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一幫女社員排練跟十大酷刑差不多了,李鐵錘這次還真沒想著攬這個活計。
“書記,俺確實有點想法,能夠跟俺媳婦兒一塊合夥編一些詞。但是俺還有幾天就要結婚了,壓根沒時間盯著社員們排練。”
無論在哪個年代,結婚都是一件大事兒,白書記也不能不近人情。
“誰擔任排練老師呢?要不咱找個知青?”
副書記剛提議,便被白書記否決了。
“排練這種土玩意,跟城裡的話劇還不一樣。
要是那幫知青真把土玩意搞成了洋氣的東西,那不是成四不像了嗎?
最好是能找個民間藝術家。”
此話一出,會場內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的臉色要多怪有多怪。
因為他們想起在靠山屯裡確實有個民間藝術家,還曾經在縣城的大舞台上登台表演過。
隻是這人吧,有點怪,隻是從他的名字“浪裡吧唧”中就能看得出一二。
浪裡吧唧原名李土狗,原本是靠山屯的村民,閒暇時候喜歡唱“對戲”。
“對戲”是二人轉的前身,表演形式為兩個人分彆演唱不同的角色,配以簡單的舞蹈和身段。
浪裡吧唧早年跟過舊戲班子,學的是女角。專門在班裡跟女師傅練過軟功,走路一柔一柔的,屁股扭得很好。
屁股扭得次數多了,鬆原人便給他取了個藝名“浪裡吧唧“
解放前浪裡吧唧因為出色的表演,曾經在縣城裡麵大火過。
平日裡登台表演,閒暇時間還能去地主富豪家裡為人家祝壽。
喝過洋墨水的地主大兒子,稱呼浪裡吧唧為民間藝術家
地主大兒子是鬆原走得最遠、見識最多的人物,比縣太爺的本事還大呢,他的話算得上是金嘴玉言了。
有了他的加持,浪裡吧唧算是火爆整個鬆原,甚至有外縣人專門跑到鬆原看浪裡吧唧扭屁股。
放在後世,浪裡吧唧至少是一位大網紅,小日子自然過得美滋滋的。
解放後有段時間,縣城裡的領導曾經籌劃過劇團,想把這位民間藝術家也邀請過去。
眼看著浪裡吧唧馬上要成為浪老師了,吃上國家飯了,劇團卻沒有籌建起來。
對戲不讓演了,屁股不能扭了。
浪裡吧唧也想跟著人家那些人演樣板戲,人家嫌棄他以前是個扭屁股的,不收他。
那時候,浪裡吧唧的狀況跟後世被封殺的網紅狀態差不多。
好在他有點積蓄,還能支撐下去。
直到浪裡吧唧在縣城裡看到了戴袖箍的人。
他走過南闖過北,意識到大事不妙,當天晚上便收拾了包裹回到了靠山屯。
浪裡吧唧找到生產隊,想讓生產隊給他安排活計。
生產隊當時的老隊長卻說:“浪裡吧唧,你是名人啊,俺們生產隊可用不起名人。”
“隻是個人名...”
浪裡吧唧以前剛成網紅的時候,心氣很高。
因為兩家因為房子的事兒結了仇,曾在老隊長的家門口解開褲帶撒過尿。
現在即使姿態放得再低,老生產隊長也不接納他。
看著社員們熱火朝天的上工乾活,浪裡吧唧在家裡躺不住了,沒辦法,隻能去找白書記。
可是他在公社門口轉了一趟又一趟,剛剛成為公社書記的白書記就跟不知道一樣。
一直到村口出現了戴袖箍的人,想來村裡找浪裡吧唧。
浪裡吧唧躲進了李鐵錘家的羊圈裡,嚇得那隻半大的羊咩咩直叫。
白書記這才出現在羊圈前,看著滿頭羊糞的浪裡吧唧問道:“你是李土狗還是浪裡吧唧哇?”
浪裡吧唧說:“俺是土狗啊,咱倆小時候還一塊偷過地主家的苞米棒子呢。
俺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叫做浪裡吧唧的人,現在俺夢醒了。”
白書記笑著說:“醒了好哇,醒了好,人哪能一輩子做夢。”
浪裡吧唧說:“書記,俺想進生產隊乾活。”
白書記笑著說:“乾活好哇,咱們老農民就該乾活。鐵錘,你給他拿根鋤頭。”
當天浪裡吧唧燒掉以往的戲服,扛起了鋤頭,成了生產隊長的一個老農民。
公社裡有這麼一位文藝人才,自然要人儘其用。
第二天一大早,副書記便來到了田地裡找到浪裡吧唧,想讓他去指導那些女社員。
浪裡吧唧卻表示自己隻是個在地裡刨吃食的老農民,是李土狗,不是啥浪裡吧唧。
沒辦法這活計又落到了李鐵錘身上。
畢竟他現在擔著公社文藝隊指導的職務,昨晚上剛把五十斤苞米的工資扛回來家。
天氣炎熱,老社員浪裡吧唧正跟一幫社員在田地裡鋤地。
看到李鐵錘帶著翠花找來,浪裡吧唧跟生產隊長請了個假,扛起鋤頭走到地頭。
他抄起掛在脖子裡的破毛巾擦擦汗水。
“鐵錘啊,你們這是要害老叔啊,城裡人講了俺唱的那小曲屬於破爛玩意。”
李鐵錘掏出根大生產遞過去,哈哈笑道:“浪叔,要是俺要害你,當年就不會把你藏到俺家的羊圈裡了。
這次咱們籌劃的節目跟你那小曲不搭噶。
到時候還有部隊文藝隊的同誌觀看,能出啥岔子?”
“真的?”浪裡吧唧接過煙,半信半疑。
李鐵錘拍著胸脯子說道:“俺還能騙你?”
浪裡吧唧點點頭說道:“這倒也是....你娃子雖是個土匪,卻不做騙人的事兒。就衝你當年的救命之恩,俺乾了。”
就這樣,民間藝術家浪裡吧唧榮升為靠山屯文藝隊的指導老師,
工資為每天8工分,負責調教幾個女社員。
李鐵錘把浪裡吧唧帶到公社的禮堂裡麵,給他介紹了幾個女社員。
“咱們這次要排練的節目叫做《靠山屯民兵》,這裡是台詞,浪老師,你的任務是讓這些女社員唱詞和台風。”
“這個俺拿手。”浪裡吧唧舉起手。
還特麼的是'蘭花指',輕輕柔柔,比女人還要女人,看得白小蘭幾人都直了眼。
“咳咳。”李鐵錘提醒道:“咱們這出話劇裡,女民兵要表現出巾幗英豪的氣勢,要展現出女子也能頂半邊天的氣概,你那「十八摸」那套玩意就沒必要展現出來了。”
“啊....對對,鐵錘你提醒得對。”
麵對幾個女社員,浪裡吧唧連忙把手放下了。
文藝隊這邊有翠花盯著,李鐵錘也就放心了。
臨走的時候拍拍浪裡吧唧的肩膀說道:“浪老師,這形勢變化快著呢,以後你說不定還能上台浪。”
“不浪了,俺這輩子都不浪了,鐵錘娃子,你可千萬彆說出去。”
看到自己的好意被浪裡吧唧誤解了,李鐵錘無奈的歎口氣,背著手離開了公社。
白鐵匠加班加點已經將多片犁全都設計出來了,縣城農機站的領導得知消息後,前來農機站視察。
他作為研發人也得在旁邊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