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雪時分

少女纖瘦的背影愈來愈遠，直至徹底消失在他麵前後，江揚緊咬著的後槽牙這才微微放鬆下來。

她還小，不該忍受他異樣的帶著超出純友誼感情的注視。

唯有這種方式，方能強製性壓抑住他心中破土而出的情愫。

他自虐般的想起從前相處的點滴，手掌不住地攥成拳頭。

“砰”的一聲巨響，重物墜落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內顯得分外突兀。

“江揚，你不該惹她生氣。”

林亦揚冷冷注視著趴在地上的少年，應該說是他的學長。

可向來冷淡，注重禮儀取舍的他此刻卻管不了那麼多。

誰讓他嗬護在手掌心的小芙難受，他便弄誰。

趴在冰冷地板上的少年也不惱，隻用詭異的眼神將他從頭到尾都掃了一遍，語氣嘲弄。

“你算什麼東西？小芙的狗？”

“我們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

江揚鮮少有不體麵的時候，眼下算是一回。

他冷冷看著麵色發冷發硬的林亦揚，動作遲緩地從地上站起身來，身形不穩的靠在窗台上。

“她要出國了，你知道嗎？”

林亦揚的瞳孔猛地緊縮，全身上下的力氣好似被人用力抽走般，連站著都有些搖擺不定起來。

看他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肯定不知道這件事情。江揚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她偶爾同他說過，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道疤，沒曾想，她馬上就要離開他身邊了。

是了，他最是擅長將傷害扼殺在搖籃裡。

尤其是當他清醒的知道自己不斷沉淪時，更能麵無表情的斬斷這段孽緣。

“擺清楚自己的位置，林亦揚，我承認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對手。但你…...”

“配不上我的小芙。”

林亦揚冷冷地笑笑，用儘全身的力氣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是麼？你也一樣。”

他沒挑明，江揚何等聰明？他也沒問。

不知是不想麵對那個殘酷血淋淋的答案，或者說，他隻是不屑於他的挑釁。

一連好幾天，她再沒去訓練室，連遲鈍的老爺子都察覺到不對勁兒了。

“這麼了這是？從前恨不能日日夜夜都守在你江揚哥哥的身邊，這幾天他都在訓練室，怎麼沒看你去找他？”

能叫老爺子這麼疑惑的，屬實不多。

二人不是沒有吵架的時候，從前幾乎都是江揚把她當個易碎的玻璃娃娃般哄著。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會在第一時間哄她，也不會為了逗她開心，去帶她看豐富多彩的世界。

賀若芙不說話，隻靜靜地盯著小皮鞋，心臟卻好似被人用力攥緊，胸腔裡的呼吸稀薄，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刻骨銘心的痛。

美好的種種過往好似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到了崩塌的時候，夢境中人還遲遲不願醒來。可到底是要和過去做個了結，她微微仰頭，昂首挺胸的看向賀老爺子，語氣輕輕地，被一陣微風迅速拍散開來。

“爺爺，計劃提前了，考完試我就走了。”

賀老爺子徹底冷了下來，偽裝的冷臉也維持不下去，語氣都有些顫抖。

“你真的想好了？去國外留學可沒人照顧你…....”

他事無巨細般細數一大堆的麻煩事兒和缺點，若換成從前的賀若芙，定會不留餘力的拒絕。

可到底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下定決心般，她扯出一個釋然的笑“爺爺，不用勸，我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