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心肝是一體(1 / 1)

我沒理會傅寒燚的戀愛腦語,問道:“你不是每年都在做體檢嗎,怎麼會突然發現病變,不可能一年之內,就變成了晚期。

去年的檢查結果怎麼樣?”

“說讓我注意。”傅寒燚語氣又低下去,“但我沒注意,因為真有毛病,醫生不會是輕描淡寫的語氣。我也奇怪為什麼一年之內會病變得這麼厲害,醫生說身體的機能變化,說不清楚。

總之現在,我要積極配合治療,或許還可以活。”

我看著傅寒燚,身材高大挺拔,怎麼也不像是癌症患者。

“再做個檢查吧,去國外。”我提議。

“也做了,一樣的結果。”

三份結果一樣的話,那多半是沒錯了,我語氣溫和了些:“那就好好配合治療,現在醫學發達,也許會有奇跡。”

“我不想有奇跡。”傅寒燚卻說。

我怔住,不相信這麼沮喪的話,從他語裡說出來,語氣不禁小嚴厲:“你這麼輕易被打倒?”

“不是被打倒,而是,我想趁我身體還健康的時候,把心臟捐給你。”

我驚得站起來:“你說什麼!”

怪不得他約我吃早餐,多半是說這個事兒。

傅寒燚很平靜,決定不是信口拈來,應該是他考慮了很久:“璽兒,你坐下來,慢慢聽我說。”

我坐了下去,但心情很不平靜:“傅寒燚,不要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傅寒燚溫切的看著我,語氣認真,“璽兒,如果我真的是肝癌晚期,治好了也是一個廢人,隻是拖延生命而已。

我不想做化療,不想掉發,不想變醜,不想苟延殘喘的活著。

這是對我的侮辱。”

“可你也不用在活著的時候把心臟捐給我。”

“我必須要這麼做!鮮活跳動的心臟,才是最健康的。”

“我不會要的!”

那等於是提前剝奪他的生命。

“心臟已經在排期,我相信很快就能輪到我了。”我放軟語氣,“傅寒燚,你安下心來治療。你身體好,比一般人能抗。

你不要自己先沮喪,心情很重要。

也不是做化療人就會醜。

等你抗癌成功了,一樣很帥氣。”

傅寒燚輕笑:“你彆安慰我,壞掉的零件,再怎麼修複,也終是殘次品。”

“即便是這樣,你也不能提前結束你的生命,你想想阿姨。”我苦口婆心勸道,“下輩子不一定還是她的兒子,能做一世親人是緣份,你要多陪她。

我與你而言,是沒有關係的陌生人,我不需要你為我犧牲這麼大!”

“我不是為你犧牲,而且,我們也並非沒有關係。”

我疑問:“我們什麼關係?”

“你是媛媛的親妹妹。”傅寒燚眸光溫遂,“你是她生命的延續。”

如果不是沒人知道我重生,傅寒燚說這句話,我差點就以為他知道事情真相了。

“不,她是她,我是我。”

“在我心裡,你就是她。”傅寒燚語氣倔強,“自從知道你是媛媛妹妹後,你與她就沒有任何區彆了。”

我無言以對。

服務員送來了早餐,我說道:“先吃東西吧。”

我拿起筷子,傅寒燚並沒有動。

“這也是我欠媛媛的,我答應了她,也要去做到。”

“你答應了她什麼?”

“把心臟給她。”

我脫口而出:“她可沒這樣說。”

傅寒燚微蹙眉:“你怎麼知道?”

我心一跳,剛才是下意識,趕緊鎮定開口:“我意思是,她又沒有心臟病,要你的心臟做什麼。”

“因為我騙了她。”

我忽然想起來。

我把去塔泉寺求到的平安鎖送給傅寒燚的時候,他很感動,說了很多的情話,其實中就包括他說,如果他騙我,就把心剖出來給我。

“那不過是荷爾蒙高漲時信口拈來的情話,你不必當真。”

“現在彌補的機會來了,我必須要信守承諾。”傅寒燚極認真。

我沒心情吃飯了,也不想和他再糾結這個問題,我放下了筷子:“公司有個早會,我先走了,失陪。”

傅寒燚沒有挽留我。

但我準備上車的時候,傅寒燚又跑過來,扣住了我的手腕:“璽兒,我真不是一時衝動。”

“不管是什麼,我都不可能讓你這麼做。”我篤聲,“用一條鮮活的命,換我一條命,這隻會讓我心上欠疚。”

這個男人,對不起前世的我,我才不要在今世,對他產生欠疚。

“璽兒,你聽我說。”傅寒燚按住我的肩,“我若健康的活著,當個罪人也就罷了。現在我身體出了情況,我必須在心臟也還健康的時候,把它捐給你。

你身上和媛媛流著相同的血液,你們是一個整體。

你要替我和媛媛活下去!”

傅寒燚最後一句,像革命烈士臨終前交待戰友一般堅定。

但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他活著的時候,要他的心臟。

“你若真要捐給我,等你真的治不好的時候,再說吧。”我緩和著。

“那時心臟就壞了。”

“你壞的是肝,不是心。”

“心肝是一體。”

我:“……”

這真是個倔驢,根本交流不通。

“璽兒,過兩天我們就去配對。”

“真的彆……”

“媛媛?”

我話還沒說完,突然響起一個遲疑的聲音。

帶著耳熟。

我側身,看向幾步開外的姥姥。

她手裡拎著菜籃子,有些遲疑的望著我,那眼神像針般紮了一下我的心。

我忽然想起,媽媽的家就在附近。

“姥姥,你這麼早就出來買菜呀。”我朝姥姥走了兩步,親切的攬起她的肩。

可心卻在不安的跳著。

她剛才叫我那一聲,分明是疑問。

果然,姥姥死死的盯著我,又看向傅寒燚,語氣都有些輕顫了:“他,他怎麼叫你璽兒?”

我扯著笑:“姥姥,你聽錯了吧,他叫的是媛媛。”

我說著,看向傅寒燚,暗暗給他遞眼色。

傅寒燚雖然不知道我和在姥姥麵前扮演溫媛的事情,但他不笨,立馬應和:“姥姥,我是叫媛媛。”

“我身體不好,但耳朵還聽得見。”姥姥不相信,語氣很沉,“他不止叫你一聲璽兒。”

我隻得說:“姥姥,我在外麵,朋友們都叫我璽兒,我覺得這個名字好聽,喜慶。”

姥姥沒作聲,目光垂下來,落在我的衣衫上。

我沒扮演溫媛時,穿的衣服都是高訂,一看就昂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