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翠花提起了褲子和鞋子的事兒,李鐵錘也是無奈。
穿越到這個年代的時候,李鐵錘赫然發現全家人五口人隻有三條褲子。
奶奶和李母共用一條,李鐵錘和李鐵鉤還有大哥用一條,小妹李鐵梅年紀還小,圍個爛布條也沒人笑話。
夏天還好,穿個大褲子就能去田地裡乾活,等到寒冬臘月,天寒地凍的,全家人隻能輪流出門。
正好那時候公社裡來了一批日國產的化肥,那化肥袋子是尼龍布做的。
秋天化肥灑在了地上,公社裡的領導便準備把化肥袋子分了。
李鐵錘趁著晚上,偷偷摸進倉庫裡,搞出來好幾條,給白書記家裡扔了兩條。
本來化肥袋子有李建雙的份兒,結果公社裡丟了好幾條,扶貧主任排在領導最末尾,他家沒分到。
二嬸當時把李建雙噴得狗血淋頭,要李建雙去公社鬨,把偷褲子的賊抓住。
白書記和那幾個公社領導都沒同意。
原因很簡單,化肥袋子是公社財產,按說也得分給社員們一份。
事情要是鬨大,他們手裡那點化肥袋子非得被社員們撕成碎片平分了。
白書記還很少見的批評了李建雙不顧組織紀律。
這事兒還沒起波瀾,便平息了下去。
李母拿到肥料袋子,開始的時候擔心了幾天,見領導家屬們都穿上了新褲子,她也放下了心。
肥料袋子上麵有字,管怎麼洗,也無法洗掉,隱約可見字的痕跡。
婦女主任白花田穿上褲子,剛出門,便被人笑話了。
褲子的前檔部位是個“日”字,屁股位置有個“產”,實在是太應景了。
她當時羞得跑回了家,想把褲子上的字洗掉。
也不知道小鬼子用了什麼技術,褲子上的字不管怎麼洗,也無法洗掉。
褲子多金貴啊,又舍不得扔掉,穿著唄。
從此之後,白花田便落下了個“白日產”的綽號。
李母是個體麵人,不能容忍自家被人嘲笑,摘下來還沒成熟的青皮柿子,用石對窩子搗爛,取汁染化肥袋子。
褲子染成蘭不糊糊的,灰不溜秋,管它什麼色,反正字跡是看不到了。
一家人從此也實現了每人一條褲子的大夢想。
至於鞋子,李鐵錘和哥哥弟弟妹妹的鞋子都是用線自己勾的,多少年沒換過了,可謂是前邊五龍爪地,後麵鴨蛋跑氣。
李鐵錘賣了第一批礦石機後,便通過老武搞了幾雙高價黃膠泥鞋。
這些事兒都是幾年前的事了,沒想到還有人在後麵嚼舌根子。
李鐵錘大手揮得呼呼作響:“怕啥,他們也就敢在背後聒噪,誰要是敢當著俺的麵說半個字,俺日弄他。”
看著土匪一樣的李鐵錘,翠花的心中一陣砰砰跳,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在內心中滋生蔓延。
這感覺有點奇怪,既不是甜蜜也不是酸澀,卻讓人欲罷不能。
她感覺到對麵的男人.....結實,可靠。
翠花沒啥文化,隻在掃盲班上學過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她想起來了以前跟女知青一塊乾活的時候,女知青曾經告訴過她,男女需要相愛才能結婚。
愛是啥玩意?能吃嗎?當時翠花覺得女知青很可笑。
她十幾歲之所以跟白大奎結婚,就是她爹貪圖白大奎是公社的畜牧員,能夠搞到上級配發的豬料。
【為了保障城鄉人民的肉食品供應,國家提倡公社大力養豬,並為其供應飼料。大概是二斤生豬供應一斤飼料。這種飼料稱為豬料。】
豬料是玉米、麥麩、豆餅,雖然有點臟,洗吧洗吧,算是極好的糧食了。
翠花知道自己結婚是為了那點豬料。
現在卻有點明白女知青的意思了。
李鐵錘看到翠花的臉竟然紅了起來,微微皺起眉頭:“嫂子,你發燒了?”
“沒,沒...”翠花噗嗤笑出聲來,“俺壯得跟頭牛犢子差不多嗎,哪可能生病。”
“俺又攢夠了五個雞蛋。”
翠花眉目流轉,扭捏了兩下,這讓李鐵錘感到不對勁。
左右看看,輕輕咳嗽兩聲:“嬸子....”
翠花一聽“嬸子”二字,不等說完,氣得推了李鐵錘一把:“你以為俺背著白大奎從雞屁股裡扣五個雞蛋容易啊,有沒有點良心?”
要命了,遇到女盲流了。
李鐵錘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拿翠花沒辦法。
“有崗哨!”
李鐵錘眼睛橫向站在遠處的崗哨,示意翠花注意點影響,彆被人看到了。
“嬸...嫂子,咱們現在是執行任務,不能談兒女私情,要不然就違背了組織紀律。”
“你可是臨時婦女主任。”
聞言,翠花臉色的紅潤才算是消失,她咬著嘴唇說道:“你想讓俺乾啥,直接說吧。”
這是翻臉無情了?
不過正好符合李鐵錘的心意。
“等會,咱們進去之後,你以婦女主任的名義....”
李鐵錘附在翠花的耳邊小聲嘀咕一陣,翠花聽得頻頻點頭。
“這事兒,對咱們公社的女社員也是個好事兒。”
“咱們去門口等著吧。”
看到白得寶過來了,李鐵錘準備前往大門口。
翠花在繞過李鐵錘的時候,趁著白得寶沒往這邊看,渾不在意的用手蹭了李鐵錘大腿根。
“以後彆再喊俺嬸子了,還有那事兒白大奎也知道,俺都不怕你怕啥,隻要你以後常常心疼嫂子,嫂子家裡老母雞下的雞蛋,全都給你。”
李鐵錘的大腿根被翠花蹭到,瞬間打了個激靈。
這女人太會了,蹭的力度和位置都恰到好處。
讓人心癢癢,又不至於越界。
“還真以為俺不敢?”李鐵錘感覺被戲弄了,剛準備發火,看到翠花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
他感覺自己上當了。
這個小嫂子,咋長了十八個心眼啊。
白得寶走過來,將一根冰棍遞了過來:“鐵錘哥,俺就帶了兩分錢,隻能買一根,要不咱們三個分著吃吧。”
說完話,他還忍不住又舔了一口。
李鐵錘沉默片刻,很大氣的擺擺手:“都給你吃了。”
“翠花嬸子?”
“....俺今兒肚子不舒服,俺也不吃了。”
白得寶拿著冰棍興高采烈的舔了起來,快樂的像一個孩子。
這時候,剛才那個崗哨又回來了,並沒有回到崗哨上,而是徑直走向李鐵錘。
李鐵錘連忙直起身體,目光希冀的看向對方。
崗哨衝李鐵錘敬了個禮,李鐵錘還了個禮。
“這位老鄉,我請示了我們指導員,指導員現在正在跟維修工一塊修理放映機,你想要當麵表示感謝,需要跟我一塊前往維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