康納姆廢墟。

蒂姆將軍獨自站在崗哨塔頂端,雙手撐在冰冷的欄杆上。

他那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滄桑,灰白的頭發在風中飄揚。

軍裝上的勳章在微弱的燈光下閃爍,卻無法掩蓋他眼中的疲憊與痛苦。

他的目光穿過風雪,固執地凝視著遠方那片模糊的輪廓。

十五年前繁華的康納姆小鎮,如今隻剩下殘垣斷壁,成為亞龍種的巢穴。

”將軍,”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背後傳來,”雪越來越大了,您該回去休息了。”

安娜副官走上了崗哨塔。

她身著筆挺的軍官製服,金發被規整地盤在腦後,英氣的臉龐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蒂姆沒有回頭,隻是微微搖了搖頭:”再等一會兒。”

“讓我最後.......再看看。”

安娜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視線望向遠方:”明天的行動已經全部準備就緒。李牧寒副局長帶領的先鋒隊將在早上5點從東北方向推進,同時搜尋芙蘭醫生的下落。”

”李牧寒...”蒂姆低聲重複這個名字,聲音中帶著複雜的情感,”這個從未聽聞過的男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九局之前又把他藏在了哪裡......”

”是的,將軍。”

安娜點頭:”他現在和那位薑組長,已經可以算得上協會的中流砥柱了,將軍.......該回去了。”

“你恨我嗎?安娜。”

“您知道答案。”

“那他們恨我嗎?”

蒂姆的眼睛一直看向那廢墟。

”沒人恨您,將軍。”安娜堅定地說,”那場災難不是您的錯。”

蒂姆苦笑一聲:”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將軍,安娜。”

他轉過身,直視著副官的眼睛,”也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我甚至不知道,這一條路會把你們帶到何處。”

安娜的身體微微顫抖,她的專業麵具出現了一絲裂痕。

”父親...”她輕聲呼喚,聲音中的軍人冷靜被女兒的情感所取代。

蒂姆的眼神柔和下來:”我的小安娜...你不必一直這樣堅強。”

安娜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她向前一步,緊緊抱住了將軍。她的臉埋在父親的肩膀上,溫熱的淚水浸濕了軍裝。

”父親...該走出來了...”她的聲音因啜泣而斷斷續續,”已經十五年了...我們都...我們都很想念您...真正的您...”

蒂姆沒有掙脫女兒的擁抱。

他伸手輕輕覆在女兒的手背上,感受著這份久違的親情溫暖。

”十五年...”他輕聲說,目光再次投向遠方的廢墟,”改變不了什麼,但有些事,該去做個了斷了。”

淩晨四點,天色尚未泛白,諾沃斯克前哨基地的東側門緩緩開啟。

刺骨的寒風裹挾著雪花呼嘯而入,溫度計顯示著零下二十七度的極寒數字。

李牧寒站在先鋒部隊的最前方,身著厚重的白色作戰服,胸前的第九觀測局徽章在微光下閃爍。

他的臉上戴著半截麵罩,隻露出一雙被凍得有些發困的眼睛。

”長官,氣溫還在下降。”通訊官湊過來低聲報告:”氣象部門預測今天可能會有暴風雪。”

李牧寒沒有回應,隻是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溫度計。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單純的生理反應,他現在的身體並不算完整。

在這種極端環境下也無法完全抵抗寒冷。

”先鋒隊,集合完畢!”

霍天高聲報告,然後對著李牧寒咧嘴一笑。

三千名精銳士兵整齊列隊,每個人都配備了最新型的亞龍種獵殺裝備。

李牧寒轉過身,麵對著他的部隊。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等待著他的訓話。

”行了,”李牧寒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疲憊,”我也不廢話了。”

士兵們麵麵相覷,顯然沒想到訓話會如此簡短敷衍。

但那些熟悉李牧寒的老麵孔卻是無奈苦笑。

”大家注意保護自己的安全,”李牧寒繼續道,聲音雖輕但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走走走。”

他擺了擺手,轉身麵向那片被風雪籠罩的荒蕪之地。

”就這樣?”一名新兵忍不住小聲嘀咕,”沒有慷慨激昂的演講?沒有必勝的誓言?”

“行了行了。”蘇雪一邊背好琴盒一邊對那些士兵說道:“習慣就好,這是我們家小弟弟的風格。”

士兵們麵麵相覷?

她們家小弟弟。

這是李牧寒的親姐姐?

李牧寒仿佛沒有聽到身後的竊竊私語,邁開步伐,踏入了風雪之中。

先鋒部隊緊隨其後,雪地摩托和裝甲車的引擎聲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靜。

而在這條長龍的左側翼,薑槐率領著協會軍部的精銳士兵保持著精確的隊形跟進。

薑槐坐在指揮車內,麵前的顯示屏上是先鋒部隊的實時位置和生命體征監測。

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些數據上。

”夜魔巡遊......”他低聲自語,眉頭緊鎖。

自從凜上白雪昏迷前說出這四個字,它就一直縈繞在薑槐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長官,前方三公裡處檢測到異常熱源。”通訊官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薑槐迅速回到現實:”通知李副局長和蒂姆將軍了嗎?”

”已通知,先鋒部隊正在減速,蒂姆將軍的部隊也已經進入警戒狀態。”

薑槐點點頭,卻無法將思緒完全集中在當前任務上。

凜上白雪的那句話像是一塊卡在齒輪中的石子,讓他無法順暢思考。

”喂,無心菜~”一個帶著輕微戲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陸晚吟不知何時已經滑到了他的身邊,她那身特製的淺灰色輕型作戰服讓她的身型更加凹凸有致。

她揚起嘴角,露出標誌性的狡黠微笑,但眼中卻閃爍著不易察覺的關切。

”發現什麼了嗎?”薑槐機械的回應,目光依然沒有焦點。

陸晚吟挑了挑眉,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薑槐的肩膀:”沒有,就是看你一臉便秘的樣子,來找你說說話~”

車廂前方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

墨羽坐在副駕駛位置,修長的手指正熟練地在一把漆黑的長刀上塗抹著刀油。

刀刃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如同窗外的風雪。

”笑什麼,想被收拾了嗎?”薑槐頭也不抬地說道。

”哥,我可什麼都沒說。”

墨羽的聲音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低沉,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刀油在刀身上均勻鋪開,反射著冷光。

“你也沒少收拾我,不管有沒有借口。”

她微微有些臉紅,低聲呢喃。

陸晚吟咯咯笑起來,故意將頭靠在薑槐肩上:”彆這麼緊張嘛,我知道你在擔心白雪。”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像是風雪中的一絲暖意:”她會沒事的,大狐狸不是寸步不離留在她身邊嗎?”

薑槐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但她昏迷前說的那句話......”

”‘夜魔巡遊’,”陸晚吟輕聲重複,”我也挺好奇的,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咱們組織的名字。”

“......杜老師那邊也沒打聽到什麼消息,但他說這位蒂姆將軍曾經是他和嶽老師的教官。”

“唔。”陸晚吟翹著腿思考:“是聽老嶽說過,他以前是當兵的,沒想到是在這兒當兵啊,他年輕的時候受過很重的傷,幾乎沒命,也不知道誰救了他。”

陸笙大概知道是誰。

聖徒。

那也許也是嶽秦山和聖徒的初次相遇。

他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嶽秦山的靈魂現在活躍多了。

也答應讓霜冉給他塑造身體。

隻不過他提了一係列要求。

【身高不能低於一米九,身材要最魁梧的那種,臉?你就照著吳彥祖捏,還有,要30厘米】

霜冉最後捏了一個哥布林給他,氣得嶽秦山破口大罵。

因為嫌他吵,霜冉就把他又塞回到那球體裡了。

陸晚吟知道之後捧著那顆球和嶽秦山吵了一晚上。

“你自己什麼B德行自己不知道?!能活過來就不錯了!哥布林咋了!你就當哥布林不行嗎?!還吳彥祖!”

【老子養了一個白眼兒狼啊!胳膊肘往外拐啊!天殺的!我不活啦!!】

於是這件事暫時被擱置了下來。

不過薑槐答應嶽秦山,等這裡的事忙完,親自幫他塑造一個身體。

諾沃斯克基地的醫療部燈光慘白,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與血腥交織的氣味。

窗外的風雪拍打著強化玻璃,如同無數隻幽靈的手掌在絕望地敲擊。

霜冉站在監控屏幕前,纖細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輕盈舞動,調整著生命維持係統的參數。

她那雙看似溫柔的眼睛裡,此刻隻有冰冷的計算和分析。

病床上,白雪靜靜地躺著,蒼白的麵容如同一尊精致的瓷器。

她的右臂暴露在外,那裡的皮膚已經不再是人類的質地。

細小的龍鱗正從傷口處向外蔓延,呈現出詭異的藍黑色澤。

”轉化速度增加了12%。”

霜冉輕聲自語,聲音如同冬日的清泉:”藥物抑製效果正在減弱。”

她拿起一支充滿藍色液體的注射器,從自己身上抽了一些淡藍色的血液之後,熟練地紮入白雪的靜脈。

液體緩緩推入,白雪的身體微微顫抖,但沒有醒來的跡象。

“妾身的血可是能治百病的良藥,小丫頭,偷著樂吧。”

”但是這也隻能延緩,不能停止。”

霜冉歎了口氣,目光落在白雪右臂上那些正在擴張的龍鱗上:”如果主人找不到辦法,你最多還有72小時的人類時間,不用擔心~到時候我會在你轉化之前咬斷你的脖子,或者說,掏了你的心?這樣不會傷到你漂亮的小臉蛋~”

監控屏上,白雪的生命體征波動了一下,然後又恢複平穩。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基地,紅色的警示燈開始旋轉閃爍,將醫療室染成血一般的顏色。

“吵死了。”霜冉不耐煩地咂了咂嘴。

”警報!警報!西北崗哨發現敵情!亞龍人部隊接近中!所有戰鬥人員就位!重複,所有戰鬥人員就位!”

廣播中傳來緊張的男聲。

醫療室外,剩餘駐守士兵們的靴子踏在金屬地板上,發出密集的腳步聲。

緊張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亞龍人來襲!”

”西北圍牆已被突破!”

霜冉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她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仿佛這突如其來的危機與她毫無關係,隻是靜靜地看著監控屏幕,眼神裡閃過一絲漠不關心,甚至是......期待?

緩緩閉上眼睛後,她在腦海中建立起一條特殊的精神連接。

【主人,亞龍人來偷家了】

霜冉的聲音帶著一絲輕快,與外界危機的緊張氛圍形成鮮明對比。

幾秒鐘的沉默後,薑槐冰冷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一個不留】

四個字,簡短而決絕,卻讓霜冉的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遵命,主人。”

她輕聲回應,雖然知道薑槐已經切斷了連接。

醫療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一名滿臉是血的年輕士兵衝了進來:”醫生!我們必須立即轉移傷員!亞龍人已經突破了第二道防線!”

霜冉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變了。

那種醫者的溫婉與專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殘忍的興奮。

她的眼睛在紅色警示燈的映照下,宛如兩顆滴血的寶石。

“沒必要。”

霜冉一邊說,一邊開始脫下白大褂,露出裡麵緊貼身體的黑色作戰服。

她的表情變得猙獰,牙齒變得無比尖銳,如同獸類的犬齒。

“把敵人都宰了......病人不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