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江夏市一處不為人知的廢棄工廠內。
一棟荒廢許久的建築,外側的牆壁上布滿了爬山虎。
導致室內視線有些昏暗。
隻有為數不多的陽光透過爬山虎的縫隙從窗戶灑落。
可以看見空氣中彌漫著無數肉眼可見的細小灰塵。
而空曠的場地中央,擺放著一副棋盤。
一個戴著猙獰惡鬼麵具的男人,坐在棋盤前。
他修長的手指拈起一枚黑色的棋子,在棋盤上緩緩落下。
“嗒。”
棋子落定,發出一聲輕微卻清晰的脆響。
他又伸出手,拿起一枚白色的棋子。
他沉吟片刻,將其置於一個看似無關緊要,實則暗藏玄機的位置。
一道身影從陰影中無聲走出,單膝跪在麵具男身後數米處。
來人聲音恭敬:“首領,一切已準備就緒。”
“‘餌’已經放出。”
“江夏的鎮守者對此很感興趣,已經開始調查您‘不經意’泄露的‘線索’了。”
來人同樣戴著麵具,但樣式普通,隻遮住了上半張臉,露出的下巴線條緊繃。
“我們的‘儀式’是不是該開始了……”
麵具男頭也未回,目光依舊專注在棋盤上。
“急什麼?”
他指尖輕輕敲了敲棋盤邊緣的紋路。
“好戲,需要慢慢鋪陳。”
“每一個環節,每一顆棋子,都要在我的掌控之中,分毫不差。”
他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略一停頓,精準的截攔住了白子的大勢。
“武考……嗬,真是個不錯的舞台。”
“彙聚了江夏市所有未來的希望,所有的‘天才’。”
“如果這些希望,在最璀璨,最受矚目的時候,一同凋零,那場麵,一定很美。”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那些考生也是我們的目標?”
身後的屬下試探性地問,聲音有些遲疑。
“考生?”
麵具男嗤笑一聲,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可笑。
“他們不過是棋盤上的點綴。”
他指尖在棋盤上劃過。
“我喜歡和自己下棋。”
他悠然道。
“因為隻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想要什麼,我不管執白棋還是黑子,對手的下一步會怎麼走。”
“每一個變數,每一種可能,都在我的預料之內。”
“比如,這顆棄子。”
屬下低著頭:“屬下愚鈍,不明白首領的意思。”
麵具男拿起一枚白色的又攔住了黑子的攻勢。
“你看,即便是自己,也會給自己設置障礙,增加樂趣。”
“這個世界,太無趣了。庸人太多,蠢材更多。”
“所以,我們需要製造一些‘驚喜’,給他們平淡的生活加點料。”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森寒。
“那些高高在上的家夥們,他們自以為掌控一切,製定規則,培養‘棟梁’。”
“他們以為自己是棋手,殊不知,他們也不過是我棋盤上的棋子罷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的那種。”
“這次武考,不僅僅是一次襲擊。”
“更是一次宣告,一次……淨化。”
麵具男的手指輕輕拂過冰冷的惡鬼麵具,眼縫中透出的光芒銳利。
“那些被虛偽的和平與秩序蒙蔽了雙眼的人,是時候讓他們看看,這個世界本來的麵目了。”
“人類……從一開始就沒有獲勝的可能啊……”
“何必作無謂的掙紮?”
說罷,他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橫衝直撞,將白方的防線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我需要混亂,越大越好。”
“當秩序崩塌,恐慌蔓延,人們才會拋棄那些可笑的道德和偽裝,露出最原始的欲望和恐懼。”
“那才是最真實的人性,不是麼?”
一陣低沉的笑聲在空曠的廠房內回蕩。
麵具男的聲音透著一股強烈的興奮。
“我要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個時代真正的主宰。”
“世界將由我們來重新定義。”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
這竟是一扇特製的單向透視窗。
窗外是繁華的都市。
“多美的城市啊。”
他感歎。
“可惜,建立在謊言和虛妄之上。”
“很快,它就會在火焰中得到新生,或者,徹底毀滅,那也很有趣。”
“會在吾主的威嚴下,化為灰燼。”
屬下依舊跪伏在地,不敢言語。
他能感受到首領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以及那股近乎偏執的毀滅欲。
他走回棋盤,將最後一顆黑子拍下。
“你看,這一局,我贏了。”
那名屬下,抬頭。
他瞪大了雙眼,看著已經五顆連在一起的黑子。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要反駁……
原來您下的不是圍棋啊?
麵具男將棋盤上的棋子一枚枚收起。
動作優雅而從容。
他一邊收拾棋子,一邊說道。
“我們是革命者。”
“我們帶來的不是毀滅,而是……真相。”
“我的麵具在臉上,遮擋了我的表情,卻讓我的意誌更加清晰。”
“而他們,那些身居高位,道貌岸然的家夥,他們的麵具在心裡,遮擋了他們的良知,扭曲了他們的靈魂。”
“他們甚至自己都忘了自己還戴著麵具,可笑。”
“所以,”他將最後一枚棋子放入盒中,蓋上蓋子。
“我們要做的,就是幫他們把心裡的麵具,也一同撕下來。”
“讓他們也好好看看,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