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劉副廠長的褲子,趙師傅以工代乾(1 / 1)

清晨,金色陽光照射在鬆原改造廠的上方。

陽光透過破玻璃窗灑落進來,落在了劉副廠長的身上。

劉副廠長醒來時,頭腦裡一陣陣鑽心的疼痛,像是有一把長針在腦海裡紮來紮去。

他揉著頭,試著坐起來,卻隻覺得世界在眼前晃動不停,惡心和嘔吐感瞬間向上襲來。

“李鐵錘這家夥,還真是能喝,我昨天晚上咋就被他喝倒了呢。”

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聽聲音好像是臨時工來倉庫裡搬運青菜,劉副廠長也沒在意,繼續趴在桌子上睡覺。

啪嗒。

門被推開了。

食堂臨時工張寡婦挎著籮筐走進來,看到有人趴在桌子上,還以為是同事,笑著打了聲招呼。

“這麼早就上班了。”劉副廠長想也沒想,就站起了身。

剛才還笑意盈盈的張寡婦突然啊呀了一聲。

喊了一聲“臭流氓”,然後轉過身一溜煙的跑了。

“誰是流氓啊。”

劉副廠長皺了皺眉頭,目光下移,頓時驚訝的跳了起來。

“褲子,我的褲子呢!”

他現在下半身隻穿了個大褲衩子,就這麼站在小倉庫裡,難免張寡婦罵他流氓。

“難倒我喝醉了,褲子扔桌子下了....”

劉副廠長這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在倉庫裡四處找起了褲子。

這個時候,張寡婦已經鎖上了小倉庫的門,跑出了食堂。

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嚎啕大哭起來。

“哎呀呀,不得了啊,俺被流氓給侮辱了。”

張寡婦今年將近五十歲,滿臉雀斑,眼皮上沾滿了眼屎,一嘴大黃牙散發惡臭。

要啥人想不開,才會去對她耍流氓啊。

隻不過,人家總歸是個女同誌。

所以很快就有不少人圍了過來。

張寡婦見人越圍越多,更加的來勁了,拍著大腿說道:“俺家那死鬼死的早。

自從他去世後,俺上孝敬公婆,下提攜孩子,從來不跟陌生男人多說一句話。

街坊鄰居都稱讚俺是貞潔烈女。

但是俺守身如玉幾十載,現在竟然被人奪走了。

哎呀呀,俺不活了。”

張寡婦說著話,扭著頭就要衝著一顆大樹撞去,想要一死了之。

看到要鬨出人命了,那些工人們這會慌了手腳。

一些女工人上前攔住張寡婦。

幾個男工人趕緊把這事兒報告給了保衛科和廠裡麵。

保衛科張鐵得到消息趕了過來。

他分開人群,走到張寡婦跟前。

此時張寡婦已經哭得差點抽了過去。

眼眶紅腫,瘦削的肩膀不停地顫抖著,嘴角崩壞成瑟瑟的紫色。

這種樣子任誰看了都會覺得特彆可憐,

張鐵看著張寡婦問道:“張寡婦,彆哭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科長,俺被人耍了流氓!”

張寡婦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說道:“俺沒臉活了,讓我去找我的男人吧,你們都讓開。”

看到張寡婦又開始鬨了,張鐵臉色黑了下來。

“張寡婦,你要是再鬨,那我們可不管了啊。”

張寡婦頓時安靜了下來。

她之所以“鬨”,是因為女人被“耍了流氓”,總得鬨那麼一下下,這樣才能彰顯出自己的清高。

這本是漂亮女人獨有的特權,張寡婦遇到這麼好的機會總要好好的享受一下。

“到底怎麼回事兒,流氓在哪裡?”

張鐵本來不樂意管這些瑣事。

但是張寡婦是一個喜歡哭慘的人,就跟祥林嫂差不多。

要是真放任不管,她肯定還得鬨。

“剛才,俺進到倉庫裡搬菜,突然一個男人穿了個褲衩子衝出來,想對俺耍流氓。

嚇死俺了。”

張寡婦見張鐵發怒,連忙將情況講了一遍。

“那個流氓現在被俺鎖在了倉庫裡麵。”

聞言,張鐵和那些圍觀的工人神情都凝重了起來。

雖然說張寡婦喜歡賣慘。

但是有人藏在倉庫裡是做不得假的。

“特麼的,現在竟然還有人敢耍流氓,我看他是活膩歪了。”

“走,咱們瞧瞧,到底是誰。”

“大家夥都打起精神,千萬彆讓那家夥逃走了。”

工人們在張鐵的帶領下,來到小倉庫的門口。

此時,劉副廠長依然沒有找到褲子,聽到外麵的動靜,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沒有在意。

但是隱約傳來的“流氓”之類的詞語,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劉副廠長撓撓頭,有些鬱悶的說道:“流氓,這倉庫裡藏了流氓,我怎麼沒有發現呢.....”

聲音戛然而止,劉副廠長指了指大門,又指了指自己,臉色驟然變了。

“難道....我成流氓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劉副廠長聽到門外的動靜,頓時慌亂了起來。

他想要翻窗戶逃走,卻隻能沒爬上去。

就在這時候,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張鐵看看海爾兄弟——劉副廠長,臉色頓時黑了。

那些工人們也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有想到,流氓竟然是劉副廠長!”

“嘖嘖,就那種尺寸,還想當流氓,也不嫌丟人。”

“廠領導啊,他可是廠領導,咋能乾得出這事兒。”

工人們的議論聲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刺進了劉副廠長的胸膛中,然後在裡麵狠狠的攪和了一通。

劉副廠長意識到大事不妙,連忙衝上前解釋道:“張科長,你誤會了,我不是流氓。”

“那你為什麼隻穿了個褲衩子?”張鐵問道。

“我是廠領導,怎麼可能是流氓呢。”

“你隻穿了褲衩子。”

“我是副廠長。”

“褲衩子。”

“.....”

“......”

劉副廠長意識到張鐵這是故意對付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昨天晚上的事情,隻有他跟李鐵錘兩人清楚。

想到李鐵錘,劉副廠長心中嚇了一跳,正要四處張望。

外麵傳來一道聲音。

“吆喝,現在的流氓越來越大膽了,竟然敢到咱們改造廠搗亂。”

人群分開一條路,李鐵錘背著手走進來,看到劉副廠長的樣子,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

“哎呀,劉副廠長,你咋能乾得出流氓的事情呢!”

劉副廠長:“.......”

他看著李鐵錘,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李科長,昨天晚上你還記得吧,咱們兩個在小倉庫裡喝酒,我好像喝醉了.....”

劉副廠長決定為自己正名。

李鐵錘撓撓頭,疑惑的看著劉副廠長問道:“劉副廠長,你在胡扯什麼呢!

咱們廠裡的工人平日裡連白麵饅頭都吃不起,你是咱們廠的廠領導,咋能偷偷瞞著工人們喝酒呢。

你是個一心為了工人好,是個正直的廠領導。

我可不能允許你往自己的腦門上扣屎盆子。”

那些工人紛紛用詫異的眼神看向劉副廠長。

劉副廠長聞言頓時意識到了自己處於兩難的境地中。

如果說他揭露跟李鐵錘喝酒的事情,那麼就會被扣上背著工人大吃大喝的名聲。

如果說他不講出喝酒的事情,那.....怎麼解釋他的褲子沒了呢?!

前陣子張鐵被劉副廠長收拾了,現在遇到了好機會,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手。

張鐵冷聲問道:“劉副廠長,你褲子呢?”

“我哪知道啊,我昨晚上.....工作得太晚了,就想著在小倉庫裡對付一晚上,結果醒來褲子就沒見了。”劉副廠長最終選擇了耍賴,眼睛一轉說道。

他指了指胖廚師說道:“胖子,你可以為了當證人,對不對啊?”

昨天晚上的宴席是胖廚師置辦的,他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清清楚楚,這會正疑惑著呢,被劉副廠長點了名。

胖廚師立刻點頭道:“沒錯,我就是證人,昨天晚上劉副廠長是借住在小倉庫裡的。”

張鐵追問:“那他的褲子呢?”

又是那該死的褲子....劉副廠長發現這是饒不過去的一條坎了。

不過....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給胖廚師使了眼色。

胖廚師看到劉副廠長衝自己擠眉弄眼,小聲說道:“昨晚上有流氓進到倉庫裡,把劉副廠長的褲子偷走了?”

劉副廠長:“.......”

張鐵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是啥倉庫啊,咋淨招流氓了?”

胖廚師臉色憋得漲紅。

突然看到劉副廠長一直盯著窗戶看,這才明白了過來。

“小偷!昨天晚上,肯定是有小偷順著窗戶偷偷的溜了進來,把劉副廠長的褲子偷走了。”

“小偷放著糧食不偷,為什麼要偷那埋汰玩意呢!”

張鐵覺得胖廚師是在扯淡,但是現在也沒有證據。

畢竟想要因為這種小事兒,定劉副廠長一個耍流氓的罪名是不可能的。

所以,張鐵深思熟慮後,給出了最終結論。

“劉副廠長昨天晚上誤入小倉庫,被小偷偶遇,小偷不偷糧食,反而把他的褲子扒走了。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了!”

對於這個結果,改造廠的工人當然不相信。

都覺得劉副廠長是跟彆的女工人鬼混,被人把褲子拿走了。

而那個女工人很可能是張寡婦。

這種傳言出現在了改造廠裡,張寡婦驕傲的揚起了腦袋,洗菜的時候力氣也比以往更大了。

劉副廠長想起張寡婦的大黃牙,猛地一拍腦門子。

“我就這麼差的眼光?”

丟褲子本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卻讓劉副廠長狼狽不堪。

他回到辦公室後,思前想後,最終總算是想明白了。

“該死的李鐵錘,我好心好意請你喝酒,想著跟你緩和關係,是給你麵子。

你非但不接受,反而把我灌醉了,把我的褲子扒走了.....你實在是太可惡了!”

劉副廠長雖然覺得扒褲子這種事情有點可笑,一般人做不出來。

但是。

那可是李鐵錘啊!

後勤章主任皺著眉頭說道:“廠長,現在李鐵錘已經當上了掛車車間的主任,可謂是大權在握。

咱們就算是想要對付他也很難。”

“老章啊。你這話可就不對了。”

劉副廠長站起身給章主任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笑著說道:“職位越高,責任越大,掛車車間與其說是一個車間,其實就跟掛車廠差不多。

李鐵錘就是一個小小的拖拉機手,怎麼可玩得轉一座工廠。

再說了。

咱們還在旁邊盯著呢.....”

後勤章主任看看劉副廠長衝他眨巴眨巴眼,頓時明白了劉副廠長的計劃。

章主任有些猶豫了。

他雖然看不上李鐵錘,但是掛車車間畢竟關係到改造廠的未來。

因為個人的糾紛而置改造廠的未來於不顧,這跟他接受的教育和秉持的理念相違背了。

劉副廠長看到章主任沒接話,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

輕輕咳嗽兩聲說道:“掛車車間再壯大,跟咱們也沒有什麼關係。

老章,在這關鍵時刻,咱們可不能手軟!

你放心,等李鐵錘被從車間主任的位置上趕下去,換上了咱們的人,我一定會鼎力支持掛車車間的發展。”

“是是是....”章主任收斂情緒,笑了笑。

李鐵錘在隨後的一陣時間裡。

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繁忙。

雖然有第一拖拉機廠技術員和工人的幫忙,各種設備的安裝不需要李鐵錘擔心。

但是,要在全廠範圍內招收工人,還有選出車間副主任,生產組長等,這些都是繁瑣的工作。

改造廠的工人們都清楚掛車車間的重要性,所以機修車間和其他幾個車間的工人,紛紛申請加入掛車車間。

其中就包括趙師傅。

看著坐在對麵的趙師傅,李鐵錘翻閱了一下他的檔案,突然問道:“趙師傅,要不車間的副主任你來乾吧。”

“啊!”

趙師傅猛地一驚,腳下一軟,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他扶著椅子站起身,看著李鐵錘說道:“李主任,您千萬彆開玩笑了,我就是一個四級工人,怎麼可能當副主任呢!副主任可是乾部啊。”

“趙師傅,你聽說過以工代乾嗎?”李鐵錘笑著問道。

李鐵錘之所以想要讓趙師傅擔任車間副主任,並不是臨時起意。

趙師傅是老職工了,雖然級彆不算最高,但是在工人中很有威望,跟許多高級師傅的關係很高。

擔任了車間副主任後,能夠更方便指揮車間生產。

另外,李鐵錘接下來的工作需要放在收割機的研製中,掛車的生產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盯著。

趙師傅就是這個合適的人選。

所謂的以工代乾,是指當工人沒有乾部身份的時候,可以在得到上級的同意下,以工人的身份擔任乾部崗。

“你真的決定,讓我擔任車間副主任?”趙師傅聞言,立刻明白李鐵錘是認真的。

李鐵錘站起身,問道:“怎麼,你不想當副主任嗎?”

“那倒是沒有.....鐵錘,實不相瞞,能夠當上車間裡的領導,是每個工人心中的夢想。我也不例外。”

趙師傅苦笑道:“隻是我怕那些工人不服氣我。”

“怕什麼,有我呢!”李鐵錘爽朗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