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兒,你身體怎麼樣啊?”她溫問著。
我正要回答,龔焌瑋搶了先說:“璽兒唇紅齒白的,當然身體好呀。”
龔母正要點頭,我卻補充:“阿姨,我有心臟病。”
龔母和龔父臉上的笑容頓斂。
“什麼,心臟病?”龔母雖然聲音依舊柔和,但眼神已經變了,“嚴重嗎?”
“沒什麼大礙。”龔焌瑋又搶先。
我卻說:“先天性的,需要換心臟才有康複的可能性。但我一直沒有等到正規渠道的心臟源,身體隨時會出現問題。”
龔母眼中的光彩黯淡的幾分。
龔父的表情也流露出嚴峻。
其實從龔焌瑋搶著回答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肯定會介意我的病。
但我不想隱瞞。
畢竟先天性心臟病,是重症。
龔焌瑋連忙說:“已經在排隊,應該很快就能等到合適的心臟源。”
“正規渠道的心臟源可不是那麼好等的。”龔父說,“怎麼不試試彆的渠道呢?”
龔父有所指。
我淡笑了一下說:“因為一些特殊的情況,我父母不希望從彆的渠道獲得器官移植。”
我沒有明說,兩人也沒好細問。
“這樣啊……先吃飯吧。”龔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重新拿起筷子,但再也沒有給我夾菜。
接下來的用餐時間,雖然大家仍在交談,但那種溫馨的氛圍已經消失無蹤。
龔母時不時用探究的目光打量我,而龔父則變得沉默寡言。隻有龔焌瑋還在努力活躍氣氛,但回應他的隻有旁人勉強的笑聲。
吃完飯,離開餐廳時,龔母禮貌地擁抱了我,說很高興認識我,但她的手臂明顯沒有之前那麼有力。龔父則隻是簡單握了握我的手,說了句再見。
龔焌瑋安排了司機接送,看著他們上車後,我垂了垂眼簾。
龔焌瑋立刻環了我的肩:“璽兒,彆多想,我父母很開明,不會介意的,現在醫學這麼發達。”
我淡淡一笑,沒有多說。
當晚,龔焌瑋打來晚安電話,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璽兒,我就說爸媽很喜歡你,剛才我與他們談話,我媽媽直誇你漂亮,知書達理,是個好姑娘。”
“是嗎?”我我蜷縮在沙發上,手指繞著電話線,心裡卻十分明白,那不過是龔父龔母對我客套的評價。
畢竟他們說的是事實。
可是,我知道,他們肯定會介意我的心臟病。
果真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我手機突然響起,發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喂,您好!”
"是蕭璽小姐嗎?”
“我是。”
“打擾了,我是焌瑋的母親。”
原來是龔母。
她已稱呼我為蕭璽小姐,而不似昨日那般,親切的喚我璽兒。
“你好,阿姨。”我亦客氣下來語氣。
電話那頭傳來龔母優雅但略顯疏離的聲音:“蕭小姐,有時間一起吃個午飯嗎,我想和你談談。”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答應:“好的,阿姨。”
龔母約了我在公司附近一家安靜的日料店見麵。
我去的時候,龔母已經在包廂裡等我了。她今天穿了一件墨綠色的洋裝,儘顯貴婦的氣質,比起昨天的中式穿著,少了幾分溫婉,多了些高貴和疏離感。
見我進來,她禮貌地站起身,示意我坐下。
“蕭小姐,突然約你出來,沒打擾你工作吧?”她為我倒了一杯大麥茶,輕輕的放在我的麵前。
“沒有阿姨,我們有午休時間。”我微笑道。
“那就好。”龔母亦微笑,她頓了頓再往下說,“昨晚我與焌瑋父親,略略打聽了一下蕭家的情況,知道了你還有個姐姐叫蕭汐,在兩歲的時候丟失。
前段時間找到了,但遇害了,好像是被D國園區的人割走了器官,這也成為了你父母不願意從其它渠道為你購買心臟的原因。”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我沒有隱瞞,大方承認:“是的。我父母不想把這種痛苦,加諸彆人身上。他們寧願等正規渠道的心臟源。”
“即使等到了,也要看匹不匹配。”龔母說。
我點點頭:“合適的不那麼容易等。”
這二十多年,我也去匹配過幾次,但都不合適。
合適的,估計都被沈鳳霞動了手腳。
“蕭太太蕭先生,真的很善良。”龔母笑道。
我沒發表意見,喝著大麥茶。
服務送上精致的餐食。
我們拿起筷子用餐,相談甚少。
待用完餐,龔母終於把話扯到正題上:“蕭小姐,其實我很喜歡你。聰明、懂事,家教家世都很好。”
我沒應聲,但我知道“但是”馬上就要來了。
果真。
“但是……”龔母續道,“作為一個母親,我不得不考慮一些現實問題。焌瑋今後會是龔氏集團的繼承人,他肩上的擔子很重。
他不僅要壯大龔氏,作為掌權者,他的婚姻也要美滿,在子嗣方麵也需要開枝散葉。俗話說,多子多福。我們雖生活在國外,但骨子裡還是很傳統,希望有子孫承繞膝下。
可生育對心臟病人的風險很大,而且……種病通常會影響壽命。蕭小姐,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當然懂。
並且早已料到她會找我談及這個。
“阿姨,你考慮得很周到。”我平靜道。
“蕭小姐,我我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龔母說著,歎了口氣,“如果你有一個健全的身體,我真的很喜歡,也很希望你能成為我們龔家的兒媳婦。
無論從哪方麵來講,龔氏和蕭氏聯姻,對雙方都有利無害。
可,你父母堅持從正規渠道等心臟源,那真的是遙遙無期。若到時等不到,我真的害怕會對焌瑋造成很大的傷害。”
龔母儘量委屈著語氣。
談話至此,就沒有什麼再遮掩的了,我淡道:“阿姨,我知道你的擔憂,也很理解。我和焌瑋其實還沒有正式交往,我的離開,不會對他造成太多的傷害。
我會和焌瑋保持普通朋友關係的。”
“璽兒,不要。”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焌瑋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
他看向龔母,語氣有些生氣:“媽,你和璽兒談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