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鮮紅之月與扭曲女神(1 / 1)

血月教會的大門在身後緩緩關閉,沉重的橡木門扉與門框相接時發出低沉的”咚”聲。

如同一座古老墳墓的封印被重新鎖上。

寒鴉小隊的成員們跟隨著夏露爾,踏入了這座神秘建築的內部世界。

大廳的規模令人驚歎——高聳的拱形天花板至少有三層樓高。

上麵繪製著繁複的宗教壁畫,但與傳統教堂不同。

這些壁畫描繪的不是聖經故事。

而是一些陌生而扭曲的場景。

血月下的儀式、神秘生物的聚會、人類與非人存在之間的交流。

那些臉上長著觸手的怪物似乎都彙聚在教母周圍,表示著某種詭異的信仰與崇拜。

巨大的水晶吊燈從天花板垂下,每一盞燈都被調整到恰到好處的亮度。

既提供了足夠的照明,又保留了神秘的氛圍。

燈光穿過彩色玻璃窗,在大理石地麵上投下斑駁的色彩,如同一池流動的彩虹。

大廳兩側排列著十二根巨大的大理石柱,每根柱子上都雕刻著不同的神秘符文和生物形象。

有些看起來像是神話中的生物。

有些則完全超出了人類的想象範疇。

這些柱子支撐著二樓的環形走廊,走廊上擺放著無數古老的藝術品和雕塑,每一件都散發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請不用客氣~隨意參觀。”

夏露爾走在前方,步伐優雅,語調有些略帶調皮。

似乎很享受她的客人們被這些東西所震驚的樣子。

牆壁上掛滿了油畫,描繪著不同時期的人物肖像,他們的眼睛似乎在跟隨著訪客的移動。

角落裡的古董家具。

哥特式的沙發、巴洛克風格的桌椅、維多利亞時代的裝飾櫃。

無一不彰顯著主人的財富和品味。

海東青,那個戴著鳥喙狀防毒麵具的巨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即使隔著麵具,他也能感受到空氣中那種異常的能量波動。

他緩步走到白頭鷹身邊,壓低聲音道。

”隊長,這裡的異常參數太重了......”

他的聲音通過麵具變得低沉而機械:”我的探測器幾乎要爆表了。這種能量濃度...我從沒見過,這裡的失控已經嚴重到無法估量了。”

白頭鷹微微點了點頭,銀白色的短發在燭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不,這些異常參數來源不一定是收容物。”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夏露爾的背影。

曾經和之前世界的血月教會打過交道的白頭鷹非常清楚。

這座收容所的主人和她的母親

以及圍繞在她們周圍那些眼睛看不見,但是卻總能聽到其耳語的存在。

本身就是一個非常不可名狀的異常生物。

當然,這些話她不會說出口。

夏露爾或許也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畢竟這裡收容了整個世界幾乎所有的超自然個體。保持警惕,但不要輕舉妄動。”

她用比較官方的說辭繞開了這個話題。

夏露爾優雅地走在前方。

紅色絲絨長裙在大理石地麵上輕輕拖曳,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她似乎對身後的竊竊私語毫不在意,但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卻透露出她已經聽到了一切。

她突然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銀色的長發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在燭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那雙紅寶石眼睛掃過寒鴉小隊的每一個成員,最後落在白頭鷹身上。

”你們是解決這類事情的專家,說實話,幫大忙了,畢竟我們......專業有些不對口。”

她的聲音如同絲絨般柔軟而華麗,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魅力:”但你們確定不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等後續人員到位再行動嗎?”

這個提議聽起來合情合理,甚至帶著一絲關切,但白頭鷹敏銳地注意到夏露爾眼中那抹轉瞬即逝的狡黠。

”我們想先評估現場,”白頭鷹回答,聲音專業而堅定,”麻煩您帶我們去出現問題的收容站。”

夏露爾微微一笑,那笑容既美麗又帶著一絲邪魅,如同盛開在懸崖邊緣的花朵,既吸引人又暗示著危險。

”沒問題,”她輕聲說,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期待。

”請跟我來。”

她轉身,帶領寒鴉小隊穿過大廳,進入一條裝飾華麗的走廊。

走廊兩側點綴著無數蠟燭,燭光搖曳,投下跳動的陰影。

隨著他們深入教會內部,空氣中的那種異常能量波動變得越來越強烈。

報喪鳥開始輕微顫抖,她的眼神變得更加空洞,似乎正在經曆某種無形的痛苦。

“很多人.....死去.......會,會死很多人.......”

阿爾佛雷德溫和地說道。

“請不用擔心,亡語者女士,您所看到的隻是往日幻影,因為一些收容物和時間空間有關,所以整座教會也必須要適應這些東西的生存方式,至少......在這裡,時間和空間並不那麼可靠。”

報喪鳥顫巍巍點了點頭。

似乎是理解了阿爾佛雷德的話。

她所看到的,到底是曾經發生的事,還是之後會發生的事已經不重要了。

時間在這座建築裡很模糊。

”迷霧......越來越濃......看不清......未來......”

她喃喃自語,聲音如同歎息。

山雀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麵,好奇地東張西望,手指不安分地在槍托上遊走。

她對著每一件古怪的裝飾品咯咯笑著,似乎對周圍的詭異氛圍毫不在意,反而顯得異常興奮。

”嘿嘿......這裡好有意思......好多好玩的東西......可以殺的東西......”

她的聲音中帶著病態的期待。

“這位女士,還請.....不要隨意損壞任何收容品,至少.....沒有失控的收容品,還請您不要靠近。”

阿爾佛雷德苦笑著說道。

海東青默默地走在隊伍最後,一手保護著報喪鳥,另一手提著那袋裝著烏鴉殘骸的黑色塑料袋。

袋子內的內容物依然在緩慢蠕動,現在他已經可以把組成了半張臉的腦袋探出塑料袋外了。

腦漿和血液還在不斷彙聚,因為沒有嘴,所以他無法說話。

夏露爾帶領他們穿過幾條錯綜複雜的走廊。

每轉一個彎,周圍的裝飾風格就會微妙地變化,仿佛他們正在穿越不同的時代和文化。

有些走廊充滿了文藝複興時期的優雅,有些則帶著哥特式的陰森,還有一些則融合了東方的神秘元素。

“一開始可能會不太習慣,你會發現洗了個澡出來,外麵居然是香榭麗大街。”

夏露爾捂著嘴偷笑。

“但久而久之,這種小驚喜還是挺有意思的。”

白頭鷹等人沒有說話。

於是夏露爾隻能無趣地聳了聳肩。

最終,他們來到了一個圓形的大廳。

大廳的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女神雕像,至少有三米高,由純白的大理石雕刻而成。

女神的形象既美麗又扭曲。

她有著完美的麵容和身材,但雙手卻長著鋒利的爪子,周圍還纏繞著石頭雕刻的觸須。

”這是阿爾忒彌斯。”

夏露爾解釋道,聲音突然變得莊重而古老。

”或者說,這是我們對她的理解。在血月教會的傳統中,她是守護者,也是通往深處的門戶。”

白頭鷹仔細打量著這座雕像,眼中閃過一絲認出的光芒:”這並不是我們那個世界,傳統神話中的阿爾忒彌斯,對嗎。”

夏露爾讚賞地點點頭:”很敏銳。沒錯,這是更......扭曲的版本,在希臘神話形成之前就存在的原始女神。她與月亮、狩獵和...死亡以及.....汙染有關,但這不是我們今天討論的重點。”

她緩步走向雕像,紅色長裙在大理石地麵上拖曳,如同一道血跡。

寒鴉小隊的成員們保持警惕,手指不自覺地移向武器,準備應對任何可能的威脅。

夏露爾站在雕像前,仰頭望著那張平靜而悲傷的麵容,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然後,她緩緩抬起右手,那隻戴著黑色蕾絲手套的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的手指突然變化。

黑色的手套下,指尖伸出了尖銳的爪子,如同猛獸的利爪,閃爍著金屬般的寒光。

”請原諒這個小小的儀式。”

她輕聲說,聲音中帶著一絲古老的力量。

”這是進入收容區的必要程序......隻是我已經提醒你們了,讓你們先吃東西,否則你們可能....會吃不下的。”

她的尖銳指甲在女神像的腹部輕輕滑動,發出細微的刮擦聲。

令人驚訝的是,堅硬的大理石在她的觸碰下仿佛變成了柔軟的肉體。

女神像的腹部被劃出一道細長的裂痕,開始滲出鮮紅的液體,如同真正的血液一般順著雕像的腹部流下。

寒鴉小隊的成員們不約而同地繃緊了神經,手已經放在了武器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唯有白頭鷹保持著表麵的鎮定,但她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了。

血液繼續從雕像的傷口中流出,逐漸形成一道紅色的溪流,沿著雕像的腿部蜿蜒而下,在地麵上彙聚成一個複雜的符文圖案。

與此同時,雕像的眼睛也開始滴血,兩行血淚順著她平靜的麵容流下,給那張超然的臉增添了一種詭異的悲傷。

”見鬼......”海東青低聲咒罵,即使隔著麵具,也能感受到他的不安,”這太詭異了......還好沒吃飯,不然鐵定吐出來。”

山雀卻顯得異常興奮,她跳到雕像前,伸手想要觸碰那些血液,但被白頭鷹一把拉了回來。

夏露爾回頭給了他們一個神秘的微笑:”隻是一種特殊的液體,用來激活門戶的。完全安全,我向你們保證。”

但她的保證並沒有讓寒鴉小隊放鬆警惕。

報喪鳥開始輕微顫抖,抱著布偶的手指變得蒼白,她的眼神更加空洞了,似乎正在看到某些其他人無法看到的景象。

”死亡......痛苦......背叛......”她喃喃自語,聲音如同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紅色的月亮............鐘聲......那......那個雕像!是.....是活的啊!!!”

在白頭鷹的眼神示意下,海東青立刻捂住了報喪鳥的嘴。

“給我安靜點。”白頭鷹瞪著報喪鳥。

“我不管你看到了什麼,血月教會的事,輪不到我們插手,我們來這兒,隻是為了超自然個體。”

報喪鳥眼角含淚,但還是顫巍巍地點了點頭。

夏露爾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人想做什麼。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雕像上。

隨著越來越多的血液流出,雕像開始發生變化。

原本平靜的麵容扭曲成一個痛苦的表情,嘴巴逐漸張開。

突然,雕像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嚎,聲音如同千萬個靈魂同時在哀嚎,震耳欲聾,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痛苦和絕望。

這聲音讓寒鴉小隊的成員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即使是經驗豐富的白頭鷹也皺起了眉頭。

哭嚎持續了約十秒鐘,然後戛然而止。

雕像的腹部內的血流乾淨了。

形成一個黑洞般的入口,足夠一個成年人通過。

從那黑暗的入口中,吹出一股冰冷而古老的風,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氣息。

既不是腐敗,也不是死亡,而是某種更加原始和神秘的東西。

”收容站就在下麵。”

夏露爾轉身麵對寒鴉小隊,臉上帶著一種奇特的滿足感,仿佛剛才的儀式給她帶來了某種愉悅。

”這條通道會直接帶我們到那裡。”

白頭鷹盯著那個黑暗的入口,眼中閃過一絲謹慎:”你們就是這樣進出收容區的?”

“嗯~該怎麼和你解釋呢,其實吧,你可以把這座血月教會........理解成整個收容站的塔尖,而真正的收容站.....”

她的高跟鞋輕輕地點了點地麵。

“就在你們腳下.......”

她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勢:”請,你們先請。畢竟,你們是來評估現場的專家。”

白頭鷹沒有立即行動。

她轉向海東青:”探測一下。”

海東青點點頭,從腰帶上取出一個小巧的設備,對準那個黑暗的入口。

設備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然後顯示屏上出現了一係列複雜的數據。

”異常能量讀數很高,但沒有檢測到立即的威脅。”

海東青報告道,聲音中帶著專業的冷靜,”通道似乎延伸到地下約100米深處。”

“請不要如此戒備~畢竟是林澤派來的人,要是真的讓你們全死在了這兒......我也不好和她交代。”

夏露爾捂著嘴輕笑起來。

”那麼,”白頭鷹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哭泣的女神像,”我們出發吧。”

她率先走向那個黑暗的入口,手裡拿出了特殊的手電,不僅能照明。

還能探測一些普通人的視網膜所探測不到的東西。

山雀興奮地跟在後麵,她一邊嘿嘿地笑著,一邊蹦蹦跳跳地進入了黑暗。

海東青護送著報喪鳥和那袋烏鴉的殘骸,謹慎地走在最後。

“需要我同行嗎,教母。”

阿爾佛雷德恭敬地詢問夏露爾。

“算啦~你就在上麵等著迎接我那不成氣候的妹妹吧~母親就是為了把我們先分開,免得我們一見麵就吵架

“如您所願,大小姐,還請注意安全。”

“......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夏露爾的眼神變得危險。

阿爾佛雷德微微往後退了一步,深深鞠了一躬。

“....是我僭越了,教母。”

然後,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隻留下那座流血的女神像,默默注視著空蕩蕩的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