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來都看得出,程珍玉是祝明月手下的大管事,地位隻不及戚、趙二人。
彆說莊旭,就是李開德也不記得她曾是被他們解救的灰頭土臉、失魂落魄的一員。
加之名為“珍玉”,更是讓人誤以為她是被家中如珍似寶嗬護的女子。
這何嘗不算是一件好事呢!
貨物清點工作進行得頗為順利,幾輛滿載的馬車緩緩駛近。
趙瓔珞輕輕掀開蓋子,露出裡頭迷失人心的金餅。其餘幾輛車上,則堆滿了成串的銅錢,雖然數量龐大,但加起來還沒有這一箱子金餅值錢,姑且算是給南衙的零花錢。
反正兩邊都是掛賬,祝明月自然可以先將貨物運走,待售出後再慢慢結算。
但在這場合作中,祝明月實際上處於相對弱勢的地位。所以她會如同往常一般,先付一部分訂金,將人的心安住。
攜帶重金赴會,自然得帶幾個強力的保鏢以策安全。
莊旭示意周邊幾個軍士上前,點算金餅和銅錢。經過一番仔細核對後,他鄭重地寫下了一張收據。
“祝娘子,我們看看衣裳。”
這是今天祝明月一方唯一需要交接的商品,酒水和西瓜都是白送的。
祝明月輕輕抬起右手,做了一個優雅的“請”的動作,引領著眾人前往擺放衣裳的地方。
祝三齊已經帶著商隊前往潼關,一旦路遇大軍抵達,即刻在周邊城池或者村落暫時停靠,待大軍經過後繼續前行,如此一來,他們便能巧妙地利用時間差,避開擁堵。
其他商隊,這會大概還被堵在長安城中。因為他們不及祝明月了解大軍的行程安排。
祝三齊之前收集的手工活已經全部整理妥當,出發前再次檢查了衣物的質量。儘管如此,祝明月還是帶上了幾位擅長針織縫補的女子,以備不時之需。
發現衣物質量問題,如果時間允許,就當場進行縫補;如果時間緊迫,便果斷撤下這一商品。
至於祝明月本人,這時候就不必“表現積極”了,誰都知道她拿不來針線。
趙瓔珞介紹道:“整套衣裳湊了一萬件,襪子全齊了,鞋子多出來兩千雙。”
說著,她遞給了莊旭一張詳細的清單。
莊旭接過清單,迅速瀏覽了一遍上麵的內容,然後招呼四衛將官們上前開始清點。
四衛將官此行前來,除了押運貨物,便是做個見證。畢竟這是他們共同的小金庫裡發生的最大的一筆支出,人人都沾光的好事。
在其他人靠近之前,祝明月簡短地說道:“牲畜奴隸和衣裳鞋襪的款項,我們下次結賬時再一並清算。”
莊旭點頭表示同意:“好。”
這次的清點工作必須格外仔細,萬一在運回行營分發時出現了差錯,可就不好說話了。
梁景春一馬當先地衝到了最前麵的一輛車上。他從軍多年,就沒有見過如此“盛大”的場麵。
至於本該承擔這一重任的少府寺,這些年領出來的東西,加起來都湊不夠三瓜兩棗。
梁景春一邊指揮軍士們進行計數工作,一邊在心裡暗自盤算著第一批衣物中能有多少能分到左武衛的頭上。
論人數左右武衛軍士最多,論時間緊迫,自然是左驍衛排在前頭。畢竟杜鬆若是返回並州,就要將預定的衣物一齊帶走。
他不可能派兵來接貨,恒榮祥更不可能千裡迢迢地送貨上門。
總之於公於私,左侯衛都得排在最後頭。
溫茂瑞數著最零碎的襪子,天知道,他從前從未想過自己會和一堆臭男人的襪子親密接觸——雖然這些襪子目前還沒有穿在臭男人的腳上。
其他的衣裳鞋子都是十件打包成一捆進行存放和運輸的,唯獨襪子是百隻成捆進行打包的。
無論是什麼東西,隻要數量一多起來就會變得非常麻煩。
溫茂瑞帶著手下的人隨機數了幾捆襪子,進行核查確認數量無誤後,便開始放開手腳,直接按照捆數來進行計數工作,這樣既方便又快捷。
梁景春則負責清點衣裳,他一邊數著一邊忍不住吐槽道:“好好的新衣裳非得打上補丁才肯罷休!”
趙瓔珞聞言,不假辭色道:“軍士們在訓練時這幾處是最容易磨損的地方。校尉若是不喜歡的話,那我就叫人把這幾塊布給揭了,正好拿回去拚幾床被麵來用!”
怎的,他們多費了工時和布料,還不遭人待見了。
梁景春連忙將衣裳挪到身後,歉意地笑了笑,“不必了,不必了!”
祝明月預料的極端情況並沒有發生,幾個負責織補的女子並沒有派上用場。
這年頭敢出來接活的,都是對自身手藝有足夠信心的。如果做出了劣質的活計,費的是布料和時間,壞的是自己的口碑和名聲。
畢竟,在這個時代布料就是實實在在的財富。稍微有點算計的人都不會輕易地浪費錢財。
祝三齊在收貨時也極為仔細,針腳不夠細密的當場就讓人補上;若是發現有人截了褲腳和衣袖的布料私藏,一經核實立即取消其接活的資格。
兼職工們為了這門長流水的生意,自然會認真對待每一次的活計。
梁景春越數心裡越覺得憋屈,忍不住抱怨道:“我現在就想讓範二去打劫少府監。”
溫茂瑞想到軍器監和少府監的做派,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說道,“本就是我們的東西,為何非得‘打劫’才能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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