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眾人如何詢問,趙大明卻不交代是誰指示他把雞毛放在了周有誌的床下。
後來,問急了,趙大明乾脆表示老母雞是他偷吃的。
大家夥都不相信,讓他交出真正的偷雞賊,趙大明此時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
周有誌心情沉入了穀底。
趙大明身子骨弱,家裡也窮,周有誌平日裡最照顧的就是趙大明。
每次分配活計的時候,都會照顧他,家裡寄來了好吃的,也會留給他一部分。
甚至昨天他還給了趙大明幾片臘肉....那是李拖拉機送他的,並且叮囑彆被人看到了。
可以說,周有誌自認為把趙大明當成了弟弟。
現在趙大明竟然配合彆人誣陷他
周有誌不是傻子,趙大明手無縛雞之力,不可能對付得了一隻老母雞。
另外,宰殺老母雞,搞木柴把老母雞烤熟,不是一個人的活計。
趙大明的背後肯定另有其人。
此時白大奎見趙大明不說話,也一口咬定是趙大明偷了他家的老母雞,要把趙大明送到鎮上。
樹葉嘩嘩作響,氣氛逐漸緊張起來。
“鐵錘兄弟,能不能讓我跟趙大明單獨談談?”
趙大明看看麵如灰色的趙大明,長歎了口氣,扭頭看向李鐵錘。
李鐵錘點點頭道:“偷雞可是大罪,可得想清楚了啊。俺現在給你們半個鐘頭的時間。”
“謝謝鐵錘兄弟。”
周有誌將趙大明拉到遠處,低聲對著趙大明嘀咕什麼。
他神情焦灼,嘴皮子磨破了,趙大明卻依然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
烈日炙烤大地,空氣變得燥熱起來,即使站在樹蔭下,眾人也難免焦躁不安。
李鐵錘倒是自在,脫掉黃膠泥鞋墊在屁股下麵,斜靠著樹杆坐了下來,點上根煙愜意的抽了起來。
空間站裡,他已經完成了二十次煤氣罐炮安裝,成功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
這種成功率還遠遠不行。
抄起扳手,李鐵錘繼續忙碌起來。
“大明,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背負了偷雞的名聲,以後回城的時候,肯定有麻煩。”
“隊長,這事兒是我對不住你了,你不要再勸了。雞確實是我偷的。”
趙大明鐵了心要承擔偷雞的事兒,周有誌沒有其他證據,也沒有辦法。
他走到白書記跟前,小聲說道:“白書記,趙大明是知青點裡的知青,乾出這種事兒,我身為知青隊長也有責任,咱們是不是還能按照剛才講好的來解決這個問題。”
“你啊....”
白書記本想教育周有誌兩句,看他那副樣子,歎口氣,扭頭看了看白大奎。
“大奎,知青娃子一時犯了錯誤,咱應該給他一次機會。還是按照咱們剛才講好的吧,一隻老母雞兩塊錢,這事兒就彆上報了。”
“叔,俺聽您的。”
有白書記出麵,趙大明賠償了白大奎兩塊錢後,耷拉著腦袋回了知青點。
周有誌被趙大明背刺之後似乎很失望,回到知青點後,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繪製圖紙上。
在偷雞事件中,要不是李鐵錘幫他澄清,此時他得擔負偷雞賊的名聲。
整件事情似乎沒有真正的贏家。
白大奎拿到了2塊錢,卻丟了一隻下蛋老母雞。
白贛火腦門子挨了一扁擔,白日產眉頭上被槍口懟出了紅圈圈,胡廣誌胳膊被打斷了
唯一高興的要數大黃了。
此時它正搖著尾巴,對著李鐵錘汪汪汪。
“你放心吧,俺說話算數,隻不過你剛才把知青點的門撞壞了,是不是該賠償?”李鐵錘板起臉,掰著指頭給大黃計算:“修門要用力氣,要有技術,總共花費五個窩窩頭,所以現在你還欠我四個窩窩頭。”
“......”大黃沉默了。
“這樣吧,這筆賬可以先記上,你還欠俺五個窩窩頭。”李鐵錘勉為其難地從從懷裡摸出一個黑窩窩頭扔給了它。
大黃咬住窩窩頭,一溜煙的跑了。
行進方向....似乎是鎮工商所的位置。
這狗日的,又去討好小母狗了。
魯大師說過一句話:“飽暖思淫欲,男人吃飽了想女人,狗子吃飽了想母狗。”
果然很有道理。
夕陽西下。
靠山屯在金色陽光的照射下,也變得五彩絢爛起來。
偏僻的小樹林裡,李鐵錘跟柳晏荷並肩而坐。
柳晏荷跟趙大明的關係還算是不錯,今天的事兒給她上了一課,覺得心中有些憋悶。
這姑娘開始跟李鐵錘聊知青點裡的事情。
知青點隻有十幾個知青,人際關係卻很複雜。
周有誌雖是知青隊長,但是男知青和一部分女知青卻特彆信服聽張興。
張興會偷雞耍滑,並且家庭條件優越,經常把家裡郵寄過來的吃食分給知青們。
“鐵錘哥,趙大明咋能如此對待周有誌呢?”
“升鬥恩,米鬥仇。周有誌縱使經常幫助趙大明,隻要有一次不幫,趙大明便會覺得周有誌對他不好。”
“好像是這個道理.....”柳晏荷微微點頭,秀眉擰成了疙瘩,這姑娘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複雜了。
她隨手薅起一根狗尾巴草,無意識地扒拉著葉子。
“大家都是苦命人,為什麼要你爭我搶呢?為什麼不能好好相處呢....”
田裡的禾苗為了爭奪陽光和牛糞而競爭,山裡的野豬為了爭奪地盤和食物,洞穴裡的禾花雀為了繁殖小禾花雀爭奪母禾花雀而競爭。
同樣,俺們社員要想結婚生孩子,也得不斷競爭。”
李鐵錘不關心這些,拉著柳晏荷的小手把玩著,時不時的附和一句。
柳晏荷卻覺得他的話每每都能擊中問題的要害,心中的疑惑逐漸消失了。
隻是還有一個問題。
“鐵錘哥,我記得禾花雀是鳥啊,為什麼會鑽洞穴呢?隻有田鼠才鑽洞穴。
“咳咳,在咱們靠山屯,隻有禾花雀,不存在田鼠。”
“你們靠山屯的風俗還真夠怪的。”柳晏荷已經確定所謂的禾花雀,就是田鼠了。
李鐵錘嘿嘿一笑沒有吭聲,他無法想象柳晏荷吃禾花雀的樣子
聊完風俗,柳晏荷似乎興奮起來了,又聊起了學校裡的事兒。
“鐵錘哥,我現在的工作可滿意了,看著那些孩子們能夠學到文化知識,我感覺到很有意義。”
“柳老師,你好....”
慢慢的,李鐵錘的手不老實起來,想要探索新世界。
“彆!”手還沒伸進去,便被攥住了。
柳晏荷小臉通紅地說道:“我,我想留到結婚的那天晚上。”
李鐵錘費勁巴拉,最多隻能摟著妹子纖細的腰肢,彆的地方一律不讓碰。
不過感受著美妙的曲線和彈性,也滿足了。
夜幕降臨。
整個靠山屯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張興又翻了一遍手抄本,遞給了另外一個男知青。
“你先看,我去茅房。”
他剛走不久,躺了大半晌趙大明也出了屋子。
正繪圖的周有誌抬頭看看兩人的背影,沉默片刻,拿起尺子繼續忙碌起來。
伴隨著屋門打開。
一陣寒風吹進來,煤油燈的火苗左右搖曳,在屋內映襯出了亂糟糟黑乎乎的影子,像是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