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被衝得一震,眾人也是一個趔趄。
萬穗暗暗心驚,這生死簿吸收了那些邪祟、怪物的身軀,竟然變得如此厲害。
如今城隍府雖然鎮壓著它,但不能永遠壓著,必須想個辦法將它徹底消滅。
顧籬慕見她一臉愁容,忍不住道:“令長,那尊陰律司判官的塑像還在嗎?”
萬穗一震,立刻道:“你繼續說。”
顧籬慕道:“我曾聽說,五行相生相克,這世間萬物都有能克製之物,若是毒植,十步之內必有解藥。那生死簿是陰律司判官塑像的一部分,這塑像會不會能夠克製它?”
“有道理!”萬穗恍然大悟,道,“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她懊惱地說:“若不是有你,我險些犯下大錯。”
顧籬慕心中暗喜,臉上露出了一抹興奮的緋紅。
萬穗從官印中將那塑像拿了出來,乍看之下,這塑像除了渾身漆黑之外,沒有任何的奇特之處,也沒有靈氣,就像是一件普通的物件。
萬穗湊到塑像麵前仔細查看,當看到那隻毛筆時,心頭忽然一亮。
生死簿和生死筆都是陰律司判官手中必拿之物,莫非生死筆能夠克製生死簿?
她沉吟片刻,一把將生死筆抽了出來。
此時,那生死簿再次操縱著惡靈醫院往上一頂,整個地基都上升了二十厘米,將城隍府頂得搖晃了一下,房梁上簌簌落下灰塵。
那支筆是石頭做的,在判官塑像上黯淡無光,就是一塊雕刻得惟妙惟肖的石頭而已,但在萬穗的手中,卻忽然亮起了淡淡的熒光。
這是……
那一刻,萬穗似乎與這支筆心意相通了。
生死簿與生死筆也是生死相依、密不可分的一對,萬穗似乎也與生死簿有了幾分感應。
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很多畫麵。
打造陰律司判官塑像的石頭本來就是極陰之物,天生便有一分靈性,又經過大匠的手所打造,雕刻得惟妙惟肖,增添了幾分靈氣。
在漫長的歲月之中,他吸收了天地之靈氣,漸漸地有了意識。
但與另外幾尊判官塑像不同,它的意識不在人身,而在生死簿和這支生死筆上。
有了意識之後,它們就開始觀察這個世界,生死簿看到了人間的醫院,這裡經曆著無數的生老病死,醫生所下的判斷就像是生死簿一般,能斷人生死。
於是,生死簿就營造了一座醫院,隻是它本就是邪惡之物,認知也有了偏差,才會將醫院變成地獄。
周棉是在三十年前誤入這座惡靈醫院的,她有勇有謀,智力超群,憑借著自己的能力,最終還是從眼科醫生哪裡逃了出來,回到了院長辦公室。
她意識到那本沒有字的書,很可能是她逃離的關鍵。
她再次翻開生死簿的時候,生死簿選擇了她作為自己的傀儡。
她也在擁有了強大的能力之後被生死簿所誘惑了。
她要救自己的母親。
含辛茹苦將他養大的母親得了老年癡呆,不僅認不出她了,還大小便失禁,將自己的糞便抹在牆壁上。周棉阻止她,她就會往死裡毆打周棉,用世間最惡毒的話語咒罵她。
醫生也沒有辦法,她之所以眼睛疼痛,也是因為沒日沒夜的照顧母親引起的。
生死簿告訴她,它可以治好她的母親,她母親是大腦出問題了,隻需要將母親的名字寫上去,就能給她換一副腦子。
她同意了。
但她沒想到,母親並沒有好,她成了一個不死不活的怪物。
但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
漸漸的,她也被力量和權力迷惑住了心智,成為了真正的惡靈院長。
萬穗深深地歎息。
也是一個可憐人。
現在一切都該結束了。
她從桌案後走了下來,大步來到城隍廟前,將生死筆往下麵的門診樓狠狠地扔了下去。
一道金色的流光如同星子般落下,這一幕不僅僅盲區內能看見,盲區外也能看見。
“那是什麼?”有人指著它道,“那是一個人還是一件法器?”
連錢教授都抬了抬眼鏡,睜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金光落下,如同一柄劍,直直地插入了門診樓中。
院長辦公室裡,樓頂被生死筆刺破,生死簿似乎想要逃走,但它被筆鎖定了,隻能留在原地,無力地翻動著書頁,最後合上了書皮。
生死筆插入了生死簿,一道衝擊波朝著四麵八方洶湧而去,所過之處,所有的建築物都開始崩塌,而那些怪物也被摧毀,化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