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隨意的往床頭櫃上一靠,但身上卻流露出一股能震懾一切的霸厲。好像他是一個天生就命令人的強者,字字句句都讓人畏懼遵從。
“我不會去。”我本能拒絕。
“我中彈了,需要你買回那些東西,幫我取子彈。”男子一點不惱,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根部,“在這個位置。”
我看過去。
男子的右大腿鮮血淋淋,染透了牛仔褲。隻是中彈的位置有些難以言喻,再偏離幾公分,就斷子絕孫。
不過,他竟然讓我出門,我眼底暗暗的閃過光芒。
這不是我逃跑的好機會嗎?
但我的褲子上沾了男人的鮮血,就這樣走出去,肯定引人懷疑。
“我要換一套乾淨的衣服。”我說道。
男人盯著我,淡藍色的眼眸深遂而又迷人,他勾著淡邪的笑容:“你敢當著一個男人的麵換衣服?”
“我信任你。”我有些違心的說。
我怎麼可能信任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凶手,但我沒辦法。
男人的笑容更邪乎的了幾分。
“去吧,寶貝。”男人閉上了眼睛。
像是對我十分信任。
我打開行李箱,取了一套衣服,進了洗手間換上。
我出來的時候,男人依舊閉著眼睛。
我握著手機,朝門口走去。
我不可能去給他買那些東西,出了酒店我就坐出租車離開,行李要不要無所謂,錢都在手機裡呢。
我隨便可以買新的。
我伸手開門,新鮮的空氣湧進來,我深吸一口,如獲重生一般。
我跨出門,正要關門,男人的聲音卻漫漫然的響起來:“不要逃,也彆妄想報警,手槍上有你的指紋,那個男人是你殺的。”
我頓時吸了一口冷氣,冷憤的瞪著這個好看卻腹黑得像一匹狼的家夥!
我的確想逃走後報警。
可沒想到,我所有的心思,全在他的算計之中。從他把槍遞給我那一刻開始,我就走入了他布好的局,目的就是為最後這一步鋪陳。
他戴著手套,槍上沒有他的指紋,我接了槍,便留下了我的指紋。死在窗邊的那個男人,無疑是我殺。
我跑了,他便會嫁禍給我。
我一個平凡的女人,著實玩不過這些精明的惡魔。
男人睜眼,挽著邪味的微笑,慢慢的取下手套,在我憤怒的視線裡晃了晃便隨手一扔。他拿出煙,帥氣的叼在唇上,攏手點火的姿勢,邪魅得讓人心跳。
“快去快回。”他吐出一口淡薄的煙霧,語氣像在聊家常。
卻,是命令。
我自認不蠢,但與這個腹黑的男人比起來,段位還是低了些。
我被迫去給男人買藥。
酒店對麵就有藥房,我買了男子需要的東西回去。
男人依舊靠在床頭上,仍然在吸煙,但已是第二支,屋裡彌漫著淡淡的薄荷味,消淡了一些屋子裡的血腥氣。
那個死去的男子,還趴在窗邊,鮮血流了一地。
我屏了屏息,走到床邊,把東西扔到床頭櫃上,低著語氣:“你要的東西,我都買回來了。”
“Ok.”男子掐滅煙頭在煙缸裡,籲出最後一口煙霧,“幫我取子彈。”
“我不會。”我撒謊。
我前世學醫,會取子彈。
但我不想幫一個窮凶極惡的人。
男人看向我,勾著邪笑:“我教你。”
我沒作聲。
男人中槍的那個部分,非常尷尬。
“先拿剪刀,把我的褲子剪開。”男子卻直接開始教程,見我沒動,他又邪了邪語氣,“要我握著你的手教嗎?”
說完,作勢起床。
儘管這個男人受了傷,但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不用。”
男人笑了一下,重新靠向床頭:“那就動手吧。”
我冷冷的盯著男人。
雖然他一臉的淡漫,但是那雙冷寒的眸子裡隱含銳光,像正在休憩的猛獸,有一種收斂的厲苒。
對我的拒絕,他不怒,不過是看我是個沒有什麼威脅的弱女子,且長得很漂亮。
男人本色。
但我若違逆他,他一樣會惱。
我隻得拿起剪刀,把男子受傷部位的褲子剪開。
褲腿被剪了一個大洞,露出了男子黑色的底褲。
我偏了一下臉,視線避開了男子某些地方。
但心裡還是有些驚歎。
外國男人的某些基因,就是強大。
鮮血染了男子一腿,很觸目驚心。
那個槍洞更恐怖,四周的肌肉被灼燒成了黑紅色。如果這個槍口再偏一寸,就是大腿動脈,神仙都難救活。
“先拿棉花沾酒精消毒。”男子以為我真不會,當真教著我。
我照做,正要往傷口四周塗抹,男人忽然勾起我的下巴:“彆想把酒精沾我傷口上。”
我:“……”
我心裡的確是那麼想的,用酒精痛死他。
被識穿心思,我隻得狡辯:“我沒那麼壞。”
才怪!
我拿著鑷子,把一團團帶血的棉花扔進了垃圾簍裡。
男子眸光微微深遂:“你手法挺專業。”
他看出來了。
“並不難。”我淡道。
我不會承認自己會。
因為剛才撒了謊說不會。
我怕男人惱怒。
男人沒說什麼,低低的笑了一聲。
我繼續給他消毒,手中的棉團塗到了他的底褲邊緣,氣分忽然間有些曖昧。
“內褲礙不礙事。”男人忽然出聲,“要不要脫掉?”
這分明是在調戲我。
我懶得理會,剪下一截紗布,低著頭遞過去:“咬住!”
“嗯?”男子微惑。
“電視裡不都這樣演,防止你痛得尖叫。”我說。
謔!
男子不屑一哼。
“不用,直接取。”
也是,這些亡命之徒,受傷無數,取子彈的痛,並不在話下。
我便直接拿起刀和鑷子,朝男子腿上的傷口伸了過去。
但是我故意裝著不熟練,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子彈取了出來。刀尖在男子傷口裡搗了好幾下,男子的腿幾次抽縮繃緊,應該是很疼,但他除了流了滿臉的汗,一聲不吭。
“故意的?”男人咬牙。
我一臉坦然:“我是真不會。”
男子看著腿上包紮的紗布,品評:“確實,包得很醜。”
我心中笑,我當然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